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夫人,這事對你府上也是兩利的事情,不管是安信侯府,還是相府,以及護國公府,都是一件好事,以後我們三家也算是同氣連枝了。”護國公夫人微笑道,這話說得已經很明白,甚至有降身份的意思在裡面。
可以說是坦誠之極。
“這事……”老夫人輕歎一口氣,這一次沒有再拒絕,應該是火候差不多了的意思,擡眼看向姜錦心,“錦兒,你陪柳姑娘走走,賞賞景。”
這是要支開她的意思了。
早不支開,晚不支開,在這種萬事俱備的時候,要求支開自己!
“是,祖母。”姜錦心依言站起,柔聲道,側身一禮。
“盈兒,你和姜二姑娘多親近親近,以後也是一起陪七公主讀書的。”護國公夫人一臉溫和地道。
柳盈站起,同樣也是一禮。
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離開屋子,聽到身後老夫人說了一句什麼,護國公夫人笑了,可見是相談甚歡的。
姜錦心長睫撲閃了兩下,繼續往前走。
柳盈跟在她身後。
兩個人誰也沒說話,一路往前,走了幾步,柳盈回過味來,上前幾步和姜錦心走了個并肩。
斜睨了姜錦心一眼之後,嘲諷地勾了勾唇,也沒說話。
兩個人在前,身後各自的丫環在後,卻是一句話也沒說,姜錦心仿佛沒注意到她現在是一個主人,邊上還有一個客人需要她招待似的,随意的走上了一條小徑,柳盈冷哼一聲,繼續上前。
姜錦心依舊無語。
“喂,你什麼意思?”柳盈終于忍不住了,上前一步,攔在姜錦心面前。
“陪着柳姑娘走走,祖母的意思,有什麼不對嗎?”姜錦心反問,停下腳步,擡起一雙盈盈的美眸,眸色若水。
“你好歹現在還是一個相府嫡女,怎麼連最體面的舉止都沒有?我看你還是得好好的養養性才是,免得以後在别人手下讨生活,依舊如此的話,必然不得好。”柳盈帶着惡意道。
這話說得很惡毒,幾乎是直指孔氏死了,顧姨娘上位。
說完,柳盈還頗為得意地斜睨了她一眼:“我若是你……現在當好好地和我處好關系,或者将來我還可以幫你一把,看在七公主的份上。”
“看在七公主的份上?柳姑娘好大的面子!”姜錦心淡冷一笑。
“怎麼,有什麼不對嗎?”柳盈得意的道。
“柳姑娘,你和一個姨娘結親很高興?你們府上就這麼缺一個姨娘嗎?聽聞護國公夫人的娘家并沒有認顧姨娘,難不成就隻有護國公府認下她?我其實很奇怪,為何護國公夫人會一力保一個姨娘,甚至不顧娘家的族老反對?這裡面莫不是另有緣由?顧姨娘真的是護國公夫人的族妹?”
姜錦心冷聲道,突然上前一步,逼近柳盈。
柳盈吓了一跳,往後退了一步,姜錦心繼續道:“柳姑娘,我其實并不明白,護國公府為什麼要參合到顧姨娘的事情裡來,這是護國公的意思,還是護國公夫人的意思?你們……到底想對我們府上做什麼?是因為父親?”
“你胡說什麼!”柳盈一愣,立時反應過來。
“我胡說了嗎?那柳姑娘告訴我,突然之間上門,找到顧姨娘,一口咬定說顧姨娘是護國公夫人的族妹,所謂的證據也全是護國公夫人一人所言,恐怕其他人并不知道,我甚至覺得那些族老也是不知情的,為何……護國公夫人這麼肯定?”
姜錦心看向柳盈。
“需不需要我們府上宣揚一下,所有的一切都是護國公夫人的意思,強行插手相府的事情,護國公府想做什麼?是為了要對付誰,或者說是想利用誰?這麼多年一直沒找到人,就在父親成了左相之後,立刻就找到了相府的内院,其心真的對嗎?”
姜錦心一字一頓地道。
柳盈完全是蒙了,張口結舌地看着姜錦心,一時不知道如何應答,腳下甚至又往後退了一步。
“柳姑娘,如果我是你,就得好好想想,這事真的對護國公府有利嗎?”姜錦心冷聲道,而後竟是轉身就走。
柳盈回過神來,姜錦心已經不見,氣得她用力地跺了一腳。
“姜錦心,可惡!人呢?我要撕了她的嘴!”
“姑……娘。”丫環壓低了聲音道。
“怕什麼?不過是一個左相府罷了,一個沒什麼能力的左相算得了什麼,也就是我母親把這當回事罷了,姜錦心往哪裡去的?我現在就去撕了她的嘴再給她兩個巴掌,看看她還敢不敢在我面前張揚!”柳盈冷笑道,莫名的吃了虧,火氣騰騰的上來。
“姑娘,這是左相府。”丫環聲音越發的低頭,對着柳盈使了一個眼色。
柳盈正生氣,沒發現丫環對她使的眼色,繼續道:“怕什麼,左相罷了,又不是右相,雖然都有一個相位,左相給右相提鞋都不夠。”
所以,姜錦心算什麼,有什麼資格敢在她面前嚣張。
若是以前,她直接上去給姜錦心幾個耳光了。
丫環滿頭大汗,一動不動地站着。
柳盈走了兩步,沒看到丫環動地方,惱道:“還不過來。”
丫環小跑了兩步,忙低頭跟上,身形拘謹。
“怎麼回事?怎麼走這麼慢?”又走了幾步,柳盈回過頭斥道,丫環的動作實在是慢了一些。
這一次丫環又小跑了兩步,而後偷偷地往後面看了看,一把拉住柳盈的衣袖,壓低了聲音道:“姑娘……方才……方才奴婢看到人了。”
“看到人有什麼奇怪的!這相府還沒有人不成?”柳盈不以為然的道。
“姑娘……不是的,像是……像是左相。”丫環的聲音都要哭出來了,方才就在姑娘背後的小路上,不太遠的地方走過的中年男子,身後還跟了兩個小厮。
這種時候,能在内院随便出入,看着身形又很不凡的男子,除了左相還能有誰,特别是自家姑娘說起左相的時候,丫環還看到這個男子停了腳步,看過來的目光透着冰寒,氣勢驚人。
丫環吓得大氣都不敢出,隻能對柳盈使眼色。
偏這位就沒看到。
“誰?”柳盈心一慌,愣住了。
“就是……左相大人。”丫環道。
“人呢?”柳盈蓦地轉過頭,身後空蕩蕩的,一個人都沒有。
“已經走了,就是方才走的,姑娘說話的時候在的,後來……後來走的。”丫環帶着哭音道,伸手往她身後的一條路上指了指。
柳盈臉色大變,臉色紅了而後青了,最後一跺腳,罵道:“你怎麼不早說!”
“姑……娘,奴婢對您使了眼色的。”丫環委屈地道。
“你就不能叫我一聲,沒用的東西!”柳盈氣不打一處來,心裡輕視左相是一回事,說出來又是一回事,特别是還讓别人聽了個正着,柳盈也有些經不住。
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自處。
擡手給了丫環一個巴掌:“蠢貨。”
“姑娘,奴婢錯了。”丫環撲通一聲跪了下來。
想到左相方才就在邊上,聽了自己的話,柳盈氣就不打一處來,擡腿往丫環的小腿上狠狠一踩,“你個蠢貨,光擠眉弄眼有什麼用,我養你這樣的蠢貨做什麼……還不如打死你算了。”
“姑娘饒命,姑娘饒命。”丫環哭着求饒,卻也不敢逃,任憑她踩。
“閉嘴!”柳盈斥道,腳停住,想起這是左相府,不是自家的護國公府。
丫環抹着眼淚,忍住腳上的疼意,不敢再哭了。
“去問問姜玲珑在什麼地方,我們去看看她。”柳盈沉默了一下道,心裡莫名不安,想到娘親之前說的有機會去看看姜玲珑,之前她是不以為然的,這個時候卻覺得還是去看一看的好。
這種事情最好是解釋一下。
不能當着左相的面直接解釋,也得間接地解釋一下。
姜玲珑也算是一條途徑,心裡隐隐不安。
“姑娘,相爺果然是在這個時候出現了。”不遠處的閣樓上,姜錦心依着窗戶,看着遠遠的姜尋承離開的方向。
她們方才過去的方向就是姜尋承的書房。
方才又有人來說當初那個給顧姨娘報信的女子有了消息,姜尋承得了消息後,哪裡還坐得住,親自帶人去查。
這事發生在京中,也發生在自家府上,當初他是一無所知,現在卻忌諱這事,總覺得這事如果不查清楚,對于整個姜府來說,都是一場禍事。
“父親的心性……必然會記下此事,護國公夫人再說得天花亂墜,也沒用!”姜錦心冷聲道。
就顧姨娘的來曆不明,這事就不會成,更何況還聽到柳盈私底下對便宜渣爹如此诋毀,這個便宜爹心高氣傲,自以為是,又最是敏感,肚量也狹,往他心上紮這麼一根刺,接下來護國公府的任何事情,他都會有介意!
姜錦心看向另一個方向,看到有人帶着柳盈主仆往後面過去,那是姜玲珑住的院子,眼底一絲冰寒。
上一世,這兩個是一對好姐妹,這一世,她幫着推了一把,讓這對好姐妹先一步碰頭,可以親親熱熱的當一世的好閨密。
可以為了閨密給别人捅刀的那種好閨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