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……二百兩?
”趙虎以為白芍嫌給的價格低,他低頭思慮了一陣,咬牙給了二百兩。
兩個方子,二百兩,在衆人的眼裡,已是天價。
可白芍還是搖頭拒絕了。
趙虎有些愕然,“難道,你想要三百兩銀子?
那我可決定不了,我所能動用的,最高就是二百兩銀子。
”
“先生誤會了,我并不想要錢。
”白芍淺淺的笑了起來。
“不要錢?
”趙虎更驚愕了,不要錢,難不成還要免費送給他不成?
似乎是在驗證他的想法,白芍緩緩道,“這兩份方子,我們可以不要錢就給先生,不過……”
“不過什麼?
”趙虎好歹也是在斜陽縣混迹的人,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。
在白芍說不要錢的時候他尚且有些驚愕,在白芍說出“不過”那二字的時候,他反倒釋然了。
“不過,也不是免費給先生的,我想用這兩份方子,換取這些食物日後一年内收益的一成。
”白芍鎮定的道。
如果說在最開始,白芍還是想着用兩個方子來換一些銀兩的,那麼很快,在瞧見趙虎吃到拉面時的驚喜之後,她就改變了想法。
不管是一百五十兩也好,還是二百兩也好,都是現成的收益和銀錢,遠遠比不得拿到斜陽縣城去賣所得到的收益來的龐大。
可是以白芍家現在的财力和人力,說要去斜陽縣城開鋪子,未免有些天方夜譚。
所以想要賺錢,還是要靠着趙虎身後的那個東家。
因為隻提供了方子,所以白芍沒有漫天要價,隻說要賣這兩樣吃食的十分之一,乍一聽起來,并沒有多麼過分。
可趙虎知道,當這兩樣新鮮的食物在斜陽縣貴公子那裡一旦流傳開來,其收益遠不是幾百兩所能比拟的。
他有些欣賞的望了一眼白芍,為她敢于要出這樣的價格而贊歎,隻可惜他并沒有資格同意或者拒絕,甚至掌櫃的都沒有資格決定或者拒絕。
“我需要回去問一問東家。
”趙虎如實說道。
白芍并不意外,這可是拿分紅,而不是直接用銀子買斷,趙虎隻是跑腿的,還決定不了這麼重要的事情,“那行,這件事情就靠先生了,倘若是說成了,芍兒必定給先生一個大大的封紅。
”
“二姑娘太客氣了,隻是我先在這裡跟二姑娘說一下,我們東家可不一定同意啊。
”趙虎怕白芍年紀小經受不起打擊,萬一東家不同意,她再一氣之下不賣了,所以想先給白芍一點心理準備,“這要是東家不同意分紅,我就努力幫二姑娘争取多一些銀兩,二姑娘你看行麼?
”
“放心吧趙先生,我相信你東家不會放棄這筆收益的。
”白芍歪着頭,甜甜的笑了,“我的方子到底好不好賣,我的心裡可是很有數的。
”
上一次她們缺錢,等不及分紅下來,所以選擇要了現銀。
可現在,食為天已經做起來了,家裡每天都有四五兩銀子的純收入,根本不需要什麼現銀。
白芍所需要的,是年底數量驚人的分紅!
“好吧。
”趙虎見白芍一副笃定的樣子,也沒再說什麼,隻給那掌櫃的打包了一些丸子之類的吃食,便離開了食為天。
等趙虎一走,白微和白雲實就圍在了白芍的身邊,開始叽叽喳喳。
“芍兒,那可是二百兩呢,你咋不同意呢?
”白微瞪大眼睛,不解的問道。
“姐,二百兩算什麼,等以後,咱們賺二千兩不是更好麼。
”白芍笑嘻嘻的道。
“二千兩……”白微的眼睛瞪大了。
對她來說,二百兩就已經是一個極為龐大的數量了。
二千兩,那是想也不敢想啊。
“要是咱有了二千兩,那得是啥樣的光景啊。
”白微兩手托腮,雙眼望着房梁,開始如癡如醉的幻想了起來。
“有了兩千兩,應該可以去做喜歡的事情了吧。
”白雲實沒她這麼誇張,隻是也低頭嘟囔了一句話。
白芍聽見了,就有些側目的瞧了他一眼,問道,“哥你喜歡什麼?
”
“沒,沒什麼。
”白雲實輕輕地低下了頭。
白家的這對龍鳳胎裡頭,白微不想說什麼,白芍稍用一點功夫,就能逼得白微主動說出來。
可白雲實不一樣,他要是不想說,那就是真的不想說。
所以白芍沒有逼他,隻是在心底暗暗地多了幾分對白雲實的關注。
當天晚上,食為天收了攤子之後,白芍一家人說起趙虎來買方子這件事情,全都支持白芍的決定。
無他,隻因為這個小姑娘太聰明了。
白老三一家能有這個處境,全都是靠了白芍。
所以大家已經習慣性的把錢交給她分配,也習慣性的聽她的建議,接受她提出來的新鮮提議了。
現在,就隻等趙虎的回複了。
十裡鋪,白家,東屋。
劉氏歪在床上,瞪着兩眼,直勾勾的盯着房頂,像是有仇似的,眼底蹦出兇光。
片刻後,她開始破口大罵,“白景生,你個老不要臉的,你上哪兒去,你把我丢在十裡鋪,我嫁給你就是為了讓你把我丢下啊,沒良心的東西,早知道我當初死也不嫁給你這個混賬,你跑,你跑,你能永遠不回來麼?
”
因為聲音太大,她的嗓子甚至出現了撕裂般的疼痛。
劉氏吓得趕緊的閉上嘴,狂咽了兩口唾沫,嗓子的刺痛才逐漸的消失。
若是平常人,早就吓得不敢再吼了,可劉氏不甘心,如果不罵,不把滿腔的怒火發洩出來,她一定會憋死的。
為了不讓自己憋死,她張大嘴,露出缺了一個豁口的門牙,長吸一口氣,再次罵道,“你以為這樣就不用救片遇了麼?
我跟你說,白景生,我侄子要是出了什麼問題,我跟你沒完!
沒完!
”
吼完這句話,劉氏似是咳嗽了一聲,緊接着,東屋裡沒了動靜。
西屋裡。
錢氏摟着白當歸,坐在白蔻的對面,側耳傾聽了片刻,“不罵了,是不是罵夠了?
”
“可能奶是渴了吧,我去給奶送點水。
”白蔻的心思活動了起來。
因為白老爺子的驟然離家,劉氏這幾天脾氣一直十分的差勁,白蔻縱然有心想接近她,可也不敢進東屋。
如今這是一個機會。
“送啥送,她要是渴了會叫的。
”錢氏沒好氣的道。
話音才落,東屋裡再次響起劉氏高亢的聲音,“老大媳婦,老大媳婦,給我送點水來,你要渴死我麼?
是不是老大不在家,你就想渴死我啊?
”
這話說的,即使城府深如錢氏,也是忍不住生氣了,“這個死老太婆,就是嘴臭,永遠都不能好好說話。
”
“好了娘,别跟奶一般見識,她就是這個脾氣。
”白蔻勸慰錢氏。
“啥脾氣不脾氣的,就是個拎不清的老太婆,不跟兒子親,非要跟那個外甥親,到頭來養她老的還不是那幾個兒子,可她倒好,根本記不住白家才是她家,隻一心惦念着劉家。
都成了十裡鋪的笑柄,還一心惦記着救劉片遇,救什麼救,那劉片遇早就被縣丞的外甥給下了大牢,想救出來,根本不可能。
”錢氏對着東屋的方向低聲臭罵了一番,才推開白當歸,從床上站了起來,拿起一個碗,倒了一碗茶,就要給劉氏送過去。
一旁的白蔻阻止了錢氏要出門的動作,“娘,你把碗給我,我給奶端過去。
”
錢氏送水,隻是送水而已。
她送水,卻還有别的目的。
“你行麼?
”錢氏有些擔憂,雖然在孫女裡,劉氏對白蔻算是比較好的了,可那也隻是比較而已。
在整個白家,劉氏發自心底疼的隻有白老四而已。
白蔻什麼都不算。
“放心吧,娘。
”白蔻淺笑着,接過那碗茶水,施施然的進了東屋。
此時,劉氏正因為嗓子的疼痛,歪在床上痛苦的皺眉,聽見白蔻來的動靜,她沒好氣的嘶啞道,“趕緊給我點水喝,不然我要渴死了。
”
白蔻微笑着将碗放在了床頭,扶起來劉氏,把那碗水喂給了劉氏。
溫熱的茶水流淌進喉嚨,滋潤了幹涸撕裂的嗓子眼,疼痛被洗涮,取而代之的是淺淡的舒适。
劉氏舒服的哼出了聲。
白蔻趁機彎腰,附在她耳畔,假裝不解的問道,“奶,我剛才聽你說,劉表叔被下了大牢,這是咋回事,你跟我說說呗。
”
這是白家第一敢主動上來問怎麼回事的人。
劉氏心中的郁結像是開了閘門似的,一股腦的倒給了白蔻。
“你說,怎麼就那麼過分,不把片遇給救下來,要是片遇真的出了啥事兒,我怎麼跟你舅爺爺交代。
”說到最後,劉氏眼底已然有了淚意。
“奶,别擔心,或許,我想到了一個可以救表叔的方法。
”白蔻兩眼一轉,附在劉氏耳邊低聲道。
“你有啥法子啊。
”劉氏不以為意。
“奶,你聽我說,那晏公子可是幫過三叔家好幾次的啊,三叔家肯定跟他們有交情。
奶你仔細想一想,三叔老實巴交的,肯定是沒辦法跟晏公子有啥交情,那還有誰能跟他有交情啊?
”白蔻誘惑般的在劉氏耳畔分析。
“白微那妮子勾搭來的?
”劉氏很快的聯想了上去。
“奶,你想錯了,微兒妹妹的臉已經傷了,那晏公子不可能被她勾搭的。
”白蔻繼續低聲道。
“難道,難道是白芍這個小賤蹄子?
”劉氏吃驚的瞪大了眼睛。
“不是她還有誰啊,奶你聽我說,要想救表叔,您老得這樣……這樣……”,更優質的用戶體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