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咋啦,你們都看着我幹什?
”劉氏不滿的瞪了衆人一眼。
然後,她發現了自己的異常。
“嘶……嘶……”劉氏把牙齒對齊,嘴唇裂開,像蛇伸芯子一樣往外吐着氣,發現本應該從牙齒沒閉合的地方發出去的氣,竟然全都從門牙上鑽了出去。
“我的牙!
”劉氏大叫了一聲,一把奪過來白川柏手裡的那碗水,借着上面影影綽綽的景象,看到了自己缺少了一顆的門牙。
頓時,她驚的兩眼一翻,雙手一軟,手裡的碗摔在了自己的身上,溫水沾濕了她的衣裳。
白川柏連忙的幫她擦拭身上,可這些劉氏根本顧不上了,她隻是呆呆的瞧着前方,兩眼始終掠過的是自己缺了一個門牙的可怖場景。
她一向注重外貌形象,一大把年紀了,頭發也不肯像那些老婦人一樣給紮成一個穩重的發髻,而是梳了一個十分溫婉的發髻,若不是身形已經有了老婦人的蹒跚,很多人從後面過來,都要以為這是個俏麗的少婦了。
而今,缺了這一個門牙這件事情對她來說打擊太大了,她甚至都來不及思考她咽下去的那個硬物到底是不是那個門牙。
“娘,娘你沒事吧,你沒事吧。
”白川柏驚的連連晃動劉氏的身子。
劉氏還是那樣呆呆的坐着,緊閉着嘴唇,好像失了魂魄一般。
白川柏和劉片遇都吓壞了,兩個人對視一眼,劉片遇咬牙,暗地裡狠狠地掐了劉氏靠近白川柏那一面的腰間肉一把。
疼痛讓劉氏從自己的世界裡很快的清醒,感受着腰間的疼痛,她以為是白川柏掐的,反手就給了白川柏一個巴掌,張嘴罵道,“你個胡蛋……”
一句話沒罵完,劉氏想起自己缺了一個門牙的事兒,又趕緊的閉上了嘴,不敢再說話,隻用一雙眼睛狠狠地瞪着白川柏。
白川柏無辜的看着劉氏,不知道為啥老娘這麼生氣。
“姑,姑,你要是不方便說話,你跟我說,我幫你轉達呗。
”一旁的劉片遇瞧出來點味道,笑眯眯的看向劉氏,跟她打商量。
劉氏重重的點了點頭,表示同意。
劉片遇就兩眼一轉,瞥了一眼櫃台後的吳氏,大聲道,“姑,那簪子你還要不?
”
劉氏比方才還重的點了點頭。
“還不趕緊拿過來。
”劉片遇一邊扶着劉氏站了起來,一邊得意洋洋的沖白川柏大吼。
白川柏很委屈,“娘,剛才不知道咋回事,簪子就沒了,可能是掉了吧。
”
說完,就在原地尋找。
劉氏兩眼就露出了兇光,狠狠地盯着白川柏。
“我姑說,川柏你肯定是故意弄丢的,不想給我姑直說呗,幹啥整這一套。
”劉片遇不屑的笑了笑。
“我真的沒有,就是剛才娘摔掉門牙那會給丢了。
”白川柏急得團團轉,那可是五兩銀子呢,丢了多心疼啊。
吳氏等人也着急的跟着尋找。
白芍躲在白微身後,摸着掌心裡有些紮手的簪子,抿着嘴,沒有說話,隻用一雙眼睛拼命往食為天外瞟,同時在心中默念,白老爺子咋還不來,咋還不來。
早在劉氏大搖大擺的上店裡來吃飯的時候,白芍就機靈的把趙龍給喊了出去,讓他去一趟十裡鋪,把劉氏來這裡的事情告訴白老爺子。
如今這都半個時辰過去了,白老爺子和趙龍也應該來了啊。
就在這時,白芍兩眼一瞪,她好像在圍在食為天門口看熱鬧的人群裡,看到了一抹鮮豔的顔色。
真的好像那個消失了的騷包啊。
白芍撇撇嘴,來不及細想,身後再次傳來了東西摔落地的聲音,她一扭頭,就瞧見了劉氏擡手掀翻了食為天裡的另外兩個桌子,上面的桌椅碗筷全都砸碎在了地上。
還好剛才店裡的客人們吃飽了之後紛紛離開了,否則這會肯定要殃及池魚。
“奶,你想幹啥,你自己要尋死覓活,磕掉了門牙,你對着我們家鋪子發什麼火啊,我們家東西不是錢買的啊,奶你又要簪子,又毀壞我們家東西,你想幹啥?
你是不是看不得我們一家好,是不是我們一家都死了,你才甘心。
”白微大着嗓門吼道。
劉氏就捂着嘴,指着白微跺腳,“嗚嗚嗚哇哇哇……”
劉片遇側着耳朵聽了一會,也跟着一跺腳,一叉腰,活靈活現的學着劉氏對白微吼道,“你個小孩子家家的,瞎說些什麼,這裡沒你們的事兒,給我滾蛋。
”
說完之後,他又收起這副嚣張的樣子,改成了一臉的賠笑,詢問劉氏,“姑,這樣說對不?
”
劉氏滿意的連連點頭,還伸手拍了拍劉片遇的肩膀,看樣子很欣賞這個侄子。
隻是她沒注意到,因為之前才摔了一嘴血的原因,她手上也沾染了不少鮮紅,如今拍在劉片遇的肩膀上,讓他的眉宇間泛起一絲厭惡,不過很快消失不見。
“我……我就不滾蛋,這裡是我家,我憑啥滾蛋,該滾蛋的是你們。
”白微氣的一直喘粗氣,“你們,你們給我走……”
“就是不走咋的。
”劉片遇得意洋洋的瞪了白微一眼,“我們是來做客的,結果你們還讓我姑給掉了一個門牙,說吧,你們要怎麼賠。
”
這是要訛上了啊!
這一次,不光白微氣的差點仰倒,白芍都站不住了,從姐姐的身後站出來,她厲聲道,“賠你個頭,是你們砸了我們的鋪子,毀壞了我們的碗箸桌椅,還吓走了我們的客人,該賠的是你們才對。
”
說完,想起劉氏最怕的就是做大牢,便又繼續厲聲道,“我告訴你們……我已經報官了,如果你們不走,一會衙差大人就會過來,把你們全都抓走。
”
劉氏聽了這話神色一頓,劉片遇卻沒有任何懼怕,得意洋洋的叉腰道,“不可能的,你根本就沒有時間出去,還報官,我們這是屬于家事兒,就算衙差來了也管不了。
”
白芍頓時面色一寒,閉上了嘴,在腦中搜索将這不講理的姑侄兩個趕走的方法。
就在這時,食為天門口,一直安靜的看熱鬧的一堆路人裡,忽然傳出了一聲淡淡的輕笑,“真的嗎?
”
這句話才一落下,就見數個黑衣人站出來,将站在食為天門口的百姓給用胳膊往後驅開,讓出了一條兩人寬的道路。
衆人順着道路一路往前看,就瞧見了一個穿着大紅色繡金絲,溜邊也用的騷金色,整個人被金色和紅色包裹的執扇少年,以一種自認為十分潇灑的姿态站立在那裡。
這少年年紀不大,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,肌膚勝雪,眉目如畫又帶着幾分勃勃的英氣,縱然是穿着這種大紅色的衣裳,也沒有幾分娘氣,更兼身體瘦長,體态自有一番風流俊俏。
如今,那少年輕移蓮步,緩緩的沿着被黑衣人開辟出的道路,走進了食為天店裡。
“哇……”衆人發出了驚歎。
“這是誰家的公子。
”
“不知道,沒見過啊。
”
“真是俊,這樣的公子要是能給我做女婿多好。
”
“你可别想了你,一看身份就不普通。
”
食為天外的百姓們議論了起來,食為天裡面的衆人,也紛紛的從驚愕中回了神。
白芍最是先撇了撇嘴,嫌棄的瞟了這人一眼,不明白他為什麼每次都要穿的那麼風騷,出場方式也要那麼風騷,整個人就是一個大騷包。
晏殊感覺到了白芍的目光,卻沒有回頭,隻是筆直了腰身,站在劉片遇和劉氏跟前,放冷了聲音,緩緩道,“聽說,你們認為,衙差不敢抓你們?
”
“你,你是誰?
”劉片遇被他的氣勢驚到,愣愣的答非所問。
“抓你的人。
”晏殊沖他妩媚的一眨眼,一側身,露出了身後挎着刀,面目嚴肅,殺氣騰騰的六個衙差。
“哈。
”不知是不是提前商量好的,在晏殊側開身子之後,衙役們齊聲大吼了一聲,将早就呆住的劉氏和劉片玉吓得雙腿一軟,跪坐在了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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