藍芯狐疑的看向來人,不是方才的婆子,說的卻是相同的話。
“奴婢見過姜二姑娘。”婆子笑着行禮。
“你又是誰?方才不是說過了,馬上就來的嗎?”藍芯不耐煩的接了話。
“奴婢是柳太夫人的人,我們太夫人想請姜二姑娘過去。”婆子笑道。
姜玲珑請柳太夫人進門的時候,柳太夫人身邊隻有一個服侍的人,其他的人都在門外,這個婆子也在門外,當時是看到姜老夫人帶着人進門的,也看到有幾個人留了下來,卻不知道藍芯的真實身份。
“柳太夫人要見我?”姜錦心驚訝。
“是,我們太夫人請姜二姑娘過去,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說。”
婆子笑道。
“現在嗎?”
“是,就是現在,這會我們太夫人也沒什麼地方去,就在前面的一處閣樓裡,風景也好,看得也遠,奴婢帶您過去。”
婆子伸手指了指一個方面,姜錦心看了看那個方向問道。
“行吧,你前面帶路。”姜錦心同意,又看了看丫環晴雪,“你也跟着吧!”
“貴客,奴婢沒什麼事情,不過……要跟着過去。”丫環感應到這裡面可能有事,不想再跟着過去。
這種主子的事情,鬧得不好,就可能是要命的,她是想有人幫着她出頭,但也不能跟着一些惹事。
“藍姑姑,帶着她。”姜錦心這一次隻淡冷的看了丫環一眼,道。
藍芯并不想帶着這個小丫環,這樣的丫環在宮裡死多少個她都不會回眸,但現在卻還是伸手拉了晴雪一把,“能不能走,要不要我扶着你?”
丫環早聽出面前的這人身份不一般,哪裡敢讓她扶,忙咽聲道:“奴婢可以走……奴婢自己可以走的,不敢勞您扶着。”
“那就趕緊跟上。”藍芯不耐煩的道,卻也不急着上前,既然姜錦心讓她扶着這丫環一把,自己就慢一些。
柳太夫人要見姜錦心,這是有什麼事情?
眼睛轉了轉,她也能感應到這裡面的不一般,怎麼看柳太夫人都不需要私下裡見姜錦心的。
現在這是要出事?
既然要出事,她就慢點上前,表忠心也得看時機,得在最恰當的時候。
索性扶了身邊的丫環一把:“走得這麼慢,這得掉下多少路,我扶你走。”
就當這丫環是個工具,說着往後用力地拉了拉。
一會看情形再說。
丫環被拉的身子僵了僵,狐疑地看了看拉扯着她的藍芯,這是要扶她嗎?這不是在拉着她往後拖嗎?
藍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,威脅的意思很明顯。
丫環不敢動作,腳下放慢,一副被打得走不動路的樣子、
婆子在前面引路,姜錦心帶着青禾在後面,藍芯扶着受傷的丫環走的最後,掉了七、八步的樣子,走得很慢。
婆子也沒太在意,不過是一個服侍姜二姑娘的下人罷了。
閣樓上有人一直看着,先是看到婆子過來,而後是看到姜錦心,身邊跟着一個丫環。
姜錦心在能看到閣樓的位置停下,擡眼看了看閣樓,青禾也跟着一起擡頭。
閣樓上的人立時看得清楚。
“太夫人,人來了!”心腹婆子激動的禀報柳太夫人。
“隻有姜錦心和她的丫環?”柳太夫人謹慎的問道。
“隻有她們兩個。”婆子又看了一眼,肯定的道,“沒看到那個宮裡的姑姑,應該是被引走了!”
姜錦心身後,藍芯扶着丫環也站定了腳步,沒直接過來,依舊是幾步開外,還沒轉出小徑,她們的位置閣樓上的人還看不到,在她們這裡,也隻是看到閣樓的屋頂。
柳太夫人松了一口氣,叮囑道:“行了,一會你們都不用上來。”
“太夫人……”婆子不安,還想勸。
“接下來的事情,你記下了嗎?”柳太夫人冷聲道,“這是盈兒的機會,姜錦心可以憑着生母快病得不行了,立刻進楚王府,盈兒也可以憑着祖母出事進靜王府,這是靜王府和姜玲珑欠盈兒的。”
“老奴記下了。”婆子用力地咬咬牙。
“行了,這一次盈兒的前程就得看你了,以……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,放心,我不會有事的。”柳太夫人道,姜玲珑隻以為自己不得不為了她如此,卻沒想到自己還可以二次算計。
盈兒才是自己的根本!
以最小的代價為護國公府謀最大的利益,身體好不好的,自己說了算。
“太夫人……一切小心。”婆子顫聲道。
柳太夫人擺擺手,示意她下去,婆子無奈退下,去閣樓下面守着來人。
“就是那一處?”姜錦心問道,擡頭也看向閣樓,閣樓前面有人影晃動,顯然也是看到了自己。
“是的,就在那一處,我們太夫人在等您!”婆子笑盈盈的道,遠遠的已經看到太夫人身邊最貼身的管事婆子下閣樓了,顯見着已經過來等她們。
姜錦心點頭,緩緩地擡了擡腳,婆子很會看眼力勁,忙繼續點頭哈腰地往前引,姜錦心擡步往前,對着青禾輕聲低語了一句,青禾點頭蹲下,似是要腳上踩到了什麼,或者也是繡鞋上的系帶松了。
姜錦心繼續往前走,沒有注意到丫環落在後面,引路的婆子一回頭是看到人了,卻也沒太當回事,太夫人還在前面等着姜府的二姑娘,一個丫環一會自己過來便是,也就繼續往前面過去。
下樓的婆子也看到了落後的青禾,同樣也沒放在心上,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姜二姑娘,姜二姑娘來了便行。
婆子走到樓梯下面等着姜錦心過來。
等了沒一會兒,姜錦心便跟着領路的婆子到了。
“老奴見過姜二姑娘,姜二姑娘請,我們太夫人在樓上等您。”婆子上前笑着行了一禮,客氣地道。
姜錦心點點頭,走了幾步,忽然又停下腳步,詫異地問道,“你們不上來?”
“老奴去找一下靜王府的人,讓人給送一些糕點過來,老夫人年紀大了,這會過來得早,也餓了,正巧姜二姑娘也過來,不如陪我們太夫人一起用一些?”婆子笑盈盈地答道,客氣中帶了些親近,很能讓人産生好感。
“那就麻煩了。”姜錦心微微一笑。
她現在站得高,看的也遠,兩個婆子站在樓梯口,都沒有上去的意思,擡眼看過去,青禾已經帶着人過來,已經到了閣樓外面的院門前。
視線的死角。
“姜二姑娘客氣了,老奴去去就來。”
姜錦心微笑道:“原是應當。”
說完又轉身往上,這一次沒有停,提着裙角一路到了門前,看着姜錦心推開閣樓的門,婆子高高提起的心落了下來,臉上露出一絲得意,也不急着吩咐身邊的人去做事,就這麼安靜地守在樓下。
忽然背後處傳來聲音,婆子急忙回頭,驚駭地看到青禾帶着兩個人過來,還沒等她反應過來,這三人居然小跑着上了樓梯,眼睜睜地看着這三個人上樓,婆子這才反應過來,腳下發軟的也想跑上去。
上面已經傳來聲音,砰的一聲巨響……
奢華的大廳裡,主位上坐着的是靜王裴珏晟,客位上是楚王裴珏煦。
對于裴珏煦的突然造訪,裴珏晟也很意外。
下人送上茶水,裴珏晟喝了一口放下:“六弟今天怎麼有空過來?東宮的事情如何了?”
“基本已經查清楚了,東宮裡面暗藏的人手不少。”裴珏煦面上帶笑,也拿起茶水喝了一口,悠然地放下。
“都是誰的人手?”裴珏晟問道。
“該死的人都死了,留下的都是不知道的,或者意味不明的,有人暗中擋了擋手,也有人成了别人的替罪羊,甚至還有人在太子的藥中動了手腳。”
裴珏煦淡冷的道。
“什麼,對太子動手?”裴珏晟一驚,身子蓦地坐直,“他們怎麼敢,怎麼敢謀逆太子?到底是什麼人敢對太子下手?”
“還是一樣,能死的都死了。”裴珏煦低緩地道。
“就沒有一些其他的線索?”裴珏晟試探着。
“一切線索不大,現在送到五哥手裡,五哥帶着刑部的人在查!二哥,我這一次恐怕也得罪了不少人。”
裴珏煦轉了轉手中的茶杯,看了裴珏晟一眼道。
裴珏晟一臉正色的道:“不管是得罪了誰,也是你該做的事情,居然敢謀害太子,就得承擔這後果,六弟放心,如果有需要二哥的地方,隻管說,但凡我能幫得上的,絕對不會推脫。”
“多謝二哥,不過這……事可能真的需要二哥了。”裴珏晟看着他道,手中的茶杯落下。
裴珏晟當下笑了:“行,六弟隻管開口,能幫,我必然馬上派人。”
“有二哥的這句話就行。”裴珏煦笑得溫雅,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,慢悠悠地放下。
“到底是什麼事?”見他不急着說緣由,裴珏晟倒追問了一句。
“二哥,先等等吧,如果沒事最好,如果有事,我也證明了一件事情,說不得這就是東宮的後續了。”裴珏煦并沒有回答他的話,擡眼看了看廳房的門口,話說得意味深長。
“等?”
“等!”裴珏煦給于肯定。
“具體等什麼?”裴珏晟狐疑。
“聽說今天姜老夫人過府來探望府上的側妃?”裴珏煦也沒有故弄玄虛,直言問道。
“是來了,帶着……”裴珏晟問,“因為姜二姑娘?”
“也不知我的猜測對不對,既然有驗證的機會,就過來看看,當初東宮案也是從姜二姑娘身上引發的。”裴珏煦微笑,隻是笑意有些冷,長睫垂薄下來,掩去他眼中的一抹寒意,“或者更清楚的來說,是從我有了牽動扯之後,這位姜府的二姑娘,就一直厄運纏身,小則失了名節,大則失了性命。”
這話說得過于重了一些,甚至還隐隐地牽扯到了靜王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