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漣漪滿眼絕望的看着身側的李氏，本想着她能說什麼自己不計較之前的話。
可她非但沒有，反而還開口道：

　　“她霸占了老爺的心中這麼多年，我怎麼可能會忘了她？
若是我這麼輕易的将她放下，不恨了，那我這麼多年的委屈又找誰償還？
”

　　李氏滿眼都是恨意，仿佛坐在那裡的人便是嚴如玉一般。

　　“我是處處都不如她，可房間北禹和南齊，又有幾個人能如她一般耀眼？
她那樣的人，本就不是老爺這種凡夫俗子所能相配的！
”

　　她譏笑着，控訴着這麼多年對嚴如玉的恨意。

　　這麼多年以來，她不曾有一天忘記過嚴如玉的那張臉。

　　以至于，她偶爾看向鏡子中的自己，居然都會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誤以為她是她。

　　“聽你這麼說，本王倒是能理解為你在誇贊嶽母大人。
”鳳清湛冷冷開口，對于此刻幾近瘋魔的李氏沒有半點兒同情的心思。

　　她能有今天，也得多虧了她的自作自受。

　　要不是不遺餘力折騰，她也不能落到如今這個丈夫厭棄，女兒客死他鄉的下場。

　　今日若帶她們母女二人到的不是熠王府，而是晉王府。
那現在，她已經成了一具屍體。

　　或許到了黃泉之下，她依舊要怪一句故人。

　　“是！
我是在誇她！
我不僅誇她，而且我還嫉妒她。
憑什麼同樣都是人，她卻可以輕而易舉得到那麼多男人的在意？
”

　　李氏冷冷一笑，回憶起嚴如玉當年風華絕代的模樣，更是恨得牙癢。

　　“當年若不是她突然出現，老爺要迎娶的人本就是我！
說什麼天作之合，珠聯璧合，不過都是為了遮掩他們的醜事罷了！
”

　　李氏人雖跪着，可這說話的氣勢卻像是王府特意有人為她備了場子似的。

　　而鳳清湛端坐在椅子上，隻是看着李氏的醜态，卻并不開口制止，也沒順着她的話繼續說。

　　可一旦提及嚴如玉，便将李氏心中多年一直壓抑着的仇恨勾了出來。

　　即便沒有人順着她的話開口，單單她自己，也能繼續說下去。

　　“娘親，夠了！
你别再說了！
”葉漣漪看出鳳清湛的臉色不對，試圖開口制止李氏。

　　可現在的李氏正在氣頭上，又怎麼可能會去管她？

　　“她自以為自己絕代芳華，是個男人就應該喜歡她，可憑什麼？
憑什麼她要輕而易舉搶走别人視若珍寶的東西？
”

　　“她是這樣，她的女兒葉拂衣亦是如此！
”李氏咬着牙惡狠狠開口，宛若是在說什麼惡狠狠地詛咒一般。

　　即便她控制着沒有真的說出來，但單單是這張臉，便讓鳳清湛清楚她現在心中在咒罵着一些什麼話。

　　“娘親，你住口！
”

　　葉漣漪低吼一聲，要不是手腳被捆着她現在指定得站起來給她一耳光，好制止她将話題往葉拂衣的身上引。

　　她再怎麼說嚴如玉不好，那都是上一輩的事情，鳳清湛就算是聽了也未必會多生氣。

　　可葉拂衣不同。
她如今是他的心上人，别說别人說她不好，就是說他好，他都得嫌棄那話不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。

　　聰明如她，理應明白這一點才是！

　　李氏聽着葉漣漪的話稍微冷靜了一點，可眼中的憤怒卻也絲毫沒有減少。

　　“所以，你是覺得若沒有拂衣，這熠王妃的位置，便是你兩個女兒其中之一的。
”鳳清湛淡淡開口，冰冷的語調不帶其他多餘情緒。

　　他表現的太過平靜，反而讓原本想要說是的李氏有些心慌。

　　“你們的事情是緣分使然，我自然不會說什麼。
拂衣生來便與衆不同，如她娘親一般，王爺喜歡那也是情理之中。
”

　　李氏的話已經盡可能克制，可這話任誰聽，也都不算是什麼好話。

　　“娘親，妹妹與王爺的婚事本就是天作之合，自然所有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。
”葉漣漪淺淺笑着，出口的話也帶着幾分的幹澀。

　　她此前從來都覺得葉拂衣隻是僥幸，即便後來她回去南齊之後将她們多番打壓，她也依舊覺得她那種人配不上鳳清湛的身份。

　　可現在她面對的人是鳳清湛！

　　哪怕他是真的因為瞎了眼才看上她，但那也是他願意的，并非别人能輕易左右。

　　但凡她說一句葉拂衣不好，他便會記得清楚，覺得她是在故意诋毀她。

　　若是之前她還在南齊，那這樣倒也沒什麼，左右還有身後的将軍府作為依仗。

　　可如今，她和娘親什麼都沒有。
唯獨這兩條命，但卻根本不足以撼動他分毫。

　　“對，天作之合。
”李氏重複了一遍葉漣漪的話，語氣卻帶着幾分耐人尋味的意思。

　　鳳清湛也從來沒指望她們兩個能說什麼祝福的話，對此，半點都不詫異。

　　“本王之前沒在南齊生活，聽說的也不過是隻言片語。
但兩位連同那位已經死了的，都是怎麼欺負拂衣的，你們應該都還記得吧？
”

　　鳳清湛眸色深沉的看着李氏與葉漣漪，面上冷意漸深。

　　旁的話都說的差不多，她說的已經夠多了。
剩下的，也該說一說今日的重點了。

　　葉漣漪面色微白，忍着身體的顫意輕聲道：“熠王殿下，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，我實在是記不住了。
”

　　“是嗎？
本王半年之前尚且在将軍府見到了拂衣這麼多年的安身立命之所。
怎麼，葉小姐的記性這麼差？
”

　　鳳清湛話落，上一刻還在他手中的茶杯下一刻已經砸在了葉漣漪的身上。

　　茶水潑了她一身，而茶盞跌落在地碎裂的瓷片，也險些割傷她的手。

　　“啊！
”她面色慘白的尖叫一聲，吓得連動都不敢動一下。

　　而跪在她身旁的李氏則是怒氣沖沖要掙紮着站起來，張口罵道：“鳳清湛你個瘋子，你到底要做什麼！
”

　　“瘋子？
這個詞本王的王兄倒是喜歡。
葉子青的事情，是他的手筆吧。
”鳳清湛目光幽深而冷寂，伸手慢條斯理的接過旁邊侍衛又遞過來的一杯茶。

　　這杯茶尚且滾燙，他指尖劃動茶杯蓋的時候，李氏她們還能看到上面在冒熱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