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3章 美色
隻是嫡親的哥哥偏心些許,她不曾擱在心上。
但現在不同。
她沒了祖母疼愛,沒了父母親人。
唯一能倚仗的,隻有這個大哥哥。
如今,他要為了那個收養的妹妹,将自己這個親妹妹獨身留在宮裡。
“大哥哥的心,怎麼就這麼偏呢?
”
——這話裴子萋隻擱在心裡,沒有說出來。
她知道,沈清棠在陳國,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攔不住他的,隻能強撐着,擠出一絲笑來。
“大哥哥出門在外,一切小心。
子萋等着哥哥回來。
”
裴琮之去紫荊關督戰。
這個消息傳到陳國,陳國天子也起了讓慕容值去邊境的心思。
“聽說那裴琮之甚是了得,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内閣首輔的位置,不可小觑。
你在梁國待了數月,與他有過接觸往來。
這次兩國交戰,想來你去最為合适。
”
他毫不猶豫就将慕容值推去了邊境,甚至連些敷衍的不舍之語都沒有。
這便是他的父皇。
子嗣多了,就連親情都格外微薄。
反正這一個沒了,還有下一個。
他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孩子為着儲君之位争得頭破血流,卻從來作壁上觀,不加幹預。
——下一任的陳國天子,得要憑着自己的本事爬上來。
他毫不介意自己的兒子有多心狠手辣,坐上他這個位置,都得是孤家寡人。
慕容值早知會是如此,極順從便應承下來。
他準備帶沈清棠同去。
邊境與皇城千裡迢迢,但凡他一離開,以他對沈清棠的了解,她必定生事。
慕容值得将她擱在自己眼皮底下才能安心。
阿春收拾包袱,顯得很是雀躍。
她這次得以和沈清棠一同去邊境,順道也能見見她的父兄。
他們遠在軍中,她已有數月未曾見過他們了。
隻是阿春也害怕,這一路山水迢迢,沈清棠借機再跑,牽連于她。
慕容值也特意交代她,必得将沈清棠盯嚴實了,若是再逃了去,便讓她提頭來見。
阿春當真是吓壞了。
這一路上,她總是緊張兮兮地看着沈清棠,眼都不敢挪半分。
好在她一直安分守己,未曾起過半點逃跑的心思。
白日裡随軍隊開拔,夜裡她們兩個姑娘宿在同一座營帳裡,深居簡出。
這次和上次和親隊伍不同。
出征的将士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,粗魯野蠻,一身的橫肉能叫膽小的孩童生生吓破膽去。
又添常年在軍營,許久未曾見過姑娘。
那看過來的眼裡,都是赤裸裸,不懷好意的打量和觊觎。
隻是太子殿下有吩咐,不許将士去驚擾了她們。
他們隻得生生按捺下來。
心裡憋悶,聚在一處烤火吃肉時,話裡也滿是不服氣,禁不住悄聲埋怨,“哪有出征打仗還帶着姑娘的,這也算是咱們的太子殿下頭一份了!
”
“說的是啊!
”
立馬有人附和,“這若是叫梁國的将士知道,還不要笑掉大牙去。
”
行軍不帶女眷,這是軍裡不成文的規定。
“豈止笑掉大牙,往後咱們在梁國人面前,都得矮人一截……”
幾人你一言我一語,話裡話外都是不無埋怨。
這時有人耐不住好奇,問一句,“你們誰見過那營帳裡的姑娘生的什麼模樣?
是不是貌比天仙,才将咱們的太子殿下迷的神魂颠倒,連出征這樣的大事都要随身帶着。
”
何曾有人見過。
那姑娘披着狐狸毛的披風,戴着兜帽,一張臉遮了個嚴嚴實實,出了營帳便直上馬車,隻有一點天青色的裙在披風下若隐若現。
當真是勾人心弦。
幾人喝了酒,吃了肉,正是心猿意馬,酒壯人膽的時候。
也不知是誰提了一句,要去營帳裡瞧瞧那姑娘的模樣。
又詭辯,“我們不過是瞧瞧,又不對她做甚麼,便是太子殿下知道了也不能拿我們如何。
”
也是,為了區區個女子責罰自己軍中的将士。
這若是傳出去,是要折損軍中士氣的。
眼下梁陳兩國交戰,任是誰也不敢如此做。
“去!
去!
去!
”
幾人皆被煽動,當即都起身,借着這一腔混沌酒意往沈清棠營帳去。
阿春正在營帳裡鋪床榻,陡然見帳門掀起。
闖進來幾個人高馬大的将士,均提着大刀,氣勢洶洶的模樣,不懷好意的眼在營帳裡巡視。
阿春吓了一跳,忙跑過來質問他們,“你們是誰?
好大的膽子,竟敢闖夫人的營帳!
”
她身量瘦弱矮小,在他們面前,猶如螳臂當車,不堪一擊。
那幾人也皆沒将她看在眼裡,咬着牙,淫淫一笑,“你家夫人呢?
叫出來與我們瞧瞧,看是什麼天仙似的女子,藏的這般嚴實不讓見人。
”
阿春叫他們這氣勢吓住,抖抖索索出聲威脅,“你們趕緊出去!
若是讓……若是讓太子殿下知道……定饒不了你們!
”
這般威脅,更是叫他們大笑而起。
有人眼尖,瞧見了一道屏風阻隔後的裡間有袅袅熱氣散出,手立即指過去道:“她在裡面沐浴!
”
這話猶如平地一聲雷,當即在幾人耳裡炸開。
幾人當真色膽包天,就要擡腳過去。
阿春任是再害怕,也沖過去,搶在他們之前擋在了屏風面前,不讓他們再進分毫。
整個人吓得連聲音都在顫抖,“你們膽敢擅闖,叫太子殿下知……知道,定會要……要了你們的性命……”
“好啊!
”
酒壯人膽,幾人毫不畏懼,“那就讓太子殿下殺了我們,看誰還會為他在戰場上賣命。
走開!
”
那人說着,順手一推搡。
阿春如何受得住這樣大的力氣,當即摔去了地上,額頭不慎撞到了桌角,昏厥了過去。
那幾人更是無所畏懼,一把掀開了屏風。
早在他們在外争執時,沈清棠便有所察覺,連忙出浴穿起了衣裳。
屏風哐然掀落,露出姑娘驚恐無度的臉。
她來不及穿外衫,隻着了一條玉色煙羅的裙,藕粉的綢帶系住不堪一握的蠻腰,滿頭濕漉漉的青絲都披散着,盈盈垂在腰間。
好一幅美人出浴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