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人知道,盡管那隻是僵硬的一瞬,白芍的腦中卻飛速的略過了許許多多的畫面。
她想起了初初進宮時見到的皇後娘娘。
那樣豐腴嬌美的一個人兒,既不得先帝的心,又沒有孩子伴身,雖說表面看起來尊貴萬分,可實際上,貴妃卻從來沒将她看在眼裡。
如今麗妃明知帝王歇在了坤甯宮,卻仍舊選擇在晚上的時候,大哭大鬧的闖了進來,又何嘗不是沒有将白芍放在眼裡。
或許她也是想來為馬家人求情。
但更多的,她是想來炫耀自己腹中的孩子。
沖着白芍來的炫耀。
真是……可笑……
白芍低下頭,看着被宮女押解住的麗妃,眼底閃過一絲漠然,随後緊了緊肩上的衣裳,就準備悄無聲息的回内殿。
燕殊察覺了她的動作,反手攬住了她的肩膀,低聲道,“小芍兒,你去哪裡?
”
“回去睡覺啊,你的愛妃懷了孕,難道你不過去安慰安慰?
”白芍一臉漠然的道。
燕殊望着她,沒有心虛,沒有膽怯,反倒是樂呵呵的笑了起來。
白芍有些莫名其妙,也有些不悅的道,“你笑個什麼勁兒!
”
“我……”燕殊剛想跟她說清楚,一旁的麗妃突然又開始歇斯底裡的掙紮了起來。
因為她說肚子裡懷了龍種,其他人不敢用力抓她,于是讓她得了時機,竟踉跄着從地上爬了起來,直接沖着白芍撞了過去。
一衆宮人大驚失色,連忙想沖過去護住白芍,隻可惜卻慢了一步。
眼瞅着麗妃就要撞到了白芍的身上,說時遲那時快,一直握着白芍肩膀的帝王忽然擡起腳,毫不客氣的踹在了麗妃的身上。
還好她身後站着一衆宮人,所以麗妃并沒有摔在地上,否則她腹中小孩,必定是保不住的。
誰讓燕殊那一腳,實在是太過狠厲了呢。
“陛下……”麗妃扶着腰身,哀怨的望向燕殊,凄聲喚道,“臣妾可是懷着您的孩子啊,臣妾縱然有罪,可孩子是無辜的啊。
”
“孩子?
”燕殊一聽這話,眼神頓時冷厲了下來,“麗妃,飯可以亂吃,話不可以亂說,你什麼時候有了朕的孩子?
”
“就是……就是前些日子啊。
”麗妃捂着臉哭道,“陛下寵幸了臣妾,就是那些時日有的啊……”
“前些日子?
”燕殊一聽這話,頓時冷笑了起來,“來人啊,将麗妃娘娘扶起來。
”
麗妃以為他是想起了當時二人恩愛的場景,羞羞答答的想要蹭過去,卻被兩個宮女一把按住,不得動彈。
“小芍兒。
”燕殊扭過頭,一臉認真的看向白芍,“我今天就要讓你看看,所有的真相。
”
說完,拉着白芍進了坤甯宮,兩個人都穿好了衣裳,才重新打開了門,帶着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去了秀和宮。
白芍有些納悶,這懷孕的是麗妃,他們去秀和宮做什麼?
燕殊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似的,安慰她道,“不要着急,先跟着我過來看。
”
說完,拉着白芍,從一個後門進了秀和宮。
緊跟在她們身後的隻有兩個宮女押着的麗妃,以及兩個侍衛。
至于其他人,全都被攔在了後面。
白芍心底更納悶了,可是燕殊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開,白芍無奈,隻得跟着他進了秀和宮的大殿,最後又鬼鬼祟祟的爬上了大殿的屋頂。
一行七個人,除了兩個宮女和兩個侍衛,其他全都是有身份的人,可他們竟然就這麼趴在了屋頂上,并掀開了一塊瓦,在那偷窺。
是的,就是偷窺。
聽着屋内郝如霜帶着顫音的嬌喊,白芍徹底傻眼了。
她看了看燕殊,又看了看裡面兩個人,良久之後,腦袋中隻冒出了兩個字——綠帽!
想到這裡,她看着燕殊的目光不由得便有些同情,還有些明晃晃的幸災樂禍。
可燕殊并沒有氣惱,反倒是對着她溫柔的笑了起來。
白芍望了望他,琢磨着這人莫不是傻了吧,不過轉念一想,這是他帶自己來看的,頓時又愣在了原地。
“你……”她看了一眼燕殊,又指了指内殿,一臉的不敢置信,“你……你知道?
”
“當然知道了。
”燕殊低聲道。
白芍這回是真正傻眼了,眼前的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。
有人給燕殊戴了綠帽,他不僅知道,還不生氣,更是拉着自己的大老婆小老婆在這裡偷窺。
這……這是什麼事兒啊……
這個時候,内殿裡忽然傳來了動靜,白芍連忙屏住了呼吸,生怕被别人發現,堂堂皇後娘娘在别人的屋頂上偷窺……
“陛下,你什麼時候可以結束寵麗妃的時日啊,她這幾天一直在沖妾炫耀呢,妾不甘心啊,明明陛下最喜歡的明明是妾,可名頭卻讓她慣着,還老是拿身份欺壓妾,妾心裡難受……”郝如霜嬌滴滴的撒嬌,“妾也想自稱臣妾……陛下……”
可男子還是笑而不語。
屋頂上,白芍瞪圓了雙眼,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這個人,片刻後,有些不敢相信一般伸出手,扯了扯燕殊的臉頰。
“是真的……”感受着指尖溫潤的觸感,白芍喃喃道,“我跟前的這個是真的,那郝如霜身旁的,又是誰?
”
想到這裡,她不禁激靈靈打了個寒顫,餘光無意中瞥見麗妃,瞧見她臉色都青了。
要不是嘴巴被捂着,也許此刻她已經大喊大叫了起來。
“是真的,我是真的,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,小芍兒……”燕殊笑着,握住了白芍的手,柔聲道,“這些日子以來,我都是在乾元宮歇着的,除了初一十五,其他時間可從來沒踏入過後宮,這些,黃公公都可以為我作證的。
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這人……”白芍沒敢往下深想。
“這些人,都是我特意安排的,若非如此,這些妃子怕是早就鬧騰起來了。
可是要我碰她們,我是不樂意的……”當着麗妃的面,燕殊直言不諱的道,“我的心裡隻有你一個,小芍兒,她們和我沒有任何關系,任何!
”
那一刻,白芍的心底震撼了。
為了她,燕殊不惜自己給自己戴帽子,隻為了讓自己不芥蒂,不難過……
一刹那,白芍忍不住紅了雙眼,絲毫不管不顧旁邊麗妃幾乎要瞪出眼眶的眼珠子,哽咽了一聲,便撲到了燕殊的懷裡。
燕殊伸出手,輕輕撫着白芍的秀發,嘴角逐漸上揚了起來。
這邊,兩個人濃情蜜意,那邊,麗妃卻是恨得都要發狂了。
秀婕妤能跟一個野男人上床,那麼她肚子裡的這個種又是誰的?
一想到這些,麗妃幾乎想要殺了眼前這對狗男女,再殺了自己肚子裡的孩子。
噩夢,這些都是噩夢……
怎麼可能……
一直以為自己是帝王的寵妃,結果才發現帝王從來沒碰過自己,甚至連整個後宮的女人都沒碰過。
那些都是野男人……都是野男人……
“不……”麗妃痛哭着跪在了瓦塊上,她多麼希望這些都不是真的,都沒有發生過啊,“不……我不要……”
因為嘴被一個帕子死死的勒着,她不能直接的喊出來,隻能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,乍一聽起來,倒像一隻孤狼的悲鳴。
白芍趴在燕殊的肩上,覺得心底暖融融的同時,莫名的愧疚了起來。
她們都是好好地黃花大閨女,卻因為她而不得不跟不知名的男人,甚至連肚子裡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清楚……
而且,燕殊能在麗妃跟前說出這些話,是不是代表了……根本沒打算讓麗妃活過今晚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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