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氏這個人,雖然之前有些懼了白芍,但可并不代表從今往後就不會招惹白芍了。
相反的,隻要她覺得不會被送到大牢裡去的,她覺得白芍做錯的,自己占理的,都會可勁的折騰白芍。
一為出氣,二為報仇!
這些,白芍都知道,卻也無可奈何,隻能時不時地敲打一下劉氏,讓她消停一些。
“奶,瞧您說的。
”白芍歪着頭,看了一眼白英,“咋,我和英子姐姐關系好,奶還不讓了?
奶不喜歡白家人關系和睦啊。
”
“這有啥不能讓的。
”被白芍将了一軍,劉氏有些讪讪的道,“你們關系好,是你們的事兒,但你們……你們不能欺負蔻兒。
”
“奶瞧你這話說的,我和英子姐姐加起來還沒蔻兒姐姐高呢,咋能欺負蔻兒姐姐了。
”白芍揚了揚嘴角,目光真摯的看着劉氏和白老爺子,“爺,奶,我們是在和蔻兒姐姐玩笑呐,不是爺說的麼,咱們是一家人,一家人還不能開個玩笑啥的了,這樣才親熱,對不對,爺?
”
“哎,對,對,一家人,不該計較那麼多。
”白老爺子被白芍的目光盯着,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,“蔻兒啊,這件事兒就到此為止了,再不吃飯就涼了,趕緊的吧。
”
說完,白老爺子大手一揮,自己拿起木箸,開始吃起飯來,還給白當歸夾了一口菜。
到這個時候,白蔻再繼續不依不饒下去,就是沒眼色,會惹白老爺子不開心。
所以即使内心依舊十分不甘,白蔻還是咬着下唇,将所有的一切,硬生生的憋進了心裡。
一頓飯畢,白老爺子說了一下,再過不了多少天就該收麥子的事兒,便讓衆人各回各屋了。
等碗筷被孫氏收拾幹淨,剩菜也蓋上之後,白老爺子和劉氏回了東屋,坐了下來。
“白芍這個丫頭片子。
”劉氏捏起自己放在床頭的針線,有些惡狠狠的道,“就是個嘴皮子利索,不饒人!
不是個好東西!
”
“老三家這個小閨女啊……”白老爺子搖了搖頭,又擺了擺手,低聲道,“我看小姑娘也不是個不講理的,雖然厲害點,但也能說得通。
今天那事兒啊,不可能兩個孩子站在一個陣線欺負大姐兒一個,肯定是大姐兒有所隐瞞。
我看啊,以後咱們還是别妄下論斷了,萬一誤解了誰,怕是不好。
”
說完,白老爺子又在心裡加了一句:若是誤解了别人也還好,若是誤解了老三家那個小丫頭,怕是難收場了。
不過劉氏并沒有放在心底,對她來說,隻要不涉及到能送大牢的事兒,她都無所顧忌。
西偏屋裡,因為今天是孫氏做飯,劉氏連帶着喂豬喂雞的事情都交給二房的人了,所以白芍姐妹很是清閑,此刻都圍繞在吳氏跟前,看着她吃飯。
一個大瓷碗裡,一半放着米飯,一半放着冬瓜炖剩菜,因是多天剩菜連着一起煮的,冬瓜炖的不算透爛,肥肉卻早已焦黑,讓人一眼看着,食欲便無。
此刻,吳氏吃了兩口,便把那瓷碗放到了一邊,不肯再吃。
白芍很是心疼,“娘,我拿銀子給你買點好吃的去,這見天的吃不下去飯,以後怕是要瘦壞了。
”
“哪能。
”吳氏阻止了白芍要去拿錢的舉動,“那錢,你爹跟我說了,你是要留着賺大錢的,不能亂花,娘不能花芍兒的錢。
”
“就花一點,沒事的。
”白芍有些無奈的道,“跟娘的身體不起來,什麼錢不錢的,不重要。
”
可吳氏就是執意不肯讓白芍動那三十兩銀子,“上次你買那些筆墨,還可以說是有用處,如今再去買些吃食什麼的,實在是太沒必要了。
”
白芍見吳氏真是鐵了心的阻止,便不再說話,隻是一雙眼珠子,卻始終咕噜噜的轉了個不停。
約莫過了有小半個時辰之後,白芍站了起來,“娘,我想跟哥哥姐姐一起出去玩。
”
吳氏隻當她年紀小貪玩,不疑有他,“去吧,注意點别摔倒了,也别跑太遠,還有,早點回來。
”
聽着吳氏的殷殷囑咐,白芍心裡極為熨帖。
她笑着,對吳氏揮了揮手,便拉着白微和白雲實出了白家。
“芍兒,你要是還想吃小魚,咱們得偷點油。
”白微看誤以為她還想像昨天那樣玩,便轉身要去鍋屋。
白芍拉住了她的手,“不是的姐,我們要去趕集。
”
“趕集?
”白微吃了一驚,“就,就咱們三個?
”
他們還從來沒有不跟着大人去趕過集,所以才會如此的吃驚。
“當然。
”白芍點了點頭,站在路沿上,沒等多大會,就瞧見了騾車緩緩過來的身影,她高興地揮了揮手,等騾車停在了她的跟前,就帶着白微和白雲實上了騾車。
一直到騾車走出了有三裡路遠,十裡鋪都被遠遠地抛在身後,白微才有些恍然的看着白芍,“芍兒,你要幹啥去?
你是不是要給咱娘買吃的去?
”
白芍贊賞的看了白微一眼,“是的姐,咱娘總是這樣吃不下去飯不行,人病了就得吃點好的,咱奶是不可能給的,那咱就得自己去買。
”
因為劉氏那不成文的規矩,白家所有人都沒想過要吃她的炒菜,更沒人想要額外添過什麼明面上的小竈。
白芍曾想過要跟劉氏要一點,畢竟吳氏是被她害的才病了,可吳氏死活拉着白芍,不讓她去要。
白芍一想吳氏的自尊心,也就沒要。
不要就不要了吧,咱手頭上還有點銀子,買又如何。
所以,才有了今天這一出。
今天,出雲鎮這裡沒有大集,隻有小集,但也挺熱鬧的了,來往都是賣東西的。
白家三姐弟從騾車上下來,就在集上逛了起來。
買一斤紅豆糕,稱半斤豆沙卷,再買了兩個韭菜盒子,還有五個大肉包子,一時間,三個小孩手裡都提上了東西。
“姐,你說咱娘還喜歡吃啥?
”白芍手裡握着三十兩銀子,花起來一點都不覺得心疼。
白微卻覺得肉痛死了,“夠了夠了,這些都給咱娘吃,夠吃的了。
”
“哥,你呐,你想要啥?
”白芍歪頭看向白雲實。
白雲實沉默着搖了搖頭,“我不吃啥,都給咱娘吃。
”
白芍就笑,笑的時候心裡還有點酸。
因為窮,因為沒錢,所以白微和白雲實都十分乖巧,每次趕集從來不要任何東西,就連這一次,白芍說了她付錢,兩個孩子都不肯要什麼。
他們心疼錢,他們不舍得花。
可是,有人舍得花啊……
白芍拎緊了手裡的東西,目光銳利的盯着前面酒樓裡的那個身材高大的男子,低聲道,“姐,你瞧一瞧,那個人,是不是咱大伯?
”
這兩天,白川羌都早出晚歸的,連早晚飯都不在家吃,白芍曾有些好奇,但因着跟自己家無關,便也不曾多問。
可誰曾想到,竟然就在這裡瞧見了白芍的大伯,白川羌!
白微眼睛最尖利,看了兩眼便确定了,“是大伯沒錯。
”
“咱奶不是一個勁的哭窮麼,說家裡一點錢都沒了,咱爺要買個桌子都不肯,那大伯哪來的錢吃酒樓?
”白芍蹙起眉頭,有些不解的道。
雖然在這個小鎮上,酒樓談不上特别好,但也挂了酒樓兩個字,消費都是按幾兩銀子幾兩銀子算的,白川羌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錢,去酒樓裡吃飯呢?
“這……”白微有些遲疑,“可能是大伯又出來做生意了吧。
”
“做生意?
”白芍挑眉,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,白家是以種田為生的呀,怎麼會讓白川羌做生意呢?
所謂士農工商,做生意雖然賺錢,但許多人都認為當商人低人一等,是以很多人甯願受窮,也不願意去經商。
“這件事兒吧,還是得從咱奶說起……”白微遲疑了一會,終是一狠心,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白芍。
那是這個時候,白芍才知道,她們這個奶,竟然不一般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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