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川柏走了之後,白家吵嚷的特别厲害。
劉氏怪白老爺子,“你是怎麼搞的?
不是說老三最疼你了麼,怎麼都這樣了他還是不願意掏錢。
”
白川穹在旁邊嚷嚷,“娘你說的太厲害了,三哥一家聽着不舒服,人家才不願意給呐。
”
白蔻也輕聲道,“我看都是那個白芍,故意打斷了三叔說的話,當時明明就要說出來了。
”
有時候這人一多,說起來話來就叽叽喳喳的,就特别亂,聽起來就像是無數個蒼蠅在耳邊嗡嗡叫似的。
白老爺子本就喝的醉醺醺的,心情又不好,如今一聽這滿堂屋裡的雜亂,頓時惱了,一拍桌子,大吼道,“行了,行了,一家那麼多口子人,連人家一個小閨女都比不上,還有什麼可說的?
那錢始終都是人家賺的,你能要過來一點錢,要不來賺錢的本事!
想要錢,還是自己動腦子去賺吧!
别老想着不勞而獲,就算是親兄弟,人家也沒有給你們錢的義務!
”
說完,白老爺子就歪歪斜斜的站了起來,回東屋去休息了。
留下一大家子沉默着,誰都沒有說話。
最後,劉氏也坐不住了,站了起來,憤憤不平的嘟囔了一句,“不跟他要,不跟他要,咱自己賺,咱們賺多些錢,片遇不是說了麼,這把要是能好就肯定多賺,到時候,咱們比他們還有錢,咱們也不把他當一回事!
以後他在咱們眼裡,也是個屁都不是!
”
說完,惱怒的也進了東屋。
白川連因為喝的也不少,再加上剛才情緒的确挺激動的,這會平靜下來了,就有些昏昏欲睡的,沒怎麼說話。
孫氏見狀,扶着他,帶着孩子們就回東偏屋了。
留下白川羌苦笑着站在原地,“娘啊,沒有本錢,我拿什麼賺?
沒有本錢,就算是有賺錢的生意,那也隻能看着眼睜睜溜走。
”
“大哥,大嫂不是挺有錢的麼,聽說之前當了個簪子,就夠給了二哥的呢。
”白川穹一聽這話,在旁邊有意無意的說了一句。
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錢氏臉色當即就變了,“我總共就那兩個簪子,都當出去了,其他什麼都沒了,就剩些衣裳了,要是你們老白家不嫌棄丢人,我也就把衣裳也當出去。
”
“大嫂急什麼。
”白川穹笑了笑,“這件事兒我還挺支持大哥的,畢竟三哥那邊如此不把咱們當一回事,咱們就得賭一口氣,強過他。
這樣,我跟纭纭商量商量,我看我們能不能去我老丈人那裡去借點錢給大哥,畢竟大哥也是為了咱全家做的生意,你說對不對,纭纭?
”
說着,白川穹親昵的摟住了許氏。
許氏紅着臉低下頭,抿着嘴沒有說話。
白川穹不以為意,反而也跟着低下頭,湊在她耳邊,小聲的說了一番話,引得許氏嬌笑了起來。
這一幕,讓白川羌看的多少有些尴尬,他輕輕的咳嗽了兩聲,就站起來要回西屋去。
隻是拉錢氏一起進屋的時候,卻發現怎麼都拉不動。
白川羌有些納悶的扭頭,就看見錢氏雙目噴火的望着正在低頭竊竊私語的老四兩口子,似乎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。
他心中疑惑,就問了一句,“孩子他娘,你怎麼了?
”
“啊……啊……”錢氏猛地清醒過來,有些後怕的睜大雙眼,拍了拍胸口,直接拉着白川羌回了西屋,關上了門子才輕聲解釋道,“我就是看不慣老四,我當個簪子他就當我有錢了,還想讓我回娘家借錢……我娘家又不比許氏娘家……”
“好了,這事兒别說了。
”白川羌瞪了她一眼,示意老四兩口子還在堂屋裡沒走。
錢氏了然的笑了笑,跟着他坐到了床沿上,抿着嘴,有些心事重重的。
白川羌隻以為她是在憂愁同娘家借錢這事兒,并沒有想太多。
而堂屋裡的老四兩口子,在西屋的門關上之後,白川穹也拄着拐杖慢吞吞的站了起來,一下一下的回了東偏屋。
看似一切平息了下來,大家同仇敵忾的惱起了老三家,全都憋足了一口氣去湊錢。
乍一看起來,還挺和諧的。
唯一有些怪異的,就是某一天在許氏回娘家住,白川羌去做生意了,白老爺子帶着家裡的男丁去下地的時候,東偏屋老四家的屋裡傳來了奇怪的聲音。
那種,有些難耐的,壓抑的低吟。
剛開始,劉氏有些奇怪,因為她知道許氏不在家,可是後來一想,就算在家了,老四那腿腳……
所以也就沒想太多……
等約莫半個時辰之後,錢氏嬌媚的從屋裡鑽了出來,左右瞧了兩眼,見沒有人,便餍足的回了西屋。
當然,她不知道,在她鑽進西屋之後,那趴在西偏屋窗戶邊上正往外瞧的白英那兩眼裡的不解和疑惑。
大伯娘為啥偷摸的從四叔的屋裡出來呢……
出雲鎮。
中秋節過去了,買月餅的人數就減了許多,白芍也就沒再讓人繼續做月餅,隻把房間裡存着的幾百個月餅全都賣幹淨,之後就收了攤子。
回屋算一算賬目,嚯,一個中秋節就賺了三十多兩銀子。
這隻是在出雲鎮上賺的,等福景堂那邊送來了這次中秋節的收益之後,白芍可以說是震驚了——竟然足足一百兩銀子。
暴利,實在是暴利!
同樣的東西,在食為天這裡就是二十文一個,到了福景堂,換個包裝,竟然能賣到六百文一個。
足足三十倍的差距,就是出雲鎮跟斜陽縣的差距。
即使白芍現在并不是特别缺錢,但也忍不住心動了起來。
隻是她現在并沒有什麼大的靠山,想要在斜陽縣開起來鋪子實在是不容易,所以思慮再三,白芍決定先同晏殊好好打交情。
當然,也有感激他數次幫忙的原因在内。
首先,吃食自然是少不了的。
其次,就是一套很精緻華麗的衣服了,耗了吳氏整整三十三天,加上兩個繡技不錯的繡娘做輔助,才刺出來的一件祥雲暗紋鑲金邊的袍子。
考慮到晏殊的騷包性格,白芍特意選了張玉娘給她的那幾匹布裡最豔麗的天藍色制作而成。
當那袍子綴上最後一個珍珠,被展開的時候,幾乎晃花了白芍一家人的眼睛。
“真好看……”白微發自内心的贊歎道。
“很好看,他應該會喜歡的吧。
”白芍喃喃道。
“芍兒,你啥時候給晏公子送過去?
”吳氏一邊咬斷那上面的線結,一邊低聲問道。
“明天去吧,趕早不趕晚,剛好天氣也下涼了,這袍子穿着正好,等過段時間太冷了,就該換襖了。
”白芍思附了片刻,沉聲道。
“行。
”吳氏笑着答應了下來,“我給你包好,吃食明天做好了也給包上,你趁早去,到那說不定還熱乎乎的呐。
”
“好的。
”白芍一口應了下來。
第二天,她起了個大早,吃了兩口熱乎乎的稀飯,就上了騾車,由趙龍趕着騾車帶她去斜陽縣城裡去給晏殊送衣服和吃食。
十月份的安陽郡,已經逐漸的開始冷了下來,尤其是大清早的,穿着一層夾衣都有些受不了。
吳氏心疼閨女,所以抱了好幾個袍子過來,将她裹的嚴嚴實實的,又給她蓋了一層鬥篷,才放心讓她離去。
“或許,我們應該買個馬車。
”坐在騾車上,被裹的像個熊似的白芍突然道。
“可是咱沒有人會打馬車啊。
”白微睜大眼睛問道。
吳氏在一旁就就笑了,“你爹會,等趕明讓他過去挑個好馬,再做個好車身來,以後天冷出門,也不至于凍到孩子們。
”
說完,看太陽已經冒出了小半個腦袋,她催促道,“趕緊走吧,早去早回,晌午回來吃飯啊。
”
“走啦。
”白芍沖她揮了揮手,将全身裹在鬥篷裡。
這個時候,趙龍一擡鞭子,騾車就開始緩緩往前行走。
看着食為天門口的家裡人逐漸縮小猶如螞蟻,最後連出雲鎮都隻變成了黑乎乎的一片,白芍的笑容逐漸消失,最後長長的歎了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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