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了,别看了。”顧傾顔收回視線,卻一眼看到封宴還在朝那方向看着,登時不樂意了,擡手就擰了他的耳朵。
封宴慌忙摁住她的小手,震驚地看向她,“你擰我耳朵?”
“怎麼?擰不得?”顧傾顔反問道。
“當然擰的。”封宴揉揉耳朵,又笑了起來:“我身上,你随便擰。”
“誰愛擰你。”顧傾顔扒開他,快步往營帳走去。
顧傾顔對劉錦瑜的反感已經到了頂峰。
白詩婧和吳盈也是刁蠻大小姐,可是和劉錦瑜比起來,那二人刁蠻的坦蕩,不像這劉錦瑜,人前人後兩副面孔。那些大臣們都贊她端莊多禮,不知道見到這一幕,又作何感想?
“你的新皇後沒了。”顧傾顔輕輕說了一句,閃身從樹後走了出去。
“顧傾顔,你怎麼總拿她說事,她與我半點關系都沒有。”封宴跟着顧傾顔快步走了出來。
“是我覺得很失望,她若是真的溫柔善良,我就打算把她接進宮和我作伴的。”顧傾顔一臉認真地說道:“可惜了。”
“你什麼意思?”封宴的心猛地一沉,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“等你當了皇帝,三宮六院,你真準備全空着?到時候不止你耳朵會被念出繭子,我的耳朵也會。”顧傾顔輕聲說道。
“所以你要給我找女人?”封宴盯着她的臉,似是想看穿她的心事。
“這也不叫找女人,隻是曆朝曆代就是如此,我不想破了規矩,被天下人置喙。”顧傾顔朝他笑笑,小聲道:“走啦,我們進去。”
“你可真當得起賢後這二字。”封宴抿了抿唇,一臉不悅地跟上了她。
顧傾顔垂了垂眸子,沒出聲。
就在昨晚,她手腕上那點熒光又出現了!封宴這幾天被裡裡外外的事纏住,還沒發現。那點綠色浮出來的時候,顧傾顔就知道自己的命運了。
她大概沒機會陪他到老了。
但封宴已經錯失了一次良機,她不想因為她,讓封宴再在城外耗下去。
就算她真的要死,也要親眼看到他坐上那把金光閃閃的龍椅,君臨天下!
而她,将來她的墳上會長出碧油油的青草,還有五顔六色的小花。她會長眠于清風明月,朝陽白雲之下,靜靜地等待着輪回。
若她輪回得早一點,說不定還能親眼看到封宴治理得繁華似錦的大周江山。
顧傾顔徑直到了大帳前,揮手打開了帳簾,快步走了進去。
月桂正閉着眼睛,滿臉淚痕地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胡亂掃動。數十隻老鼠在地上亂竄,叽叽亂叫。那引來老鼠的藥粉很嗆眼睛,月桂連眼睛都睜不開。
“月桂姑娘,我們是來清理老鼠的,你且退下。”顧傾顔壓低聲音說道。
月桂此時已經吓得三魂去了六魄,哪裡還會細想,丢了棍子,匆匆福身行了個禮。
“多謝侍衛大哥。”
“你出去吧。”封宴也進來了。
月桂眯着眼睛,埋頭往外跑。
滿地老鼠四處亂竄,壓根不怕人。封宴看了看顧傾顔,隻見她淡然地跨過了幾隻叽歪亂叫的老鼠,快步到了榻前,掀開了枕頭被子翻找。
“你不怕?”他走過去,小聲問道。
“暫時不怕。”顧傾顔從枕下拿起疊得整齊的一疊信,飛快地展開看。
裡面記着她和封宴所有的喜好,身邊的人物。
看來是早有準備。
顧傾顔把東西放回去,扭頭看向了桌前放的小箱子。她快步走過去,托起小箱子上的鎖看了看,輕聲問道:“你會開鎖嗎?”
封宴走過來,沉聲道:“會開,你先讓讓。”
“你不會一把捏碎這把鎖吧。”顧傾顔狐疑地看着他。
“顔兒心裡,我未必是個莽夫。”封宴摘下扳指,摁下扳指上的機關,一枚尖刺彈了出來。
“難怪每晚睡前會把這東西取下來。”顧傾顔看着長長的尖刺,一陣後怕。兩個人擠在小榻上時,萬一她不小心摳到這東西,肯定被紮得皮開肉綻。
“機關不是随意可以打開的,我給你也打造了一隻,不過還沒完成。這東西機關精巧,做一個得四個月才成。”封宴托着鎖,把尖刺慢慢地探入鎖孔之中,左右旋轉了數下,隻聽得咔的一聲,鎖打開了。
“侍衛小哥,好了嗎?麻煩你們快一點,小姐說不定快回來了,如果看到還沒趕走老鼠,我就完了。”月桂伸着雙手摸了進來。
劉錦瑜和月蘭在大帳呆的時間短,所以眼睛無事。但月桂不得不進來趕老鼠,一個人在這裡呆的時間長,眼睛進了藥粉,現在又紅又腫,像兩隻小桃子,看什麼都模糊不清。
“馬上好。”封宴回了一句,長指掀開了箱蓋。
裡面放着衣物,首飾,還有一些銀票。
顧傾顔沒敢立馬下手翻看,先仔細地看了一圈箱子裡面的情形,果然看到了最上方的衣服上有一根細白的絲線。
這白絲線就是陷阱!
一旦她們剛随手翻動過衣服,動了絲線,她立馬就能知道。
這劉錦瑜若是進了宮,憑她的手段,隻怕很快就能出頭了。
顧傾顔托着衣服,屏着呼吸,小心地捧起來,輕輕地放到桌上。再看向箱子裡,隻見衣服上又有一根白絲線……
“她還真小心。”顧傾顔擰了擰眉,沒再動手。她略加思忖,把之前拿出來的衣服又小心地放了回去。
“老鼠怎麼還在跳,小哥,你們為什麼都蹲在那裡不動?求求你們了,快把老鼠趕出去吧。”月桂往前摸着走了兩步,一腳踩到了一根老鼠尾巴,頓時吓得又尖叫了起來。
“你去外面等着,它們不肯出去,我們正在一隻一隻地抓。”顧傾顔過去扶住她,把她送出了帳簾。
“小哥你一定要快一點。”月桂哭喪着臉,連聲央求。
“放心,馬上就好。”顧傾顔往外張望了一眼,放下了簾子。
當初因為男女有别,他安排人把這隻小營帳支在離前面略遠的位置,如今倒方便了他行事。
顧傾顔關上了小箱子,朝封宴搖搖頭。
“罷了,這箱子不翻了。”
“你覺得她是細作?”封宴問道。
“不緻于。”顧傾顔又搖頭,緩緩環顧了一圈營帳裡的東西,小聲說道:“隻是覺得她目的性太強,若你真與皇位失之交臂,我怕她拿你當投名狀。”
“不好了,來人啊!”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急促的尖叫聲。
二人對視一眼,迅速鎖上木箱,快步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