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素蘭躺在床上，丫鬟照常伺候着，她們并不知道她因何受傷，隻知道驚動了萬家，還有顧家。

　　而她受傷的事，跟萬家有關。

　　夜已經深了，等伺候妥當後，丫鬟都退下去了，屋裡隻剩下慕紫陌和顧素蘭。

　　慕紫陌轉過一身，看着床上的人。

　　“已經沒有外人了，你不打算跟我說清楚嗎？
”

　　顧素蘭睜開了眼睛，看向帳頂。

　　片刻後，她緩緩出聲，“你果然，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純善。
”

　　慕紫陌淡淡道：“萬宸如果當真想要報複我們，又何須将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？
又何須，帶着你回慕家治傷？
他那是在保你。
”

　　顧素蘭心中一酸，眼淚不争氣的掉下來。

　　“你說得不錯，那麼，你想怎麼處置我？
”

　　“去姑蘇，這是你自己的選擇。
”

　　顧素蘭的睫毛輕輕顫動，粘在睫毛上的淚珠，無聲的滑落下來。

　　她轉過臉，正好對上燭火下慕紫陌的眼睛。

　　“那你就不問問我，為什麼要這麼做？
”

　　慕紫陌轉過臉，“事到如今，問與不問有何區别？
”

　　顧素蘭重重的咬了一下唇，面對慕紫陌的冷漠，又有些不甘心。

　　“妻子與人私‘同’，你竟然還如此的淡漠，我真的懷疑，你倒地為什麼娶我？
你的心裡，可曾有過我？
”

　　慕紫陌一陣驚訝，又覺得有些好笑。

　　“你不問問你自己，反而問我？
你覺得你的心裡有我嗎？
我們的婚姻是如何促成的，我以為你比我更清楚才是，畢竟，顧家的嫡女從來都是利益場上的棋子，不是嗎？
”

　　顧素蘭全身一震，那棋子二字，在她腦子裡久久不去。

　　果然，這位謙謙君子，隻是謙謙君子。

　　在他眼中隻有利益，同床共枕那麼久，他心裡根本就沒有過自己。

　　顧素蘭覺得自己又可悲又可憐，淚珠子掉得更加歡快，像是要将這一生的眼淚都流幹。

　　“哈哈，對，你說得對。
”

　　她又哭又笑，感覺此時的自己就像一個瘋子。

　　“我一開始就知道，聯姻，本來就是利益的交換，我本就不該奢求太多。
可是慕紫陌你知道嗎？
以前我沒見過你，也不認識你。

　　可在我們洞房那一晚，我見到了你，你那麼溫柔的對我噓寒問暖，那麼對我，我是真的奢望與你之間的感情不僅僅是利益，我想過與你白頭到老。
”

　　“哈哈，想與我白頭到老？
”慕紫陌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，豁然起身，一步步向顧素蘭躺着的床邊逼近。

　　他的臉上，出現少有的冷冽表情。

　　“顧素蘭，你不覺得可笑嗎？
一面幻象着能與我白頭到老，又一面與萬宸私會。
”

　　“我……”

　　“怎麼？
無話可說了？
哼，你以為，你以為我今天才知道你們的‘減輕’嗎？
你以為我隻顧着傷心父親亡故，隻顧着忙分配軍備，就成了又聾又瞎的傻子嗎？
嗯？
你和萬宸第一次相會我就知道，你的異常，騙得了别人怎麼騙得了我？
”

　　顧素蘭全身一震，一幅不敢相信的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