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歌說完，冷冷一笑，看向此刻面上分明多了幾分忌憚的鳳夜辰，低聲道：

　　“你最好不要太好奇，知道的多了，反而死得快。
記得我的話，乖乖去做，我會幫你得到你想要的那個位置。
”

　　楚歌話落，便快步離開，除了胸口的疼痛提醒着鳳夜辰這不是幻覺之外，屋内什麼東西都沒變。

　　他捏緊了手中的藥瓶，面色漸冷。

　　“鳳清湛，本王定然要讓你和葉拂衣生不如死！
還有江德，你也給本王等着！
”

　　王府内，鳳清湛和葉拂衣對于宮中的情況一概不知，且并不關心。

　　他們如今比較在意的，是柳葉這個人。

　　她時而清醒時而糊塗，對于當初的事情，回憶的也是斷斷續續的與康王當年的行徑對不上。

　　可即便如此，她有些時候說出來的那些細節，卻也應該就是康王。

　　這麼一來而去之下，他們二人也就選擇接受了這一結果，想着抽個時間入宮讓鳳昊天寫個聖旨給他們身份。

　　畢竟是皇家人，若是繼續這麼沒名沒分的生活着，也難免讓人笑話。

　　蘇菀怡在王府住了兩天之後便回去了，宮裡雖來人接了，可鳳昊天卻并沒回來。

　　兩人回宮之後，也算是不冷不熱，互相不理會。

　　當晚，他便做了一個夢。
夢裡，德妃穿着當年入宮選秀時的衣服，笑盈盈的坐在河對岸看着他。

　　一如當年，她站在一種秀女之中，那麼帶着淺淺笑意看着他。

　　那笑容溫婉得體，卻沒有半點的愛戀。
他很清楚，當時的她，并不喜歡他。

　　至于後來到底喜不喜歡，他并不清楚，也從來不去多想什麼。

　　因為，他也不喜歡她。
兩人如此，算是正好。

　　“皇上，您為什麼不相信臣妾？
康王他如此污蔑臣妾，難道您真的就這麼相信了嗎？
”

　　岸對面的德妃面上突然沒了笑容，看着鳳昊天的眼中滿是難掩的控訴。

　　“我……”鳳昊天張了張嘴，卻發不出任何别的音節。

　　德妃得不到回答，面上的笑容卻更為凄厲，自顧自道：

　　“是啊，皇上從來是不喜歡臣妾的。
既然不喜歡，那别人說什麼，也就是什麼了。
”

　　“可臣妾這麼多年就隻有您一人在側，您怎麼可能會覺得夜辰不是您的兒子呢？
”

　　“鳳昊天，你沒有良心！
你等着，我早晚會回來将你帶走的！
”

　　對面的德妃蓦然起身，原本溫柔恬靜的臉上現在泛着森森黑氣，一看便不是活人。

　　此刻鳳昊天這才明白了過來，頓時一頭冷汗的驚醒。

　　看着躺在床上眉頭微皺似是被吵到的蘇菀怡，他隻是擦了擦額上的汗，并未開口說什麼。

　　他不說，已經醒了的蘇菀怡也不問，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，翻了個身繼續睡去。

　　她是睡着了，可做了噩夢的鳳昊天卻是再難生出半點睡意。

　　德妃的臉那麼清晰的就在對面，仿佛是活人一般，同他說這話。

　　可後面那些，他能确定，絕對是噩夢！

　　後半夜鳳昊天再怎麼樣都睡不下去，還沒到早朝的時間，便匆匆忙忙宣了人伺候他穿衣。

　　鳳昊天離開的時候，蘇菀怡其實已經醒了。
聽着耳邊衣物的摩擦聲，她本想開口。

　　可心中的坎在那裡，她邁不過去，也不想着去妥協。

　　等人走遠，她這才在昏暗的屋内睜開了眼，眸間清冷一片。

　　自從被封為康王之後，鳳夜辰便搬到了原本康王住所康德殿居住。

　　屋内的擺設已經被盡數換掉，也不知道是鳳昊天怕睹物思人，還是擔心什麼别的。

　　他來的時候，鳳夜辰正躺在床上喝着藥。
沒喝兩口，便頭一歪吐了出來。

　　随後，他猛咳兩聲，嘴角似是有殷紅之色。

　　“王爺，您怎麼了？
您沒事吧！
”

　　換了身份入宮的阿炎輕拍他的後背，滿臉都是擔心。

　　對于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，鳳夜辰隻當他是楚歌派來的人，淡淡道：

　　“本王沒事兒，這藥太苦了，不喝也罷。
”

　　都是練武之人，鳳昊天能在不遠處清楚的看到聽到這邊的動靜，鳳夜辰自然也不例外。

　　既然父皇好不容易來看他一趟，他自然是要讓他看到他虛弱的一面才好。

　　如此，他才能更心疼他一些。

　　“胡鬧！
夜辰，你重傷在身，不喝藥怎麼行？
”

　　鳳昊天快步過來，看着鳳夜辰的眼中滿是難掩的擔憂。
尤其是想到德妃夢裡的話，他更是滿心愧疚。

　　他是他的兒子這一點他一早就應該知道的。

　　畢竟當初他也沒調查到昊宸與德妃有什麼夫妻之實。
若是真有，當初他走之前就應該說明白才是。

　　昊宸不是一個會抛棄愛人的人，他既然走了，必然就是沒有。

　　都怪他，是他太過糊塗，居然就信了他臨走的那些話。

　　“父皇，是父皇嗎？
不，父皇如今看到我嫌棄還來不及，怎麼可能會願意看到本王？
阿炎，你說是不是？
”

　　鳳夜辰低低一笑，這似乎是做夢一般的話，配上此刻凄慘的表情，看着還真有那麼幾分凄苦的味道。

　　“王爺，您這是說什麼胡話呢？
這就是皇上啊！
奴才見過皇上！
”

　　阿炎扶着他開口，說着便要跪下，卻被鳳昊天出言制止。

　　“你扶着夜辰，用不着這麼多禮數。
他的病前些日子不是已經好了嗎，怎麼看起來反而更嚴重了？
”

　　到底是帝王，鳳昊天雖無意責問，可這話出口，卻依舊像是問責的意思。

　　“回皇上的話，奴才也不知道。
奴才不過這兩日才被派來伺候康王，之前的事情奴才并不清楚。
”

　　阿炎恭敬開口，心中卻忍不住罵一句裝腔作勢。

　　他們世子都已經病的渾渾噩噩了，日子必然不短！

　　他昨日來的時候，他就已經有些糊塗，險些将他當成了康王……

　　“太醫院的太醫呢？
他們人都哪兒去了？
這些庸醫，之前不是還告訴朕一切都好好的嗎？
”

　　鳳昊天憤怒開口，沒想到他的情況居然會如此嚴重。

　　他本以為已經要好了，所以之後便不用太注意。
卻沒想到，事情居然比他想的要嚴重那麼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