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五公主見到你九哥了嗎?”顧傾顔見她搖搖欲墜,于是上前扶住了她。
“他忙,還沒空見我。”五公主眼圈紅了紅,嘴角又勉強彎了彎。
如今這宮裡處境最難的隻怕就是五公主了。
秦歸明是逆賊,在宮變後她還投靠了封珩,曾經的她是皇帝皇後,還有諸位皇子細心呵護的公主,如今的她卻成了衆人眼裡不願意沾邊的毒藥。
“我明天讓他去看你。”
“那就多謝了。”五公主惆怅地看了看顧傾顔,轉過身,拖着虛軟的步子,一步一步地往暗色深處走去。
天已經黑了,宮裡四處又挂起了燈籠。
原本各宮的妃嫔此時都遷去了太妃們住的地方,四周的宮殿都大門緊閉,安安靜靜的。
顧傾顔眼看着五公主越走越遠,身邊連一個婢女都沒有,也替她感到幾分苦澀。
“皇後總是能共情到别人,但别人不一定領情。”司黛爽朗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。
“呀,你們來了。”顧傾顔眼中一亮,飛快地轉身看向姐妹二人。
“給皇後娘娘請安,皇後娘娘千歲。”司家姐妹齊齊抱拳,向她行了個禮。
二人身上還是那身輕甲,但沒有佩戴刀劍。
“是來看看我,就回大營,還是會留下?”顧傾顔期待地看着二人。
姐妹二人對視了一眼,笑嘻嘻地點頭。
“留下。”
“皇後娘娘做的飯菜糕點太好吃了,所以不想走。”
“皇後還會給你做東西吃?你别做夢了。”
姐妹兩個沒說幾句,又吵吵起來了。
“當然做啊,陛下也要吃我做的菜。”顧傾顔笑笑,帶着二人快步走向帝宮。
“陛下現在還在禦書房,那裡還有好多人,吵吵嚷嚷地讓人頭疼。義父也在那裡吵了一個多時辰,他說再吵下去,他都想抄起刀剁了那些老狗登了,所以先出宮了。”司黛說道。
大周國向來以德治天下,谏官地位很高,就算是老皇帝在時,他也會任由那些谏官說個不停,以此标榜他有多正直清明。大周國的朝臣都以敢在皇帝面前谏言而驕傲,若是被采納了,更是覺得自己有本事。
封宴一向愛清靜,顧傾顔能猜得出,他此刻肯定正沉着臉看着那群像馬蜂一樣嗡嗡不停的人。
“走吧,咱們回去。我還要給阿宴炖一盅清心湯。”顧傾顔加快了腳步,帶着司家姐妹直奔帝宮。
帝宮有個小廚房,白天劉管事就按顧傾顔的要求,把一應廚具準備好了。
顧傾顔炖了最簡單的蓮子雞湯,給他去去火。
熬了有一個多時辰,滿院子都飄起了清甜的雞湯香氣,饞的司黛和司淩嘴巴都癢了起來,不時打發人去禦書房看封宴的事辦完沒有。
“新朝剛立,事肯定多。”顧傾顔倒不急,她知道剛剛坐上帝位的封宴有多難。
雖然那些老家夥們忌憚封宴,但讓他們真心臣服于封宴,還是需要一些時日。之前封宴立的都是戰功,想要文臣服他,他就得把大亂後的京城治理得妥妥帖帖。
“朕想割了他們的嘴巴!一群大人,怎麼能像青蛙一樣,那嘴可以呱唧呱唧不停!”這時,封宴的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。
“阿宴。”她快步從廚房走出去,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,微笑着看着他。
“你們怎麼讓皇後呆在廚房裡。”封宴轉頭看來,眉頭皺了皺。
“我在給你熬湯。”顧傾顔解下圍裙,脆聲道:“你先回寝殿,我把湯端過來。”
“讓他們去做,”封宴走過來牽起她的手,威嚴地看向那些宮婢太監,“你們都是幹什麼的?皇後一個人在廚房裡忙,你們清閑?”
“皇上恕罪。”衆人吓得跪了一地,大氣也不敢出。
“不怪他們,是我……”
“顔兒,随朕進去。”封宴打斷她的話,牽着她往回走。
顧傾顔朝司黛司淩點點頭,示意她們把湯端來。封宴看上去确實火氣大,他那麼沉得住氣的人,竟也被吵得發起了脾氣,看來前朝那些事比她想象中還要難纏。
回了大殿,顧傾顔拿了他的常服過來,解開他的玉帶,幫他換下龍袍。
龍袍很沉,初來乍到,想要穿好它,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顧傾顔把常服寬松的袖子套上他的胳膊,小聲道:“頭低些,我給你扣扣子。”
封宴乖乖地把身子彎下來,雙手也扶住了她的腰,低低地說道:“顔兒,明兒你還是陪我去禦書房,你就在我身邊坐着。”
“和你一起聽他們吵吵?”顧傾顔輕笑着問。
“真想割了他們的嘴。”封宴皺眉,惱火地說道:“也不能一刀殺了他們,忍得我肺快炸了。”
“他們吵吵什麼?還是納妃的事?”
“他們倒不敢提這事。”封宴搖頭,自己扣上扣子,牽着她的手往桌前走。
司淩和司黛已經把湯端來了,顧傾顔給她們單留了湯,這一盅是單給封宴的,除了蓮米,還特地加了清火的蓮子芯。
“清甜可口,還是顔兒做的東西好吃。中午禦膳房做的菜,簡直難以下咽。”封宴喝了湯,又吃了塊雞肉,心情立馬轉好。
“他們提什麼事,讓你煩成這樣。”顧傾顔問。
“一是封珩是幽禁于珩王府、還是皇陵。二是官員的任命,吵得不可開交。”封宴沉聲道。
“阿宴,秋祭快到了。”顧傾顔想了想,輕聲說道。
“嗯?”封宴擡頭看向她,有些不解,這時候提秋祭是何意?
“秋祭有天意,一切交給天意吧。”顧傾顔拉起他的手,在他手心上寫了幾個字
封宴握住她的手指,放到唇前用力親了一下:“還是顔兒明白我的心。”
要麼,怎麼說是天賜的緣份呢。
她就是能看出封宴想什麼。
封宴原本煩躁的心在顧傾顔的安撫下,一掃而空。待吃了晚膳,他又借口頭疼,纏着顧傾顔一起去泡湯泉。憋了一天的火氣,從浸入湯泉起,再到抱她回龍榻,他就沒停過。顧傾顔吃不消,到了半夜裡央着他停下,可他愣是哄着顧傾顔軟下了腰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