“你敢,你别忘了這是天之腳下,你是當官的……”
“對,就是因為我是當官的。
”趙秋桐打斷了她,怒吼回來,“我不知道誰給你的膽子,敢得罪當官的。
你是不是忘了當官的想一個老太太壽終正寝是多容易的一件事?
你是不是忘了,官官相護,普通百姓喊冤無門。
”
這話是徹底吓到了白氏,全身顫抖着半晌說不出話來。
趙秋桐冷冷的看向趙詠傳和趙秋楓說:“你再問問,這世上可還有人原意為你喊冤,可有人原意為了你得罪當官的?
”
聽了他的話,白氏緩緩的轉過頭,看向一旁的趙詠傳,“傳兒,你倒是說句話啊,你爹死了,咱們這家你當家。
”
我當家?
呵呵,趙詠傳倒不知他何時當過家。
他要真能當家,他們還能來京城丢臉?
這回他終于不犯糊塗了,他突然醒悟,若是再由老太太鬧騰下去,他們不光失去秋意,也會失去秋桐和秋池。
而養在身邊的秋楓,也會一并毀了。
趙詠傳冷漠的站在一邊不吭聲,白氏氣得在他胳膊上擰了幾把,他強忍着,還是不啃聲。
“你是死人呐?
不說話,沒用的東西。
”
白氏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一向懦弱,他沒用,她便看向趙秋楓。
“秋楓,可聽明白了?
”
趙秋楓吃得差不多了,打了個嗝說:“我跟大哥一起給奶奶送終。
”
什麼?
他聽明白個鬼。
“一群狼崽子,一群沒良心的狼崽子,我老太婆命苦哇,殺人了,要殺人了……”
白氏這一是真氣着了,虧了的孫女們不認她就罷了,可疼愛的孫子為什麼一個個盼着她去死?
她想不想呀想不通,怒急之下,一下子就暈了過去。
世界總算安靜了。
趙秋桐緊繃的心弦松懈下來,險些暈過去,還是蘇氏扶了他一把。
趙秋桐活了這麼多年,學四書五經六義,禮儀孝道在他心中根深蒂固。
斯文的讀書人,從沒想過終有一天自己會被逼迫于此,說出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來。
實在是家有這樣的祖母,正常人也被他逼瘋了。
屋裡趙秋意和陸如意都出來了,趙詠傳這才曉得秋意也在這裡。
這才知道秋桐娶的媳婦兒是這個姑娘。
上次這姑娘送爺爺骨灰回老家,與他們同路,一路相處下來,他知這姑娘是個知書達禮的孩子,也孝順,她做秋桐媳婦好好的。
趙詠傳露出一絲笑來,他想通了某些事,心裡突然豁達起來。
以前見到大閨女總是畏畏縮縮的,總覺得自己對不起她,在她面前擡不起頭來。
如今想通一些事後,就像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突然被人搬走了似的,讓他輕松舒坦。
“秋意。
”他微笑着說道:“秋桐說要請的客人是你呀,你什麼時候來的京城?
”
他們被慕老太太關在那個小山村裡,不能與外界通消息,并不知道外邊已經變了天。
隻記得慕晏離去看過他們幾次,曾說過趙秋意去了姑蘇。
趙秋意微微變了臉色,好久不見,這會兒見趙詠傳的樣子,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,他終于挺直了腰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