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三郎點點頭,開口給程曦介紹,“神仙塢乃這條河的一個小分支,分流彙聚成的一個湖,咱們從這裡出發,約莫兩個時辰就到了那神仙塢了。
”
程曦微微有些吃驚,“這麼遠?
”
兩個時辰,差不多也就是四個小時,他們過去差不多都要下午了,難怪這船過去這麼貴呢,恐怕一天也就隻一個來回。
想着下午才能到,程曦微微有些遺憾的道,“那咱們不是玩兒不了多久就又要回來了。
”
許三郎應道,“咱們今天宿在那裡,明天再回就是,你若是喜歡那裡,也可以多宿兩天。
”
程曦疑惑,“那邊有客棧?
”
許三郎點了點頭,“嗯,而且聽說還挺有特色。
”
程曦面上露出了開心的笑意,應道,“那好呀,咱們就去那兒住一宿試試。
”
這花船老闆剛好帶着幾個人進來,聽得程曦的話,那老闆便開口問道,“幾位這是要夜宿神仙塢?
那咱這價錢實在是……”
許三郎程曦當然明白這老闆的意思,隻不待程曦開口,這次許三郎便開口應道,“一天二十兩。
”
幾天的生意都有了,那老闆的面上笑開了花,大聲應道,“好勒,幾位客官,咱這就出發了,燕娘,你好好陪着幾位客官。
”
花船老闆說完,就招呼着帶了的幾個人,開始幹活兒,打算起錨開船了。
而花船老闆口中的燕娘留在了船艙,跟幾個屈膝施禮道,“燕娘見過幾位客官。
”
聲音倒是悅耳動聽,程曦也開始細細打量這燕娘,身段窈窕,身穿粉白輕紗,配上那窈窕身段煞是好看,隻臉上卻覆了一塊兒粉色輕紗,隻露出一雙眉眼在外面,也是精心描繪過,柳葉眉下,眼角上挑,眉心勾勒出一朵粉色蓮花,那勾人的眼睛,此時正眉目含情的看着一處。
程曦順着這燕娘的目光看去,微微愣了愣,居然是看着一旁的許三郎。
心裡突然冒出來一股子不舒服的感覺,這好看的燕娘似乎也變的不那麼順眼了,程曦眼神微閃,便開口說道,“三郎,來這邊坐。
”
許三郎聽得程曦得聲音,邊過去程曦身邊,心裡邊想着,程曦對他這稱呼是越來越多了,不過還是那句相公好聽,隻程曦并不怎麼願意叫,不過三郎也不錯了,總比許三郎叫着親切熟稔一些。
那燕娘聽見程曦的聲音也是微微愣了愣,剛進來還以為是幾位公子哥兒,特别是身穿月牙白衣衫的男子,看的她都有些癡迷,如此氣質出衆的男子,能陪這樣的公子,她心裡暗想,自己簡直是走了大運。
隻等到那邊軟塌上坐着的男子開口,燕娘便發現了不對勁,轉過頭看去,那公子生的倒是眉清目秀很是好看,卻缺了一股子男人的硬氣,結合剛剛開口的聲音,燕娘便發現了其中蹊跷,原來這小公子是個姑娘,而且聽語氣,這個姑娘更那位公子應該是一對,心裡閃過一絲失望。
程曦見着許三郎過來了這邊,拍了拍一旁軟塌上空着的位置,見到那燕娘正看向這邊,待到許三郎一坐下,身子就跟沒骨頭似的靠了上去。
許三郎看着程曦眼裡閃過的意思狡黠,還有那不光不經意間掃過的舞娘,哪兒還不知道程曦心裡的那點小九九,他在心裡歎息一聲,難怪這丫頭一反常态的這般熱情,稱呼也不是連名帶姓的叫呢。
隻許三郎還是配合的摟住了程曦,仍有程曦窩在了自己的懷裡。
此時程曦總算是滿意了,花船已經開始漸漸移動,那燕娘還是規規矩矩的站在船艙中間,等着吩咐,程曦便窩在許三郎懷裡,開口對那船艙中間的燕娘說道,“你就是趙飛燕?
”
一旁的許三郎聽得程曦得話,揚起唇角率先附在程曦耳邊輕聲應道,“趙飛燕早已作古,怎會是趙飛燕?
”
程曦也是一時口誤,尴尬咳嗽一聲,不等那燕娘回話,再次開口說道,“你就是那會跳趙飛燕舞的舞娘?
”
燕娘應道,“小女子哪兒能有如此技藝,隻略懂一二,讓幾位公子見笑了。
”
程曦道,“那跳一個看看吧。
”
那燕娘微微一愣,這一般的客人都是先上了酒菜,才會讓她跳舞助興,這個客人到底是個姑娘家,哪兒有一上船,船開起錨就讓人跳舞的呢?
燕娘将目光看向許三郎,希望這公子能說句話,隻這位公子,似乎眼裡都隻有一旁的姑娘,根本就沒看她這邊一眼。
倒是一旁的阿武有些不耐煩的道,“讓你跳你就跳,愣着幹什麼?
”
燕娘回過來神來,看了一樣站在一旁應該是那兩人的侍衛的男人,人高馬大正兇神惡煞的看着自己,燕娘吓了一跳,忙小聲應道,“幾位公子稍等一會兒,等到船起航走穩,樂伶過來奏樂,小女子才能跳,不如小女子先給幾位上酒菜?
”
說着那燕娘又看向了許三郎,程曦微微不耐煩的揮了揮手,應道,“行吧。
”
此時程曦心裡卻是有些後悔,不該要看什麼飛燕舞,這舞娘,明顯觊觎許三郎嘛。
看到一旁阿武還站着,程曦招手說道,“你還站着幹嘛,找個地兒坐吧,咋一個個的都變的這麼拘謹了呢?
”
阿武看了看許三郎,才找個地方坐下,許三郎眼看着程曦又要不高興了,忙開口對阿武說道,“以後都要聽夫人的。
”
阿武應道,“是。
”心裡卻想着,自己一直都聽夫人的啊,主子幹嘛還要這樣囑咐?
這阿武遲鈍了性子,當然不會明白他家主子說這話是為了讨好夫人。
而此時在船艙角落的櫃子旁準備酒菜的舞娘,聽得許三郎的話卻是微微頓了頓,才明白那兩人原本是夫妻,心裡一陣失落。
這船上的酒菜,都是之前備好的,所以也都是幾個涼菜,雖樣數不多,用幾個漂亮的小碟裝着擺在面前,倒也精緻,同樣的精緻的杯子,燕娘上好了菜,又給幾個人倒好了酒,就拿着酒壺跪坐在程曦他們面前軟塌前的小桌邊上,似乎準備伺候着給他們倒酒。
隻舞娘跪坐的位置,剛好是許三郎那邊的位置,程曦微微皺眉,開口說道,“你先去吧,一會兒樂伶空了,跟樂伶一起進來跳舞即可。
”
那舞娘微微愣了愣,好一會兒才站起身應道,“燕娘告退。
”
這被趕出船艙,她還是頭一次經曆。
見到那舞娘離開船艙,程曦終于滿意了,也沒繼續窩在許三郎懷裡,而是坐起了身子,許三郎懷裡突然空了,此時倒是有些想要留下那舞娘,說不清程曦就會一直這樣窩在自己的懷裡了。
程曦坐直了身子,便端起面前那精緻的酒杯,抿了一小口,然後就辣的她吐出舌頭不停的用手扇着,嘴裡還含糊不輕的喊着,“好辣,好辣。
”
許三郎好笑的伸手拿起一旁的茶杯茶壺,給程曦倒了一杯涼茶,遞到程曦的嘴邊,程曦就着許三郎手裡的茶杯喝了一口,才緩過勁兒來。
許三郎端着茶杯邊喂着程曦,邊開口很是無奈的說道,“不會喝酒還逞強。
”
程曦此時也緩過勁兒來了,噘着嘴應道,“誰知道會這麼辣嘛,一點都不好喝。
”
許三郎應道,“酒不都是這個味道。
”
程曦應道,“才不。
”随即便眼睛一亮,一閃一閃的盯着許三郎,“酒都是這個味道?
”
許三郎應道,“也不全然是。
”
程曦卻是繼續追問,“給我說說又哪些味道。
”
許三郎不知道程曦心裡又想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主意,卻也細細給程曦講起了酒的味道,“這酒味兒越淳,酒香也越濃,當然後勁兒也越大,市面上流傳的酒,大多都有水分,所以不夠淳,就像咱們面前這酒,香味兒并不淳厚,應該是勾兌過,而且酒的淳厚度,跟酒的年份也有關系,年份越足越好,我也就懂這麼多。
”
程曦沒得到想要的答案,繼續問道,“你在外面喝過不少酒吧?
好酒應該也喝過?
”
許三郎點點頭,程曦繼續道,“那你喝過的酒都很辣麼?
”
許三郎看着程曦,“酒入口時不都是辣的麼,不過有些酒辣味過後,倒是自有一股香醇味道,所以才會引的如此多的人去細品。
”
程曦聽到了想要的答案,嘿嘿一笑,對許三郎說道,“咱們回去之後就研究釀酒。
”
這樣的程曦,許三郎早見的多了,也并不奇怪了,并唇角微揚,開口應道,“好。
”
一旁的阿武卻是在心裡感歎,自家主子跟夫人在一起的時候,簡直是變了一個人啊,這些天下來,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,這真的是當初那個冷面話少的主子麼?
之後程曦便開始興緻勃勃的給許三郎講着自己要釀什麼樣的酒了,許三郎細細的聽着,時不時的應上一句,或者端起茶杯給程曦喂上一口涼茶,而程曦端坐的有些久,可能是覺得有些累,不知不覺間,又歪到了許三郎身上。
兩個人湊在一起,程曦半邊身子歪在許三郎懷裡,許三郎伸手摟着程曦得肩,一隻手玩兒着桌前的茶杯,唇角上揚,時不時溫情的看着懷裡的程曦。
而程曦面上一直挂着明媚的笑意,時兒擡頭輕笑,時兒伸手指着外面的風景說話,如此的鮮活動人。
一旁的阿武看着那樣的畫面,在心裡感歎,自己當初為何沒跟着阿文學一學筆墨繪畫,若是能把這一幕畫下來,是多麼美好的一副畫面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