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們怎麼……敢,怎麼了在這種時候和我們定下此事,不行,這親事不能辦。”徐氏惱怒之極,伸手虛虛的指了指姜府方向,“果然是一個庶女,不知道怎麼的就勾搭上西彰侯,看不上我兒子,偏偏現在還要讓我兒子接盤,他們怎麼……敢!”
老夫人派了人過來,說兩家親事可以定了。
徐氏還覺得高興,同意了下來,事後想想才覺得不對勁,當時相看過後,自己也要求定下來,偏那邊說再等等,這話還是一個姨娘說的,說親事要慎重,回去再商議商議。
親事暫時就這麼擱下了。
兒子一再地過來求自己,徐氏就又派人去了姜府,這一次是說春日宴後,而春日宴後,姜府連連出事,親事更是一推再推。
現在着急的上門,果然事出有因既為妖。
“夫人,春日宴的事情,也不知道是真是假,奴婢覺得還是得多問問,說是春日宴會的一些夫人和姑娘都看到了,這事沒有傳出來,也是大家顧忌姜府。”婆子小心翼翼的提醒,她是打聽到這消息,卻也怕這事有假。
“這事我會讓人去打聽的。”徐氏果斷的道。
“夫人,那西彰侯的事情……”
“西彰侯的事情不容易打探出來,不過,隻要之前的事情是真的,就不能定親。”徐氏斬釘截鐵的道。
“夫人,二公子會難過的。”婆子委婉的道。
“再難過也比戴了綠帽子的好。”夫人沒好氣的道,“相府的這個大姑娘,一看就不是什麼安守于室的。”
當時看着是極喜歡的,現在看着就是極厭惡。
一個世家千金,當衆繃了衣裳,怎麼還有臉和自己兒子定親?
越想越生氣,越想越惱怒,徐氏忍不了,又派了一個婆子出去,這一次是去一個關系極好的人家,那一日正巧也是去了春日宴的。
婆子很快來回複,這事是真的,不但是真的繃了衣裳,而且還是姜玲珑搶了姜錦心的衣裳的原因,這衣裳還是安信侯府給自己的親外孫女做的,姜玲珑就眼界極小的一定要借來穿,明知道不合身,還強要穿。
最後自然是繃了衣裳。
當着所有的賓客繃的衣裳……
徐氏氣得讓人把禮部侍郎叫了過來,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侍郎聽。
聽徐氏說完,禮部侍郎也震驚了:“會不會聽錯了?”
“怎麼可能聽錯,一個去左相府打聽的,還有一個是去找了當時在場的人打聽的,據說這事知道的人不少,不過大家都不說,畢竟還得顧及姜相的面子,可這是什麼事情?憑什麼讓我兒娶這麼一個不知羞恥、丢人現眼的女人”
徐氏不服地道。
禮部侍郎皺緊眉頭,沒說話。
“老爺……你總不能因為你自己的仕途,把兒子給賣了。”徐氏不滿地道。
“你胡說些什麼!”
“我是不是胡說,老爺自己知道,當初我就說不合适,相府的庶女也是庶女,怎麼就能配得上我們府裡的嫡子,軒兒不是嫡長子,但他也是您的嫡子,該娶的是一位嫡女。”徐氏當初其實也覺得還行,畢竟是左相府的千金。
這會卻覺得什麼都不合适,處處不行。
“這事當……初你也是同意的。”
禮部侍郎看了一眼徐氏。
“當初是當初,現在是現在,當初怎麼也想不到這位相府千金,居然是這麼一個水性楊花,不知羞恥的女子!老爺,這樣的女子如果娶進門,禍害的可不是軒兒一個人,到時候我們整個府上都是丢人現眼。”
徐氏現在對姜玲珑不滿之極。
禮部侍郎看了她一眼:“倒也沒那麼誇張,不過是女孩子喜歡漂亮的衣飾罷了,至于後面的事情,還是多打聽一番才行。”
顯見禮部侍郎是願意有這一門親事的。
“打聽?找誰打聽?去找西彰侯嗎?”徐氏冷笑,“這位聽說在相府摔得不輕。”
禮部侍郎沉吟,他是真的看中姜尋承的能力。
雖說這左相落到姜尋承身上,也算是意外,但不管怎麼說姜尋承是有能力的,這左相之位坐穩了,将來可是一人之下,萬人之上……
“老爺,你快點做決定,左相府可是讓我們快點定下親事,差媒人上門提親。他們倒好,自家的姑娘惹出這種事情,就急着讓我們接下這事,我們府上又不是撿垃圾的,髒的臭的全往我們府上扔。”
“這些事情既然沒有傳到外面,這名聲也不算是差了,夫人,不如……”禮部侍郎道。
“不行,我不同意。”徐氏一聽禮部侍郎的意思,竟似乎有些意動,急了:“不能娶這樣的女人進府,你是想毀了我們的兒子不成?”
“其……實也就是意外……”
“什麼就隻是一個意外,這幸好當時沒有男子在場,否則必是要嫁給别人的,這個别人還可能隻是一個下人。”徐氏嘲諷道,“你自己金嬌玉貴的兒子,娶一個要嫁給下人的女人,你臉面上有光?”
其實也是言過其實,真要是有一個男仆看到這一幕,結果就隻能是死路一條,世家大族絕對不會允許自家的姑娘嫁給一個下人,這丢的是一族的臉面。
這話說的禮部侍郎極不舒服,兒子如果是一個下人,他算什麼,瞪了徐氏一眼,手一攤:“總不能無緣無故就悔了吧?必竟當初兩家也是正式相看的,相看過都說比較如意的!軒兒又是極滿意這事。”
“軒兒懂什麼!這事我來辦,就說兩家不合适,八字不合,隻能做罷。”徐氏道。
禮部侍郎看了看老妻,終究還是同意:“先等一下,查一下西彰侯的事情,總得問問清楚才是。”
“問誰?”徐夫人沒好氣地道。
“你方才不是說了安信侯府的下人,當時也在姜府的嗎?”禮部侍郎從方才徐夫人的話裡,扣到一個由頭。
“那又如何?安信侯府那麼大,那麼多的下人,知道是哪幾個?怎麼就能一打聽就打聽到?”徐夫人白了一眼道,“照我說,還是去姜府打聽,另外找一個人打聽就是,最好是老夫人身邊的人。”
比起随便一個賣菜的下人,老夫人身邊的人才能真的知道一些隐秘。
這一次禮部侍郎點頭。
“老爺,你就先等着,這事我來辦,我打發一個機靈的去姜府回話,一邊打探消息,一邊見機行事。”徐氏胸有成竹的道,“不過,你也得答應我,如果姜玲珑真的和西彰侯有關系,你可不能讓她進門。”
“一切依夫人所言!”
“姑娘,牙行的施牙婆在外面候着了。”楊柳進來禀報,“奴婢依您所言,讓她先去閑置的院子休息一下,等您這裡忙完了,再讓她帶人過來挑人。”
姜錦心點頭,動手燃了香。
算算時間,不會等太久。
果然,沒一會時間,青禾進來禀報:“姑娘,禮部侍郎府上派了人過來,奴婢讓人慢慢地帶她去老夫人處。”
“走吧!”姜錦心起身,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,就等禮部侍郎府上來人。
單獨一個買菜婆子的話,未必就讓人全然相信,畢竟是關乎到和左相府的親事,怎麼也得謹慎才行。
基本上都會派人來打聽,而且這事還慢不了!
老夫人既然有這個意思,禮部尚書府上怎麼着也得有回應。
姜錦心帶着青禾先去了老夫人處,楊柳去帶牙婆和她帶來的一大群人,府裡的人一查再查,許多可疑的都發賣了,少了許多人手,得重新填補上去,官牙行的牙婆今天帶了不少的人手過來,都是姜錦心之前吩咐需要的。
聽說姜錦心讓牙婆過來,老夫人雖則心情不好,還是點了點頭,她的确是想自己親自挑,之前的人手大部分都是顧姨娘挑的,現在惹出這麼多的事情,老夫人心裡早就不滿得很。
自己還沒說,孫女就主動送了人過來,就沖這一點就比顧姨娘懂事。
“行吧,讓她們都過來。”老夫人道。
椅子搬到廊下,老夫人就坐在廊下,看着牙婆送來的人,一排排的丫環、婆子規規矩矩地站着,當先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,穿着大紅色的比甲,下面一條海棠紅的淨面裙,眼神靈活,看到老夫人先上前行禮,未曾開言已經是一臉的笑臉。
“見過老夫人。”
“帶的可都是合适的?”
“都是合适的,聽說是府上要,特意挑了最好的過來,大多數都是教過、就是最後一排的幾個,才過來,隻練了沒幾天,不過人都是極機靈的,也很上等,就先挑幾個好的放在裡面,如果老夫人不滿意,挑好了再回去教一陣再送過來。”
牙婆笑眯眯的道,說話上下嘴唇一碰,都不會磕碰太多,伶俐得很。
“後面幾個?”老夫人看向人群後面。
牙婆向後面招了招手,最後一排上來幾個丫環,長得都不錯,看着也極幹淨,幹幹淨淨中透着些秀氣,的确都是不錯的,竟似乎比之前的幾個更好一些。
“老夫人如果是看中了這裡面的,人我先帶回去,再回去教教規矩,等半個月後,再把這幾個人送過來,至于這其他的,全是教過的,老夫人放心挑。”
牙婆往身後一劃拉,後面的一大群人全是教過的。
老夫人點頭,招手讓錢媽媽先挑一挑。
姜錦心站在老夫人的身後,目光落在院門前,院門外,一個看着有些鬼祟的婆子出現在門口,唇角無聲的勾了勾,來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