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是以前老鸨嬷嬷或許會因為害怕得罪了客人安撫幾句,隻是今天,老鸨卻是沒空搭理那些地下叫嚣唏噓的臭男人們,眼看着官兵就要來了,她滿腦子都隻盼着台上那兩位活祖宗能躲過官兵的搜查。
程曦跟程欣上台之後,原本就不滿意的下面的客人又開始叫嚣了起來,“怎麼還遮着臉呢?
”
“不會是弄了兩個沒臉見人的醜娘們兒吧?
”
“快些揭開看看,老子倒要看看,這遼國來的樂師長的啥模樣。
”
程曦跟程欣聽得都是微微皺眉,不過兩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,程欣過去之前就放好的桌邊,擺好古琴坐下,程曦則站在程欣的的旁邊,拿去竹笛,放在嘴邊,微微閉眼,屏蔽掉樓下了叫嚣,開始吹奏起來。
程欣聽得程曦笛聲想起,很快就就撥動琴弦和上程曦吹奏的笛音,一曲慷慨激揚的旋律,瞬間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,那些叫嚣的人也被這未聽過的旋律吸引了注意力,隻覺得聽着這曲子,實在讓人熱血沸騰,心思翻湧。
隻這樣的氣氛并沒有持續多久,旋律正到了激揚處,妓院大門口就突然湧進來一大批官兵,妓院裡一時變的慌亂騷動起來,激揚的笛聲琴音也戈然而止。
老鸨嬷嬷深吸了一口氣,穩住心神,忙迎上去陪着笑開口說道,“各位官爺,這是?
”
那領頭的官兵大聲斥道,“都乖乖呆在原地,不許動,例行搜查逃犯。
”
官兵一聲大吼,果然大廳裡慌亂的衆人都惶恐的不再打算趁亂離開,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或者站在自己的位置。
當然,這妓院裡總會有些身份的人,就比如現在,三樓突然傳來了聲音,“我說大海,這大半夜的搜查什麼逃犯啊?
還搜查到這裡來了?
”
這人似乎比那下面搜查官兵的身份要高一些,說話帶了些質問的語氣,隻是這個大海卻是不卑不亢的抱拳應道,“大人抱歉,上面的人吩咐下來,抓捕朝廷重要的欽犯,不管什麼地方,懷安全城一個地兒不許漏。
”
那個叫大海的領頭官兵話一說完,三樓的人便不再阻攔,而是開口應道,“那得好好搜查,你繼續好好辦公務。
”
那大海手一揮,對身後衆官兵說道,“仔細搜。
”
那些官兵便一擁而上,開始挨個挨個排查起來,且好些人手裡拿着畫像,并且重點排查那些年輕女子。
台上的程欣看到後,湊近程曦擔心的小聲問道,“怎麼辦?
他們這樣一個個排查,一定會查到咱們的。
”
程曦應道,“無礙,咱們現在這個樣子,他們拿着畫像也認不出來,再說咱們如今是遼國樂師。
”
程欣點了點頭,深吸了一口氣,穩住情緒,等着官兵查到她們這裡來。
隻官兵還沒查到她們,下面那個叫大海的領頭官兵卻是先一步看見了她們,帶着幾個官兵,叫朝着那邊看台上走來。
那老鸨看着那領頭官兵居然是朝着台上兩人去的,吓着忙戰戰兢兢的過去,心裡害怕還是得陪着笑開口說道,“兩位大人,這兩人是咱們剛從遼國那邊請來的樂師。
”
程曦看着老鸨的如此行為,微微皺了皺眉頭,心道這老鸨到底是穩不住,這般做法,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,逼着那領頭官兵懷疑她們的身份麼?
果然不出程曦的所料,那個大海眼睛微眯的看着她們,揮了揮手,身後的官兵就快步朝着程曦她們這邊看台沖了上來。
程曦忙拉住一旁程欣的手,小聲說道,“穩住,咱們是遼國樂師,他們認不出咱們。
”
好在程曦面上帶着面紗,并不會讓人發現她在說話。
原本慌亂的程欣也很快穩住心神,在心裡默念程曦所說的話,“我是遼國樂師……”。
那幾個官兵過來,就直接将刀架在了程欣跟程曦的脖子上,程曦跟程欣還沒慌,倒是那老鸨先慌亂,“大人這是做這麼,這可是我花重金請來的遼國樂師啊,肯定不是什麼朝廷欽犯。
”
程曦心裡暗暗無語,那大海卻是冷眼看着老鸨,開口說道,“我有說她們就是朝廷欽犯麼?
”
老鸨終于知道自己辦了蠢事,乖乖閉上了嘴,心裡隻祈禱着那兩位祖宗能逃過此劫,若是逃不過,自己的小命兒也怕是不保了。
那領頭大海到了程曦跟程欣面前,盯着兩人開口說道,“為何帶面紗?
”
一旁程曦捏了捏程欣的手,戰戰兢兢聲音略顯顫抖的開口說道,“這、這裡是妓院,我們姐妹雖來着妓院賣藝,卻不、不願做哪些勾當,我姐姐樣貌出衆,擔心有人觊觎,故一直都帶着面紗。
”
程曦這般樣子回話,一半是裝的,一半卻真的是吓的,她都感覺自己的腿有些發軟,好努力才站直了身子。
那大海緊緊的盯着程曦,開口說道,“把面紗揭了。
”
程曦知道,這面紗不管如何是要揭的,心道自己跟程欣這個樣子,他們應該認不出來,便也不再猶豫,伸手揭開的面紗,看一旁的程欣還沒有動作,程曦拉着程欣的手便用你的捏了捏,程欣這才伸手,将面上的面紗揭了去。
看到兩人的真面目,那領頭大海倒是稍稍愣了愣,不過很快就恢複,從一旁正看着程欣發愣的手下手裡拿過來畫像,對照着程曦跟程欣細細觀察了起來。
如此對比,程曦心裡也有些發慌,隻希望這個大海不要發現什麼端倪才好,程曦跟程欣拉着的手,都已經有了濕意,也不知道是誰的手心出的汗。
那大海觀察的很是仔細,程曦跟程欣就更是忐忑,正在這時,大廳裡突然進來了一個官兵,大聲說道,“大人,對面街角發現了那厲害侍衛的蹤迹,趕着一輛馬車往東城門口去了。
”
領頭大海一聽,瞬間将手裡的畫像丢在了一旁手下的懷裡,并大聲說道,“全體聽令,全力趕往東城門。
”
說說着邊轉身往一樓去了,也忘了再繼續盤查程曦跟程欣,架在脖子上的刀終于移開了,剛如潮水一般湧進了妓院的官兵,又如同潮水一般退去。
看着所有官兵都離開,程欣跟程曦才松了一口氣,一旁的老鸨也舒了一口氣,快步過來對兩人說道,“你們趕緊回去後院兒,趁着這些客人沒發難。
”
這老鸨可是知道這些人的德行,色字頭上一把刀,見了程欣的容貌,怕是又不少人會觊觎,她可不想再節外生枝。
程曦跟程欣點了點頭,程曦忙伸手替程欣将面紗帶上,之後便跟着之前的那個想跟他們學藝的小丫鬟往原來的後院兒去了。
這個時候,妓院裡的大多都還處在剛剛的驚慌中沒回過神來,倒是并沒有注意到兩個遼國樂師已經趁機離開。
老鸨卻是留在了這邊,招呼安撫客人,然後讓妓院舞娘去了台上,跳起了勾人的舞蹈,妓院裡很快又恢複了之前的熱鬧景象,漸漸忘卻了剛才抓朝廷欽犯的事。
兩個人一回到了後院,就見着門口有個人在等着他們,程欣見着阿奕,便激動的過去問道,“你沒事吧?
”
阿奕看到程欣這般着急自己,面上露出了笑意,應道,“我沒事。
”
那小丫鬟到底記得老鸨嬷嬷的吩咐,将人送到了小院兒,疑惑的看了一眼阿奕,就又一溜煙跑了,去找老鸨嬷嬷去了。
程欣還在大量阿奕是否如他自己所說沒有事兒,程曦卻是看着阿奕開口詢問道,“那馬車怎麼回事兒?
”
阿奕應道,“那畫像有些蹊跷,擔心你們會被發現,所以阿武才趕了馬車引開了這些官兵,放心,以阿武的身手絕對能輕易脫身,剛好讓他帶着馬車沖出城去,讓這些官兵将注意力轉移到他那邊,咱們就能暫時安全了。
”
程曦眉頭微皺應道,“都這個時候了,城門肯定關了,怎麼還能帶着馬車沖出門?
”
阿奕應道,“夫人放心,咱們早就安排好了,他們的兵力都用在了搜城上面,城門口防備薄弱,怕是沒想過咱們會沖出城,剛好東城門守衛最是弱,我跟阿武便過去了一趟,使了點手段,阿武自能安然架着馬車出城的,即便是不能,他一個人也能全然脫身。
”
程曦道,“那既然能出城,幹嘛不咱們一起逃出城去?
”
阿奕搖了搖頭,“阿武自己一個人能行,但是帶着你們就不行了,再說咱們也不能拿你們去冒險堵。
”
程曦知道阿奕想的周到,也稍稍安心了些,隻開口問道,“那咱們現在怎麼辦?
”
阿奕應道,“不怎麼辦,安心呆在這妓院裡,等阿武的消息。
”
程曦歎息一聲,點了點頭,應道,“好吧。
”
幾個人回去了小樓,有阿奕在,程曦跟程欣的心裡也安穩了不少,時候也已經不早,兩個人草草收拾了一番,就在小樓裡找了一個房間住下了。
剛經曆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,兩個人心裡還都有些心有餘悸,于是兩人便住到了一個房間裡,阿奕就住在兩人隔壁,以防出現什麼意外情況,能及時保護她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