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靜雲心裡一緊,也跟着坐了起來,有些不知道所錯的看着大娘。
大娘隔着淡淡的燈光,似笑非笑的看着周靜雲:“好了,現在也沒必要演戲了,我看這兩孩子就不是你的,你帶到這裡山裡來,不就是想賣了?
”
周靜雲知道僞裝不了了,讪讪一笑:“我可是聽說村裡的媳婦大部分都是從外面買回來的,還有很多城裡姑娘呢,然而每次公安過來,卻什麼都查不到。
所以就想過來……”
大娘皺眉:“你這都是聽誰說的,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?
我們村子一向都安分守己,你還是不要亂說啊,還有我勸你還打消了賣孩子的心思。
”
周靜雲卻不怕了,心裡盤算着,眼前的老太太要是真心為了錢樂樂和恩恩好,就不會主動跟她說這些,大可偷偷摸摸去報警。
這樣才能成功解救出來兩人。
現在提前跟她說這些,明顯就是試探。
周靜雲瞬間歎口氣:“大娘,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公安那邊的人,帶着這倆過來引你們這邊的人上鈎?
還真沒那個必要。
”
“孩子确實不是我的孩子,我男人也确實死了,我一個人總要吃飯,沒娘家也沒婆家,出力的活我也不想幹。
不瞞你說,我以前娘家也是有權有勢的,就是這個男孩的父母,在中間作梗,我現在和家破人亡差不多。
”
說着抹了下眼淚:“我本來就想偷這個孩子出來弄死,也算是給我父母報仇。
沒想到這傻姑娘看見,我就一并帶了出來。
最後我沒忍心弄死孩子,但是我一定要把他賣到山裡,這輩子也别想跟他父母團聚。
”
“我也要那對父母嘗嘗家人離散的滋味。
”
大娘依舊不吭聲,審視着周靜雲,像是要從她眼裡看出真假。
周靜雲咬咬牙,從口袋掏出一張照片,上邊是周秉年和許雁安,還有小時候的她和周百川,周靜文。
她雖然隻有十幾歲的年紀,穿着皮鞋,頭上紮着紅花。
再加上能在那個年代照相,可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。
周靜雲擦着眼淚把照片遞給大娘:“你看看,我是在說謊嗎?
我父母都是當官的,他們對我們兄妹非常非常的好。
沒了她們,我們現在的日子過……”
大娘沒吱聲,從周靜雲手裡拿過照片,仔細看了看照片,又看了看周靜雲。
雖然周靜雲現在胖了不少,臉上卻依稀還有小時候的模樣。
看來她說的好像是真的。
如果不是家道中落,誰會願意幹這種事情?
大娘可不是什麼好人,看着慈眉善目,卻幹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。
她叫徐嬌娥,是村裡有名的媒婆。
好的壞的,陰間陽間的媒,她都做。
因為長得慈眉善目,又會說話,在村裡威望還挺高,家裡自然條件就很好。
因為傷天害理的事情幹的多,從中得到的好處多呀。
聽了周靜雲的話,大娘沉默了好一會兒,才說了一句:“還是先睡覺吧,等睡醒來再說。
”
一晚上,周靜雲都睡踏實,她踏實不了。
因為大娘也沒給個準話,到底什麼意思,她心裡一點譜兒都沒有。
錢樂樂卻沒睡着,一直閉眼裝睡,偷偷聽着周靜雲和老太婆的話,雖然她聽不懂兩人說的到底什麼意思。
卻有一個直覺,這個老太婆也不是個好人。
第二天一早起來,徐嬌娥還蒸了一鍋饅頭,昨晚臨睡前就發好了面。
給恩恩煮了兩個雞蛋。
還炒了一盤大蔥炒雞蛋。
錢樂樂搶着拿了個雞蛋給恩恩:“恩恩,吃雞蛋。
”
雖然她不知道怎麼逃跑,卻知道一定要吃飽肚子,要不然哪裡也去不了,說不定還會餓死。
恩恩也是餓狠了,錢樂樂給他雞蛋,他猶豫了一會兒,傾着小身子過去拿雞蛋。
錢樂樂還非常的有耐心:“你先不着急啊,我給你剝開,我給你把雞蛋剝開。
”
把雞蛋剝開遞給恩恩,恩恩拿着雞蛋,啊嗚就咬下去半個,吃的又急又猛,卻瞬間噎住,伸着脖子紅了臉。
錢樂樂吓一跳,趕緊伸手想着葉青的模樣,給恩恩順着胸脯,又拿過米粥,讓恩恩喝。
恩恩喝了兩口米粥,看着緩過來不少。
錢樂樂還小聲說着:“你要慢慢吃,要不然會噎着。
”
恩恩吃了兩個雞蛋,小手顫巍巍的捧着粗瓷碗咕咚咕咚喝了一碗米粥。
才感覺吃飽了。
周靜雲見小家夥肯吃東西,也是放心了不少,隻要他肯吃東西,就不怕他會餓死。
隻要不餓死,早晚都能賣掉。
吃了早飯,大娘讓周靜雲帶着孩子在家,她出去一趟。
周靜雲猜測老太太是去找賣家了,瞬間心情好起來,隻要把錢樂樂和恩恩處理掉,她就可以帶着錢去南方,實在不行去西北邊境。
跑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,看葉青這輩子怎麼找到她。
還有羅晉北,她就不信等羅晉北回來還能找到她?
就沈青山,看着也沒多聰明,能娶一個傻子,能聰明到哪兒去。
周靜雲越想心情越好,笑眯眯的看着錢樂樂:“你要是乖乖聽話,我就把你送個好人家去,你要是不乖乖聽話,回頭可别怪我不客氣。
”
錢樂樂是狠狠的瞪着周靜雲,拉着恩恩去一旁。
這裡她是真的跑不出去。
可要是不跑出去,她和恩恩就找不到家了。
想想她也想哭,看恩恩一直抿着小嘴靠在她腿邊,她又知道自己不能哭,要不恩恩哭的哽厲害。
徐嬌娥出去轉了一圈,又抄着手回來,臉上都是得意的笑。
進院看見周靜雲,忍不住說道:“你也真是有福氣,我們村東邊有個男人前兩年剛死了老婆,也沒個孩子,正好能一下買倆。
”
周靜雲沒想到還有人願意買個媳婦再買個兒子,随口問了句:“多大歲數?
”
徐嬌娥笑起來:“也沒多大,今年五十九了。
”
周靜雲隻是驚訝了一下,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。
她現在更關心另一個問題:“他能給多少錢?
這姑娘雖然傻點,可是個黃花大姑娘呢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