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說白芍一家人,不缺那脾氣潑辣的,也不缺古靈精怪的,也有能打的,就是沒有個有文采的。
白芍在那花燈鋪子前繞來繞去,最後隻猜出來一個——一寸之口(打一字),謎底:団。
簡單的燈謎,對應的花燈自然是十分普通的。
花燈鋪子的老闆遞過來一個小兔子的花燈,白微扁着嘴不情不願的接了過來,然後指着那足有成年人一個胳膊大的蓮花燈,嘟囔道,“我想要那個……”
“那個花燈可是整個斜陽縣最好看的五個燈之一,姑娘眼光不錯,隻可惜,這謎題有點難,來來往往幾十個人過去了,都想要這燈,可惜卻沒有猜對的。
”那花燈鋪子老闆大笑了起來,“若是姑娘能猜對這謎題,這花燈在下舉雙手奉上,不收取一文費用。
”
看樣子,是對自己家的謎題很自信。
白芍有些不服氣,仰起頭,墊着腳,伸着脖子看那謎題。
隻見上面寫着:一月共一,兩月共半邊,上有可耕之田,下有長流之川,一家有六口,兩口不團圓。
“這……這是啥啊……”白芍犯難了,扭頭想找吳氏和白川柏求助,卻一直看到他們兩口子的一臉迷茫。
至于白微和白雲實,都是沒有上過私塾的,找他們詢問,還不如自己想呢。
就這樣,白芍墊着腳尖足足思考了有盞茶時間,卻還是沒能想出謎題,最後隻得洩氣的放下腳跟,無奈的指着那蓮花燈旁幾個還算好看的燈,小聲道,“姐,要不咱就要那幾個算了……”
白微扁了扁嘴,目光中雖然有些不情不願,但她也知道,自己家沒有文采卓越之人,所以隻能黯然放棄,“罷了罷了……那底下的我也不要了,我們走吧。
”
說完,拉起白芍就要離開那鋪子。
“就這樣認輸了?
”就在這時,一道含笑的少年聲音傳了過來。
白芍一扭頭,就瞧見了許久未曾見到的晏殊,晏公子。
大約有四個多月不曾見到了吧,當時他還跟白芍說,有時間會去出雲鎮找白川柏問一些關于芙山的事情,結果之後他就失蹤了,一直杳無音訊,去了縣丞府上,連門都進不去,隻說公子不在,就将她關在了門外。
沒想到,竟然在元宵燈會上出現了。
白芍看向這個比半年之前要穩重了不少的少年,挑眉笑道,“喲,這不是晏公子嘛,離奇消失了四個多月之後,怎麼又出現了?
莫不是終于尋到機會,從天上下來凡間了?
”
這話說的,雖然語調還算平靜,但隐約能感受到一絲挖苦之意。
晏殊笑着搖了搖頭,看着這個身量比四個月之前要高了足有半頭的小姑娘,有些無奈的道,“我隻是有事情回家了一趟而已。
”
“哦,原來是回家了。
”白芍撇撇嘴,“我說呢,當初是你跟我說的,要找我爹有事情,結果自己卻消失了,我還以為你真的回天上去了呢。
”
晏殊以折扇抵着額頭,一臉歉意的道,“這事情是我的不對,當時家裡有些急事,我來不及與你交代一聲,就先行走了,不過我說過的話不會作廢,該問的還是要問的。
”
白芍瞪了他一眼,瞧見他這麼風騷的人,竟然真的露出了一抹歉意,心底也就不再責怪他了,“好了,你既然家裡有事情,我自然不能阻攔着你的,隻是我給你送東西的時候,叫縣城府那門房給直接關在了門外,哎,狗眼看人低。
”
晏殊知道白芍這是在告狀,連忙收起折扇,一本正經的道,“你放心,本公子一定會去教訓那個門房,叫他以後一定睜開狗眼看人。
”
“噗……”白芍被他逗笑了,所有的不愉快全都随着這一笑煙消雲散,兩個人隻見又回到了從前那種很自然的相處狀态。
“你想要這個花燈?
”略略寒暄了幾句之後,晏殊指着那蓮花大花燈問道。
“是我姐想要……我也挺想要的。
”白芍心知晏殊這是要幫自己拿到這個燈,于是點了點頭。
“行,你既然想要,那就等着吧。
”晏殊收起折扇,叫身後的莫羽拿過來紙筆,在上面快速的寫了一個字,随後遞交給了花燈鋪子的老闆。
那老闆仔細的将紙上的字确定了兩遍,最後大笑一聲,叫人取下來蓮花燈,交到了晏殊的手裡。
“喏,送給你。
”晏殊一轉身,就遞給了白芍。
白芍接過燈,先是仔細的欣賞了一番,随後把燈遞給了早就興奮不已的白微。
“走走走,芍兒,這家最好看的燈已經拿走了,我們要去拿下一家最好看的燈。
”白微秉着“有一個文采高的人不用白不用”的想法,拉着白芍就往下一個花燈鋪子跑。
這斜陽縣城裡,能辦這種隻猜對謎底就送花燈的鋪子,必須要有相當雄厚的背景和财力才行,至于普通一般的鋪子,多數都是賣個花燈湊熱鬧,直接送,他們還賠不起。
于是乎,這整個縣城裡,能辦的起猜對謎底就送花燈的鋪子,也就沒幾個了。
福景堂就是其中之一。
在接連摘了兩個花燈鋪子裡最好看的燈之後,白芍家人和晏殊來到了福景堂門前的花燈鋪子。
也許是為了彰顯實力雄厚,也許是為了凸顯别有創意,福景堂門前的花燈鋪子上的頭魁花燈,竟然是一個很少見的馬燈。
普通走馬燈并不少見,雖然價格較之其他燈略貴一些,但也不是買不起的。
可福景堂門前的這個走馬燈,竟然足有三尺之高,相當于一個七歲小孩的身高了。
光這紮燈的手藝,沒個兩三月怕是完不成的,再加上走馬燈上的圖案也是十分别緻吸引人,一時間,許許多多的百姓都圍在福景堂的門口,仰頭欣賞着那轉動的走馬燈。
白微十分興奮的拉着白芍的手,激動地連連嚷道,“芍兒,芍兒,我想要這個走馬燈,太好看了。
”
“這……”白芍沉吟着,看向了晏殊。
穿了一身亮紫色長袍的少年微有些得意的晃了晃的頭,一甩那即使在寒冬臘月裡都不舍得丢掉的折扇,一臉自信的道,“這個簡單,容我仔細看兩眼那謎題。
”
說完,上前兩步,仰起頭,對着那謎題念了起來,“生的是一碗,熟了也是一碗,吃了還是一碗。
”
念完之後,他和白芍同時一怔。
不愧是是開酒樓的,别人家的謎題多數是字謎,隻要文采足夠,就一定能猜出來謎底,可福景堂的這道謎題,竟然是打一食物。
也正因為此,難住了許多才子們,紛紛站在那走馬燈下冥思苦想。
晏殊覺得有些尴尬,因為他竟然不知道這道謎題的答案。
為了不至于在白芍跟前丢人,他隻要端起架子在那裡繼續思考,眉頭越蹙越緊。
半晌後,實在是想不出來,晏殊隻好一收騷包的折扇,将之别在腰間,然後對着白芍攤了攤手,“小芍兒,這走馬燈,怕是不好拿啊。
”
白芍眨眨眼,沖他狡黠一笑,還沒來得及告訴他自己已經猜出來了,就聽得旁邊兩道驚呼。
“晏殊哥哥……”
“晏公子……”
白芍和晏殊同時回頭,正瞧見兩個俏生生的少女,站在不遠處,同時沖着晏殊笑了起來。
一個眉目嬌俏,發髻高高梳起,穿着一身紅色百褶裙配同色鬥篷,嬌媚宛如玫瑰。
一個神情溫婉,發髻斜斜挂在後腦勺,穿一身淺粉色褙子配同色鬥篷,柔婉仿佛水仙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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