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雪華完全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：“誰呀？
我認識？
”

　　女人語氣揶揄：“是啊，你不但認識，還很熟悉啊，就是經常來光顧你的那位陳老闆啊！
”

　　轟！

　　趙雪華的腦子一下炸了。

　　她蹭的站起身來，估計是起的太猛，人有些沒站住，搖搖晃晃幾下又坐了回去。

　　她蒼白着一張臉，哆哆嗦嗦問：“你....你說誰？
”

　　“陳老闆陳二筒啊！
”女人漫不經心抹着指甲油，又補了一句：

　　“人家為了你，真的是豁出命來了啊，這下，你再也不用擔心那臭乞丐的糾纏了！
”

　　“紅....紅.....”趙雪華受不住這個打擊，眼前一黑，人也跟着失去了意識。

　　“哎~”幾個女人慌成一團：“這是幹啥了？
咋....咋還心疼上了，不曉得幹咱們這行，最忌諱跟客人有感情上的糾纏麼!”

　　“切，這你就不懂了，畢竟人家年輕嘛，她一把年紀了，咋會不喜歡呢！
”

　　“說來也怪哈，為啥每次姓陳的過來，老大都逼着她接待，就算咱有空也不讓咱接呢！
”

　　“鬼才知道為啥，她每次還搞得神秘的很，生怕人家看見她的臉，嗤，一把年紀的老貨，誰稀罕她滿臉皺紋啊！
”

　　趙雪華幽幽醒來，耳邊萦繞着店裡女人對她各種不堪入耳的議論。

　　像她們這樣被人圈養的女人，一生都将困在這個牢籠了，日複一日重複着那樣的龌龊營生。

　　直到有一天人病的不輕了，依然不能解脫，會被人打殘，扔到人群密集的地方乞讨。

　　凄慘的命運，會一直持續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刻。

　　趙雪華渾身冰涼，一把抓住那個女人的手：

　　“你告訴我，陳....二筒怎麼就殺了那乞丐，他....他跟乞丐無冤無仇，為啥要殺他啊？
”

　　女人嗤笑：“為啥？
争風吃醋呗，昨晚，你不是讓老闆給了乞丐五塊錢麼，估計陳二筒看見，心裡不滿，才會殺人呗！
”

　　“我沒想殺他的，就是腿疼的厲害，就想找點錢，買兩貼膏藥敷一下！
”

　　派出所。

　　陳紅軍揪着頭發，不停跟人解釋：“我是真沒想殺他啊，就想拿點錢而已，也不多啊，就五塊錢，那臭乞丐他就是不松手！

　　我就拿出刀子來，本來隻是想吓唬吓唬他，他偏要撲上來咬我，也不曉得是咋弄的，就...就......”

　　等他回過神來，刀子已經捅進了阿超的心髒位置。

　　他吓得六神無主，都沒顧上拔出刀來，就慌慌張張逃走了。

　　這把刀，後來也成為他定罪的關鍵。

　　陳紅軍因為殺人，判處死刑！

　　消息傳來，趙雪華再度昏死過去，醒來後嚎啕大哭。

　　店裡幾個女人，看她就跟看白癡一樣。

　　“嗤，這還睡出感情來了！
”

　　淩槐綠站在發廊對面，目睹趙雪華崩潰大哭的痛苦絕望，沒有想象中大仇得報的痛快，反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，在心裡憋的有點難受。

　　她恨趙雪華，恨得刻骨銘心。

　　可她被人用這種方式報複，又覺得有種說不出的......

　　淩槐綠不敢去想心裡那個猜測，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，那自己再追尋下去，面對的結果，怕是讓人難以接受了。

　　她想找個人說說話，迫切想跟裴觀臣說一說她心裡那些猜想和疑惑。

　　“喂，你找誰？
.....裴觀臣，哦，他不在哦，他最近都忙的啦，要他給你回電話嗎？
”

　　女孩子嬌俏甜美的聲音，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，莫名讓人心裡堵得慌。

　　“好，你告訴他，讓他有空給我回個電話！
”

　　淩槐綠挂掉電話，心裡那股不舒服的情緒越來越強烈。

　　“耿叔，不用再盯着她了，你回去吧！
”

　　她有預感，就算老耿再追查下去，也不會有任何進展。

　　老耿将她送到火車站：“你一路上多加小心，凡事不要想太多，實在難受，就跟小裴打個電話吧！
”

　　“嗯！
”淩槐綠上了火車倒頭大睡。

　　也不知是昨夜一宿沒睡，還是今日跑來跑去忙碌一天太累了。

　　她以為會睡不着，居然昏昏沉沉睡了過去。

　　“小綠，你怎麼還不起床，要遲到了哦！
”

　　迷迷糊糊的，母親溫柔帶着催促的聲音傳來。

　　“媽？
”她有些不敢置信看向面前的人，眼前的母親，一如她記憶中的溫婉慈愛。

　　她穿着白色的毛衣，嘴裡唠叨着，将書包遞給了她。

　　“還愣着幹啥，去學校了！
”

　　淩槐綠怔怔看着母親：“媽，我不是在做夢吧，你...你怎麼會在這裡？
”

　　母親的手，在她額頭上貼了貼：“沒發燒啊，你這孩子，怎麼無端的說胡話了，一定是昨晚被子沒蓋好！

　　别看這天氣瞧着暖和，那夜裡可是冷得很！
”

　　“媽!”母親貼在額頭的手溫熱，讓淩槐綠有種真的見到母親的切實感。

　　“媽，我好想你啊，媽，你知不知道.....”

　　“你咋那麼多廢話，趕緊的，跟媽走，上學了，要遲到了！
”母親壓根不理會她的真情流露，扯着她就往學校跑。

　　學校好近啊，感覺才剛出了門，就已經到了學校門口。

　　看門的老錢跟母女倆打招呼：“喲，小綠長高了啊，都跟趙老師一樣高了！
”

　　淩槐綠隐隐覺得有些不對，老錢天天都看見她和母親，為啥說她長高了？

　　她扭頭看向母親，突然發現，自己似乎比母親還要高出小半個頭。

　　她心頭一驚，她什麼時候比母親還要高了？

　　母親在跟老錢說話：“你怎麼又抽煙了？
不是說，肺不好麼？
”

　　淩槐綠腦子開始亂了起來。

　　不對啊，老錢好像已經死了，好像就死于肺癌。

　　她這麼想着，眼前還在咧嘴笑的老錢，身影漸漸變得模糊。

　　“媽！
”淩槐綠驚叫一聲：“你看他.....”

　　叮鈴鈴~

　　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。

　　母親突然拍着她的肩膀：“小綠，你趕緊的，趕緊跑，要遲到了，再不跑就來不及了！
”

　　她頓住腳：“媽，我已經沒有.....”

　　母親臉色陡然變得焦急可怕：“小綠，你趕緊跑，快跑啊，來不及了，來不及了啊小綠！
”

　　“小綠，快跑啊！
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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