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籠中雀:惹上偏執兄長逃不掉

第121章 送走

  他眼裡的醉意慢慢散去,長指挑起她的下颌,順着她輕顫的眉眼看了進去,眸中是散不開的墨色。

  許久,緩緩開口,“那便就這樣折磨下去……”

  像他的父母親一樣。

  卻又同他們不一樣,他永遠不會放手。

  沈清棠抿着唇看着他。

  今夜他喝了太多的酒,無心那事,隻抱着她上榻去睡。

  黑夜裡兩個人相互依偎,看着親密,實則心卻隔得千山萬水。

  他睡覺的姿勢也霸道,摟着她的腰,不許她動彈。
沈清棠整個身子都快睡僵了。

  好不容易等他睡着了,微微挪動下身子,就聽他清冷無波的聲音在頭頂響起,“祖母離世了,妹妹知道嗎?

  他感受到懷裡的人一下子沉寂下來,許久才輕輕回他,“我知道。

  她對這個自幼撫養自己長大的祖母,内心是有愧疚的。

  哪怕她數次想将自己推去西院,哪怕自己最後算計她離開了侯府。

  可她總會想起,當年有個人,她牽過自己的手,滿臉慈愛地撫摸她的頭,對她道:“我聽你祖母提過,你乳名喚作囡囡。
囡囡,别怕,以後這承平侯府就是你的家。

  她沒了父母親人,也沒了撫養她長大的祖母。

  這世上再無人喚她“囡囡”了。

  她在他懷裡輕聳着肩,悄然落下淚來。

  他也難得溫存,輕撫着她的背,寬慰她。
直到那荒蕪顫抖的背脊漸漸沉寂下來,才禁不住酒意侵蝕,摟着她沉沉睡去。

  更深黃月落,懷裡的姑娘卻慢慢睜開眼。

  她推了推裴琮之,看見他眉眼緊閉,波瀾不動,才小心翼翼提裙下榻來。

  她身上熏了香,是花枝給的。

  她自受罰後,便跟在沈清棠身邊伺候她。

  她知道沈清棠想跑,便将這迷香交給她。

  “隻消把它熏在衣裳上,不過半個時辰,他便能昏睡過去,任是雷雨轟鳴也吵不醒。

  為着這一日,這幾日沈清棠的衣裳上都熏了各色的香料。

  裴琮之問起來,隻說是香氣好聞。

  又說他若是不喜歡,就離她遠一些。

  她說話常常這樣夾槍帶棒,賭氣的性子,裴琮之不與她計較,隻能由她去。

  今夜是個好機會,他喝了酒,毫不設防。

  沈清棠便穿着這熏了香料的衣裳來,他摟着她喝酒,兩人又親親密密說了那麼多的話,早就将這香料聞進肺腑,無論如何也喚不醒。

  她推開門,硯書果然在外頭守着,看見她,有些詫異,“姑娘?

  沈清棠看着他微微一笑,忽而拔了頭上一支珠钗抵在自己脖頸。

  她知道硯書也會武,有先前被打落簪子的前車之鑒,她刻意後退,與他隔了一寸距離。

  硯書叫她這突如其來的威脅行徑駭得不輕,慌忙問,“姑娘,您這是做什麼?

  他不敢妄動,卻是刻意将聲音揚大些,企圖将榻上的裴琮之喚醒。

  “你不必叫了,他不會醒的。

  沈清棠看穿他的意圖,好心提醒他,“他今夜都不會醒了。

  又淡淡道:“你說,要是他明日醒來,我自絕死在了這裡,他會将你如何?

  依着裴琮之的性子,粉身碎骨也是不為過。

  硯書豈能不明白她的意思,滿臉都是為難之色,“姑娘應當知道,我若是放了姑娘離開,明日公子醒了我一樣活不過去。
姑娘又何必非要為難于我?

  “我不走。

  沈清棠隻要他身上全部的銀兩。

  她與花枝有約定。

  她給花枝銀兩贖身,讓她帶着采薇離開。

  她不能将采薇留在自己身邊。

  跟着她,吃苦是一則,自己也處處受制。

  她怕牽連了采薇。

  硯書身上銀票甚多,有數百兩之多。
出門在外,他本是防着,以備不時之需,不料叫沈清棠全拿了去。

  花枝得了銀兩,自是歡喜。

  她本也是個好人家的姑娘,不過因着家道中落才淪落至此。
如今得了銀子,當即要去贖身去。

  沈清棠叫住她,“你得了銀兩贖身,往後就是自由之身了。
我這丫鬟托付給你,你帶着她,拿上銀子,好好過日子去。

  “你放心。
”花枝當即應承下來,“有我在,你這小丫鬟,必定好好的。

  那銀兩之多,足夠她們安然度過此生。

  沈清棠落下心來。

  采薇一直在旁邊聽着,眼都哭紅了。

  好在沈清棠已提前與她說好,縱是再不舍。
最後也隻能聽話,跟着花枝三步一回頭的離開。

  從始至終,沈清棠手裡的珠钗都沒離開過她的脖頸。

  硯書叫她所控,也隻能眼睜睜看着。

  稍有動作,那珠钗便往裡進一分,殷紅的血珠即刻從她白玉似的頸裡溢了出來,慢慢往下淌。

  她是當真敢對自己下死手。

  硯書哪裡還敢妄動,老老實實的守在屋裡等着裴琮之醒來。

  一夜的時日,兩個姑娘早不知脫身到何處去了。

  裴琮之翌日正午才醒。

  一睜眼,便是硯書跪在面前請罪,“公子,采薇叫姑娘送走了。

  沈清棠也在旁邊,看見他醒了,這才放下舉了整整一夜的珠钗,脖頸處叫珠钗紮破的傷口顯露了出來,在她細白如玉的頸上,分外顯眼。

  事到如今,裴琮之焉能不知她做了什麼。

  沒有意料中的暴怒,甚至連責備也沒有。

  他讓硯書取了傷藥來,親自淨了手來為她上藥包紮。

  傷口不大,卻有些深,傷藥微一抹上去便是火辣的疼,沈清棠忍不住蹙眉咬唇,不敢吭聲。

  他看在眼裡,漆黑的眼眸深不可測,悉心上藥的動作卻越發輕緩。

  上好藥,又淨手喚人送飯食進來。

  沈清棠一夜沒睡,人是疲的,胃口自然也不大好,随意吃了兩口粟米粥便擱了筷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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