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男人，果然是一張口便有着壞人心情的能力。
這一點，倒是不比她差太多。

　　鳳清湛聽着葉拂衣嫌棄的話，無奈苦笑，端着手中酒壇與葉拂衣虛碰了一下。

　　兩人酒量都不差，即便開頭說了不醉不歸，可等葉拂衣手中酒壇見底之事，她揉了揉肚子滿足道：“好了，吃飽了，我就先下去了。
”

　　“不是說好的不醉不歸？
”鳳清湛挑眉問出口，看着葉拂衣的眼中多了不滿。

　　弄了半天，原來竟是她哄他的鬼話。

　　葉拂衣讪笑，沒想到鳳清湛竟會如此較真。

　　可他這話既然已經說了，她再怎麼不想開口，卻也不得不想一個像樣的理由搪塞。

　　鳳清湛似是猜出了葉拂衣的想法，沒等她開口，他便闆着臉道：“你好好想個由頭出來，莫要讓本王一聽便是搪塞的話。
”

　　他說的認真，卻惹得葉拂衣不由笑出聲。

　　“你既然已經猜到我要搪塞你，非但不惱也就算了，還言明要我給個由頭？
鳳清湛，你有病嗎？
”

　　葉拂衣止不住笑意，看着鳳清湛的眼中也不免多了深意。

　　他之前對她從來都隻是利用與威脅，若不是為了雙眼能複明，他是絕對沒有可能将她帶在身邊前往北禹的。

　　如今他眼睛已經能看到，卻還費盡心思讓她答應履行婚約，将二人的婚期昭告天下。
她是當真不知他究竟是何心思。

　　可無論是看中了她的醫術，亦或者是借着她南齊之人的身份做什麼文章，都莫要涉及真心二字。
太沉重，他擔不起。

　　“本王身體康健，定能陪在你身邊長命百歲。
”鳳清湛笑的眯了眼，看着葉拂衣沒頭沒尾的來了這麼一句。

　　葉拂衣微微愣神，随即笑罵道：“你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厚臉皮。
不同的是如今你沒之前那麼動不動就威脅，沒之前那麼欠扁。
”

　　葉拂衣知道這話出口鳳清湛會不快，可她不開口，憋屈的可是她自己一人。

　　當初鳳清湛究竟有多欠揍，她相信他自己心中應當也多多少少清楚一點。
那臭屁的一張臉，真是多看一眼都恨不得上去給一巴掌。

　　可偏生他生的好看，比不得那些個長得醜還作妖的。
在他說那些話的時候她雖氣，可卻也不得不為美色折腰。

　　“本王當初就如此的讨人嫌？
”

　　鳳清湛好看的眉頭微皺，看着葉拂衣的眼中帶着迫切。

　　顯然，他很想知道葉拂衣的答案。
即便，他心中已經有了猜測。

　　葉拂衣本來脫口便想要說是這樣，可對上鳳清湛略帶希冀的雙眼，她即将出口的話卻卡了一卡。

　　“還行吧，不算是特别惹人煩。
但你要清楚，沒有任何人喜歡被人威脅。
我是如此，你亦是如此。
”

　　葉拂衣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，不去過多回憶之前與鳳清湛在一起的不愉快。

　　他委實欠揍了些，可那畢竟是之前。

　　現在的他細細看起來，其實也并沒有之前那般讨人厭。

　　鳳清湛聽的彎了眉眼，對葉拂衣不是誇贊卻并未否定的話很是滿意。

　　他唇角微勾，淺聲道：“你能如此想，本王便放心了。
”

　　“放心？
”葉拂衣詫異挑眉，追問道：“本郡主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，你不必擔心我揪着你的錯處四處宣揚。
”

　　君子一言驷馬難追，這個道理葉拂衣還是明白的。

　　更何況說動說西一向不是她的性子，她自然不會去做那些個閑事。

　　聽她這話，鳳清湛隻是一味的笑，眉眼彎彎仿佛雙眸間藏了星星一般。

　　葉拂衣本來還在感慨，登時坐直了身子，嘴唇微動道：“你别這麼笑，我招架不住。
”

　　“為何？
”鳳清湛含笑問，笑意因她的話更為燦爛。

　　這舉動，顯然是已經猜到了她這話的來由。

　　葉拂衣看着他一副了然的模樣還在厚着臉皮問，也被氣的臉色微紅，怒道：“你管什麼原因做什麼？
讓你不要笑便不笑就是了，真以為自己生的好看不成？
”

　　她帶着怒意的話出口，自己随即一愣，多少覺得剛剛有些失态。

　　鳳清湛沒和她預料中那般火大，反而薄唇微抿道：“你不喜那本王之後便不笑。
”

　　聽他如此順着她，葉拂衣一時頗為滿意。

　　可沒等她想着怎麼誇他一句，就聽鳳清湛皺眉問道：“你說本王貌醜，那在拂衣眼中，什麼樣的稱為好看？
”

　　葉拂衣差點兒沒一口酒噴上去。

　　“我何曾說過你貌醜？
你别長了一張嘴就瞎說成不成？
”

　　“你剛剛的話，本就是這個意思。
”鳳清湛不滿回答，對葉拂衣的态度更為摸不清。

　　嫌棄他的人是她，如今說起來，怎麼反倒是不承認了？

　　葉拂衣被他這頗為委屈的話給氣到，挑眉反問道：“我什麼意思我自己不懂，反倒是都讓你給猜錯了？
不得了不得了，熠王殿下可真是聰明的緊！
”

　　話說完，葉拂衣氣的咬了咬牙，恨不得一手将鳳清湛推下去。

　　鳳清湛皺眉盯着葉拂衣，一言不發。
他眼神直白，似是想從她身上看出什麼來。

　　他這樣，葉拂衣自然也不甘示弱。
舉了舉手中的空酒杯，朗聲道：“酒喝完了，我想回房歇着！
”

　　她話音落，人快速起身，不過眨眼瞬間便已經從房上下來。

　　鳳清湛目光随着她的身影落在院子裡，目送她關了門，他方才收回視線。

　　“拂衣，本王到底猜不透你想要什麼。
”鳳清湛低喃一句，抓着手中酒壇飲了一口。

　　方才還芳香甜膩的酒此刻入口，卻仿佛帶着化不開的苦澀。

　　這一路以來，她一直盡力躲避他的示好以及心意。

　　也不知，她到底是不懂這些，看不出他的心意。

　　亦或者是說，她早已經明白，卻因為心中有所顧慮，所以才故意裝作不懂他？

　　黑夜漫漫，房上人心緒萬千沒半分睡，屋中人+何嘗不是？

　　一身酒氣的葉拂衣衣服都不曾脫便斜躺在床上，聽着院内十三淅淅索索的動靜，她也懶得起身出去瞧瞧。

　　烈酒帶來的暈眩非但沒讓她生出半分睡意，反而更為清醒。

　　葉拂衣睜大了眼睛，幾個憋氣間，硬生生逼着自己睡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