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做人要自重
本來就操練了一天,好不容易結束換回軍官服,誰知又穿着皮鞋跟着孟久安跑了三公裡,鄧有為隻覺得腳後跟都腫了。
可奈何先前士兵們群情激昂,自己也不好意思停下來,隻能生生忍着。
此時聽孟久安問話,心裡一陣不爽,早幹什麼去了?
可無奈自己今日有求于他,隻能忍氣吞聲地開口答道:
“我們連隊的車壞了,我有事得回一趟家,能不能借你們連隊的車用用?
”
“借車得走流程,現在借不了。
”
孟久安想都沒想便一口回絕,違反紀律的事他從來不做。
“那......那集訓結束,你不也要回家麼,把我捎上不也一樣。
”
知道孟久安軸,可鄧有為不死心,兩人住一個大院,就捎帶手的事,又不是多為難他。
“我不回家。
”
孟久安無意和他多說,轉身就要往宿舍走。
鄧有為急了,他今天可是真有急事,要是不回去,家裡屋頂都得被掀翻。
“那你送我一趟!
大不了......大不了下次演習讓你們先選營區!
”
這句話讓孟久安止住了腳步,這個條件好啊,他早就對一直被二連霸占的山地營區屬意已久。
山地營區條件複雜多變,自己的連隊目前正是缺乏這種地形的訓練,可惜每次都被二連以各種手段搶先選走。
“你等我換個衣服。
”
孟久安潇灑地丢下這句話,朝宿舍走去,一路上似乎還能隐約聽到幾聲哼唱。
鄧有為看着他的背影,心裡默默揣測自己怕不是上了孟久安的當。
軍車剛駛進大院,一道身影突然從黑暗裡竄了出來。
孟久安眼明手快,反應迅速,一腳急刹踩下。
正打瞌睡的鄧有為猝不及防一頭撞到擋風玻璃上:“哎喲!
”
這一下撞得不輕,直撞得他眼冒金星,捂着額頭連聲問道:“咋啦,這是?
撞什麼東西啦?
”
還沒等他回過神來,一個再耳熟不過的聲音怒罵道:
“好你個鄧世美!
你是不是就盼着撞死我,你好找個新的?
!
”
聽聲音就知道是他家媳婦宋春蘭。
鄧有為也顧不上頭疼,他再不下車,隻怕宋春蘭罵出更難聽的話。
“我這不是沒看見你嗎?
再說老孟反應快,這不也沒撞上。
”
“哼!
他是沒撞上,他媳婦倒是訛上了!
”
宋春蘭此時看見孟久安就自動聯想到餘長樂,自然是沒有好話。
孟久安本來事不關己,聽宋春蘭這樣說,臉色頓時一沉。
“宋嫂子,話不能亂說。
”
知道自己媳婦口無遮攔,鄧有為連忙打圓場,假意批評道:
“哎呀,人家老孟好心送我回來,你扯人家媳婦幹啥,你有氣朝我撒,别殃及無辜。
”
“無辜?
!
”
宋春蘭今日氣本就不順,做衛生從床底翻出一個小匣子,打開一看厚厚一疊陳年舊情書,全是鄧有為的!
她怒不可遏地一個電話打到部隊去,指名道姓要是鄧有為今天不回來說清楚,她明天就收拾回娘家,他這輩子别想再見他娃。
眼下鄧有為第一時間不是急着向她解釋,反而指責起她來,宋春蘭如何忍得?
要說無辜,被他孟久安的媳婦訛了五塊錢的自己最無辜!
既然站了出來,那就别怪自己不留情面,隻能怪他今天撞炮筒上了!
“老孟,不是嫂子說你,自己的媳婦自己不管,那就别怪有别人替你管了!
”
“你胡說什麼?
!
還不住嘴!
”
鄧有為大驚失色,他萬萬沒有想到宋春蘭竟能當着孟久安的面說出這番話來。
話裡赤裸裸地暗示餘長樂有别的人,無異于當面打孟久安的臉!
“啪!
”
車門重重關上,孟久安兩步跨到宋春蘭面前,臉色陰沉如水:
“宋嫂子,我敬你一聲嫂子,你若是不自重,就别怪我不留情面。
”
“你......你要幹什麼?
!
”
宋春蘭被孟久安懾人的氣勢吓到,不自覺縮到鄧有為身後。
鄧有為不得不硬着頭皮硬撐道:“老孟,這些婆娘家的口角别放在心上,都是小事!
”
“小事?
”
孟久安漆黑的眸子毫無溫度地掃過眼前的兩人:“肆意造謠,毀人清譽是小事?
”
一種無形中的巨大壓迫感讓躲在鄧有為身後的宋春蘭感到害怕,她不敢回嘴,隻能使勁扯了扯鄧有為的衣裳。
鄧有為也皺起了眉頭,他很不喜歡孟久安這種說話的口氣,說出的話也有些生硬起來:
“老孟,凡事不要太鑽牛角尖了,得饒人處且饒人。
”
孟久安凝視二人,忽而鼻間發出一聲冷哼,臉上難得出現一絲輕蔑的神情:
“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媳婦再說吧,你不管自然有人替你管!
”
說完再不理會兩人,轉身上車揚長而去,一腳油門踩到底,急速旋轉的車輪揚起沙土撲了兩人一臉。
“老孟!
你——”
“我呸!
一個破爛玩意兒還當寶貝呢?
!
不信自己回去看,到底是誰不知道自重!
”
......
宋春蘭謾罵的話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響亮,一字不落地傳到孟久安耳朵裡。
他面色陰沉得格外難看,自己從來沒想過餘長樂在家屬院裡會遭遇這樣的處境。
今天宋春蘭敢當着他的面暗諷餘長樂,那平時他不在的時候,她一個人又是面對何種程度的欺辱?
是隻有一個宋春蘭,還是......
思及此,他的心暗暗有些發緊。
不管怎麼說,現在他還是餘長樂的丈夫,他不能看着别人欺負她!
車停在了自家院門前,孟久安坐在車上思索良久。
也許,自己可以再多關心餘長樂一點......
終于,下定決心鼓勵自己做出改變的孟久安下了車,動作輕緩地打開院門,果然屋裡的燈已經熄了,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。
想到餘長樂已經睡下,孟久安開門的動作越發放輕了起來。
還好,這家夥忘了反鎖大門。
他小心地把門掩上,一陣夜風吹起窗戶前未拉上的窗簾,窗外皎潔的月光傾瀉而入。
孟久安一轉身,愣在當場——
餘長樂房間的大門敞開着,床上空無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