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他不來呢?”黑衣人轉過身,黑色布紗下,一雙眼睛泛着森寒的涼光。
“國師大人多慮了,您剛剛不也說過,他對為了這個顧傾顔不管不顧嗎?”魏珣桃花眼彎了彎,笑得一臉的純良:“對了,本王讓你們準備的書呢,都拿過來,本王要好好研讀,明日還要進宮與皇後娘娘談詩論道。”
随從們立刻捧上了厚厚的幾摞書,一字在魏珣面前排開。
“國師大人要不要與本王一起研讀?”魏珣坐到桌前,随手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。
“你自己慢慢讀。”黑衣人轉身就走。
“父王讓本王向大周國的公主提親,本王今晚在宴席上看了又看,竟無人能入本王眼。”魏珣說道。
“怎麼,你也看中了顧皇後?”黑衣人扭過頭,諷刺道:“殘花敗柳竟也能讓你多給眼神。”
“她?她算什麼?本王要的女人,那得又美豔又聽話,乖乖地匍匐在本王的腳下,是一隻溫馴的小白兔。她太多刺,紮人無趣。”魏珣掀了掀眸子,桃花眼裡春光閃閃:“本王要找的,是可以調教的女人。”
“呵。”黑衣人冷笑幾聲,大步往外走去。
“國師在呵個什麼勁。”随從看着黑衣人,不滿地說道。
“嗯~”魏珣點頭,慢悠悠地說道:“罵得好,賞你自己掌嘴一百下。”
随從臉色大變,慌忙跪下,二話不說,兩隻手輪換着往臉上用力扇打。
啪啪、啪啪啪……
“好好打,少一個多一個都不作數。”魏珣慢悠悠地翻看着書頁,突然又笑起來:“這書平淡無奇,也不知道顧皇後看個什麼勁。果然是個無趣的女人。”
随從眼睛都不敢睜,一邊打,一邊數數:“二十三,二十四,二十五……”
一張臉迅速紅腫青紫,嘴角也破了,滲出鮮血來。
……
顧傾顔醒來時,封宴已經起來了。
今日是他第一天正式上朝,三更時分一衆人就圍着他開始準備。顧傾顔喝了點酒,原本是想多睡會的,但想到今日他第一天上朝,她想送送他。所以特地叮囑了秋桃,務必要叫醒她。封宴見她吵醒了顧傾顔,臉色頓時變得有點難看。
“是娘娘叮囑過的,奴婢不敢不聽。”秋桃跪在他面前,拖着哭腔告罪。
不僅秋桃不敢不聽,封宴也得聽。
“是我讓她叫我的,我想送你出去。”顧傾顔見他已經梳洗完畢,也顧不上仔細打扮了,趁他在用早膳,随便挽了一個頭發,換了身素淨點的衣裳,親手烹了茶水,交給劉公公帶着。
“娘娘的茶,就是香。”劉公公堆着笑臉說道。
每每看到他谄媚,顧傾顔都覺得好笑,他到底是怎麼做到從宴王府到現在判若兩人的。
“那時也不能全怪老奴沒個笑臉,畢竟老奴那時候還身肩别的重擔。”劉公公提了提眼皮子,堆着笑臉說道:“總要做點戲出來。”
“你演得好。”顧傾顔笑着搖了搖頭。
“顔兒過來吃早膳,别忙了。”封宴看向顧傾顔,低聲說道:“事都交給他們去做。”
“那不成,我反正是閑着,給你烹壺茶也不累。”顧傾顔快步過去,接過招娣捧上來的筷子,小聲說道。
“娘娘的茶最香,陛下喝了上朝也倍有精神。”秋桃馬上說道。
“你這丫頭就是嘴快,好好服侍娘娘,不準偷懶,不準怠慢。”封宴教訓道。
“是,陛下。”秋桃趕緊福身行禮。
“今日我想去看看粉青。”顧傾顔說道:“聽說她瘋得厲害,被送去了家廟,我實在放心不下她。”
“昨晚你特地把她家女兒叫到身邊,齊家知道你還在意齊粉青,不敢再把她放在家廟,連夜把她接了回去。”封宴說道。
顧傾顔頓時就愣住了,“我一句話,有這麼大作用嗎?”
“你現在是皇後,是我身邊唯一的女人,他們絕對不敢怠慢。”
“可粉青也是他們家千嬌萬寵的女兒啊,當年先帝強行納她入宮,也沒少給她們家好處。如今她瘋了,齊家人就把她當雜草一樣丢開?若我昨晚沒過問,是不是就讓她一個人瘋死在家廟?”顧傾顔的眼眶漸漸漲紅,心裡也難受起來。
“一見常郎誤終身,她如今嘴裡還是聲聲念着常之瀾。這是心魔。”封宴說道。
顧傾顔又呆住了。
“今日你不可出宮,改天吧。剛剛才正式冊封,還有诰命夫人,各地藩王的王妃前來拜見。”封宴放下筷子,端起茶水漱了口,起身說道:“朕要去上朝了,你再回去歇會兒,你的身體最要緊。不準為了别人傷心傷身。”
他說着,一手捏住她的下巴,仰起她的小臉,往她唇上用力親了一下。
“記住沒有?嗯?”
“嗯什麼嗯。”顧傾顔嘴巴又被他給親疼,這人總是用很大力氣,讓她喘不過氣。推開他的手,起身給他理了理衣領肩膀,小聲說道:“我送你出去。有想吃的,你打發人回來告訴我,我做給你吃。”
“做菜太累,便是我再想吃,一個月能吃一回你做的菜就好。”
“行了,明明你眼睛裡都寫着,我想吃,三個字。還要裝模作樣,忘了你說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吧。”顧傾顔拉着他的手往殿外走,小聲嘀咕道:“你不想吃,我兩個妹妹還想吃呢。”
“我也是……”秋桃咽口水。那日吃到了梅花酥,到現在喉嚨裡還在癢,想要再吞下百八十個過過瘾。
劉公公耳朵尖,扭頭狠狠瞪了秋桃一眼。
秋桃自知失語,趕緊深深埋頭,大氣也不敢出。
“朕确實是想吃,三天不吃就心癢難耐,今日顔兒就做豬肉丸子,清蒸荷葉雞,麻辣爆肚,闆栗燒肉……”
“你要點這麼多菜嗎?三個菜不能再多了,你想累死我。”顧傾顔聽他一口氣報了十多個菜名,氣笑了。
一乘小龍辇在宮門口停着,封宴停下腳步,轉過頭看向顧傾顔笑:“你看我們兩個,像不像丈夫早早出去做工掙錢,娘子送到門口,洗手做羹湯,等着丈夫回來。”
“才不像。”顧傾顔嘴犟道:“尋常丈夫才不會點十個菜,吃不起!”
“娘娘,您娘家來人了,現在就在宮門外面跪着呢。”一個小宮女快步過來,向顧傾顔行了個禮,雙手托起了一個物件。
娘家?她娘家還有什麼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