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來啊,賣鐵闆豆腐了,三文錢一份,便宜又好吃了。
”他停下平車之後,用東西墊着平車把手,将平車上學着白川柏砌的地鍋給保持平衡。
因為時間問題,白川穹做不出這樣的鐵闆,但他砌了一個地鍋在平車上,然後在上面放了一個鐵鍋,就如同在家裡做飯一樣,開始做起了鐵闆豆腐。
坦白講,這樣也是可以做鐵闆豆腐的,隻是鐵鍋終于是比鐵闆小,做出來的豆腐也少,一次也就能出個兩盤左右。
“他這個人……”吳氏怒不可遏的盯着白川穹,“他這是什麼意思?
也做鐵闆豆腐,他自己研究出來的味道,他有本事來賣,可以,但是為什麼要定價三文錢,還停在我們對面,這不是明擺着搶我們的生意麼!
”
一旁的白川柏尴尬不已,“我去說說他,讓他别在這裡賣。
”
說完,他上前兩步,站到了白川穹的旁白,低聲與他商量,“你賣豆腐能不能不要在這裡?
”
“我為什麼不在這裡?
”白川穹用極為洪亮的聲音回答道,“三哥,你做生意做的不地道啊,這豆腐一文錢兩塊,一份才兩塊豆腐,一文錢的東西,你賣四文錢,可是太黑心了。
大家還是買我的,我隻要三文錢。
”
他這話說完,一旁就有幾個人上前,買了一份嘗嘗。
“你怎麼……”白川柏也怒了,他好聲好氣的跟他商量,可他這個好弟弟怎麼做的,竟然陰他。
“怎麼什麼?
大家面對面做生意,大家夥買誰的就是誰的,我們憑着本事賺錢,三哥,就算咱是親兄弟,我也不能這麼讓你。
”白川穹十分正義淩然的瞧着白川柏,直到對方一臉惱怒的回了對面,他才一臉微笑的招呼着攤子前的幾個人,“來一份吧,嘗一嘗,可香了,比對面的香多了。
”
有人買了一份,就先嘗了一口,的确是一股香味湧入鼻腔,那人連連點頭,誇贊不錯。
緊接着,又有好幾個人買了豆腐,都覺得味道不錯。
于是乎,白芍這邊的人急劇減少,大部分的人都去了白川穹的攤子那裡。
因地鍋有限制,白川穹忙的手忙腳亂的,在一次收錯錢之後,他沖着不遠處的一個巷子大吼,“你還不趕緊過來幫我!
”
白芍一家子定睛往那一瞧,就看到了許氏磨磨蹭蹭的從小巷子裡走了出來。
原來白老四兩口子都來了,許氏大約是面嫩,一直躲在巷子裡不肯出來,這會白川穹收錢收到手軟,她總算是站出來了。
“三哥,三嫂。
”許氏站在那裡收錢,還不忘跟吳氏和白川柏打招呼。
吳氏闆着臉沒有說話,白川柏也生氣,但他覺得許氏比較無辜,所以還是沖許氏點了點頭。
許氏就腼腆的低下頭,繼續在那裡收錢。
白川穹一邊做鐵闆豆腐,一邊抽空瞧了白芍這裡一眼,待看到他們的攤子冷清清很少有人來買的時候,給了白川柏一個陽光燦爛的微笑。
白川柏氣的握起了拳頭。
良久,他有些無奈的低下頭,“要不,咱們換個地方?
”
既然白川穹不肯換攤點,那他隻好換了。
白芍有些怒其不争的看着白川柏,明明是白川穹搶他們的生意在線,為什麼白川柏隻想着退讓退讓退讓呢?
他為什麼沒有想過争取,想過教訓白川穹一頓,想過把生意給争回來呢?
他沒有。
即使被白川穹欺負到了頭上,他也隻是想着同他商量,在商量不行之後,想着退讓,想着避開對方。
于是,對方洋洋得意。
他們,暗咽苦水。
這樣的性格,說好聽了是老實,是不争不搶。
說難聽了,就是傻,就是笨,就是傻老實!
“爹。
”白芍蹙眉望着他,“我們這三天在這裡賣鐵闆豆腐,已經被許多人知道了,一旦我們換了地方,之前記住我們攤子的許多客人,可就沒了。
”
“那能怎麼辦。
”白川柏有些呐呐的道,“你四叔的生意那麼好,咱們卻那麼差,不躲有啥法子麼。
”
白芍氣的想扶額,“先不說他隻是現在生意好,等接下來會怎麼樣還不知道。
再說了,他也隻賣一個鐵闆豆腐,咱還有涼皮呢,大不了這鐵闆豆腐以後少賣點,我們多做涼皮就是!
何至于去換地方?
”
“那這樣,這樣也行。
”白川柏察覺到了閨女的怒氣,有些黯然的垂下了頭,“就聽芍兒的吧。
”
白微在旁邊咬牙切齒。
吳氏瞟了他一眼,沒有吭氣。
白芍繼續站回自己的小凳子上,十分鎮定的在那裡煎豆腐。
雖然白川穹的确依靠着香味和便宜吸引了不少人,但終究還是有一些老客來買白芍家豆腐的。
就這樣賣了一會子,那邊白川穹忙的頭腦發暈,這邊白芍一家人淡定的說着話,期間白芍甚至還做了一些鐵闆豆腐給家裡人吃,其姿态十分悠閑,好像一點都不在乎對面賣的多紅火似的。
白川穹最開始那種得意的快感逐漸的消失了,那種因為不停地煎豆腐而累出的疲憊感也洶湧而來。
他望着正在跟白芍說話的白川柏,雙眼一轉,忽然又生出了一計,正好最後一個買鐵闆豆腐的人離去,他便擦了擦手,大聲的對着對面喊道,“喂,三哥,我忙不過來了,你可不可以來幫我一下忙啊。
”
白老三一家紛紛震驚的擡起頭。
這也太不要臉了。
搶了人家的生意就算了,竟然還要喊白川柏過去幫忙?
“這個人,真是太過分了!
”白微跺了跺腳,對着白川穹便是罵道,“你以為自己臉多大啊,我們才不會給你幫忙。
”
“三哥,咱都是一家人,誰賺錢不是賺,你那裡既然沒有人買,我這裡買的多,你就來幫我一幫,好不好?
”白川穹隻委屈的盯着白川柏,并不理會其他人。
白川柏有些驚愕,又有些為難。
“三哥,我們可都是一奶同胞的啊,你是我親哥哥,你要不來幫我,誰幫我啊,你看我累得,胳膊都疼啊。
”白川穹繼續哀怨的道。
白川柏原本就有些動搖的心,此刻完全軟了下來,“那個,我去幫他一會,就一會……”
說完,竟是擡腳真的往了對面去。
白川穹臉上露出喜色,有些得意洋洋的掃了一眼白家其他幾口人的臉色,那種舒爽的感覺,再次回上了心頭。
“站住。
”一直沒說話的吳氏終于開口了,用一種類似于呵斥的聲音,“白川柏,你要是真的過去了,以後,以後你就自己過吧!
”
白川柏驚呆了。
吳氏從昨晚跟他發了脾氣之後,一直沒跟他講過話。
如今乍一講話,竟然如此嚴重。
讓他自己過,豈不是說,吳氏要帶着孩子們離開?
一想到這種可能,白川柏就立馬魂分魄散了起來,扭頭就回到了吳氏的跟前,拉着她的手,激動的道,“不能,****,你不能離開我,還有孩子們,都不能離開,不能。
”
吳氏死死的盯着腳尖,不說話,也不看他。
“孩兒她娘。
”白川柏的聲音愈發凄慘了起來,“我不能沒有你,不能沒有孩子們,你,你收回去那番話,不要說了好不好。
”
吳氏還是不理他。
白川柏着急的眼睛都紅了。
白芍看着實在是心疼,就輕輕地踹了他一腳,然後看了一眼白川穹的方向。
“我,我不去了。
”白川柏其實不傻,就是善良老實了一點,此刻被白芍一提醒,立馬醒悟道,“我錯了,我以後不會再去幫他們,不會了,****,你收回去那句話好不好,我求你了,我不能沒有你們娘幾個。
”
白川柏懇求的望着吳氏,雙手緊緊地抓着她的手腕。
那種十分害怕失去的樣子,終于打動了吳氏的心。
她擡起頭,看了一眼白川柏,輕歎了一口氣,沒有說話,但是神态已經松動了。
白川柏與她夫妻多少年,自然是懂她的。
“我真的錯了。
”雖然知道吳氏已經不生氣了,但白川柏還是誠懇的又加了一句,“我,我不會去幫他的了。
”
說完,果真坐到了一邊,扭過頭,不去看白川柏。
“三哥啊,你快點來啊。
”那邊,白川穹還在癡癡的呼喚。
白川柏怕自己動搖,幹脆用手捂住了耳朵。
那有些幼稚的舉動,終于逗得吳氏露出了笑容。
一旁緊張的大氣不敢喘的三個孩子也跟着笑了起來。
“笑什麼笑。
”白川穹很是惱怒,明明白川柏都已經往這裡過來了,偏生吳氏說了一句不知道什麼話,讓白川柏硬生生的扭了腳步,不來給他幫忙。
真是可惡,可惡,可惡!
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,白川穹見暫時沒有人過來買了,便一怒之下,将木箸摔在了竈台之上。
接着,撸了袖子,在那邊罵罵咧咧的。
白芍雖然聽不清楚,卻也知道絕對不是好話。
一旁的白微就氣的咬了牙龈,“我去跟他算賬!
”
“不用。
”白芍眯起眼睛,瞧了一眼白川穹竈台旁邊的香料,眼底露出一抹奇異之色,“馬上,他的報應就來了。
”
白微有些不解的擡起頭,正巧看到一個人,正捧着一個油紙包,匆匆的往這裡走了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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