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一起去的靈堂。
孔側妃陪同祭拜了淮安郡王妃。
柳太夫人把香插入香爐後,又退後幾步,看向面前高高的棺椁,輕歎了一口氣,目光轉了轉,緩緩地落在角落裡的顧姨娘的身上,原本顯得昏濁的眼睛似乎是在看顧姨娘又似乎不在看。
顧姨娘滿臉激動、急切。
見到護國公府一行人過來,她等着柳太夫人來救她,她相信柳太夫人會救她的。
柳太夫人雖然看到她,卻是沒靠近。
“太夫人……”顧姨娘聲音顫微微地道,滿臉渴望。
老夫人冷哼了一聲,她才是顧姨娘該在意的人。
姜錦心擡眸平靜的看了顧姨娘一眼,她站在最後,和柳盈差不多的位置,在場的個個都是她們的長輩。
“你去看看你的這個族妹。”柳太夫人終于開口。
護國公夫人會意,知道這話是對自己說的,頓了頓之後,才擡步走了過去。
從姜錦心的角度,看到的是護國公夫人帶着惱意的側面,而後惱怒退去,到了顧姨娘身邊時,臉上已經有了一絲關切。
這就很有趣了!
“妹妹,先起來吧,可憐見的,這事真怪不得你,原本就是一個意外。”護國公夫人親手來扶顧姨娘。
“姐……姐!”顧姨娘顫微微地被扶起,話是對護國公夫人說的,眼神卻依舊渴望地看着柳太夫人。
眼淚一串串地又落了下來。
“妹妹,先回去休息一下吧!”護國公夫人溫聲道。
說完擺擺手,過來兩個婆子,一左一右扶着顧姨娘,守了一晚上,顧姨娘整個人的态度都不在,現在根本擡不了腿。
“行了,先下去再說。”老夫人不悅地道,轉身往外走,姜錦心上前扶了老夫人一把,柳太夫人沒說話,跟着轉身。
所謂的休息,就在靈堂邊上的一間廂房裡,護國公夫人陪着顧姨娘坐下。
桌上有茶壺,顧姨娘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,一飲而盡,而後閉了閉眼睛,這才開口道:“姐姐……我……我能回府嗎?回左相府。”
“不能!”護國公夫人看了看她,沉默後道。
屋内就隻有她們兩個,由護國公夫人對顧姨娘說她該得的處置。
“姐姐……”看着護國公夫人沉靜的臉,顧姨娘隐隐有種不好的感覺。
“你以後隻能去尼庵出家。”護國公夫人繼續道。
顧姨娘身子晃了晃,手用力地握住桌子的一角,才穩住:“姐姐……我……我要出家?”
聲音抖得幾乎不成音。
“你要出家,這是太妃的意思,也是我們府上太夫人的意思和你們府上老夫人的意思。”這是三方商議中最重要的一條。
如果沒有這一條當前提,太妃是不願意妥協的。
當然除了這一條,還有其他一些小的條件,為了讓太妃不把事情鬧大,不強加在顧姨娘的身上,不管是護國公府,還是左相府,都做了讓步。
而且還不隻一點讓步。
“不……不會的,不可能的,我不信!”顧姨娘蓦地站了起來,聲音尖厲的道,她怎麼能出家?她若出家,左相府的一切就都和她無關了。
她走了這麼久,馬上就要坐下正室夫人位置了,現在突然間告訴她現在她什麼也沒有了,甚至還要出家。
“妹妹,你還有什麼不信的呢?這是我們太夫人的意思。”護國公夫人再一次道。
“郡王妃是自己身體虛弱,和我……和我有什麼關系?我……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郡王妃,郡王妃自己也是這個意思,我是在幫着郡王妃。”
顧姨娘哭道。
“妹妹,如果郡王妃還在,你說的都對,當初也的确是郡王妃的意思,是郡王妃要和安信侯府結親,還特意過來請了我幫忙,但現在郡王妃沒了,她死了,你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?我隻是不知……為何妹妹對淮安郡王妃的事情這麼上心?”
護國公夫人道,想到自家損失的利益,護國公夫人又怎麼會不心痛。
她因為顧姨娘的事情,沒少受罪,之前進宮還被桂太妃斥了幾句,外面現在她的名聲也沒那麼好聽。
現在更是損失了直接的利益。
想想臉上的關切就挂不住,臉色冷了下來。
“妹妹,你當初說左相會一心一意地讓你坐上正室夫人的位置,一個平妻的位置隻要我提,必然會答應,不過會拖延幾天,免得面上難看,但實際上呢?妹妹騙了我。”
護國公夫人還是一口一個“妹妹”,隻是這“妹妹”兩字聽起來似乎有些可咬牙切齒。
“相爺……相爺一定會救我的,我不要當家為尼,相爺……相爺一定不同意的。”顧姨娘的腦袋忽然清明起來,護國公夫人提到的“左相”,讓她蓦地想到了姜尋承。
柳太夫人沒救她,或者也是救不了她,但她還有相爺。
相爺一定會願意救她的。
“姐姐,我們相爺呢?”她恍然間聽到護國公夫人“親熱”地叫着她“妹妹”,目光直直地落地護國公夫人身上。
臉上的神色說不出是哭還是在笑,看着竟有幾分猙獰。
“這也是左相的意思。”護國公夫人臉色冷了下來,“他從來就沒打算讓你為正妻,你還真是……有點蠢啊!”
蠢就算了,最主要的還是連累自己。
護國公夫人真的是悔到腸子都青了,這件事情她半點好處沒有不說,還落得一聲的騷,現在更是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,這事跟她有什麼關系?她怎麼就這麼倒黴,居然和顧姨娘牽扯上了。
她當時是真的暈了頭,居然就這麼聽了柳太夫人的話。
當然,她也不應當聽顧姨娘的話,說什麼但凡給左相一個理由,顧姨娘就可以直接扶正,說什麼,她隻是一個單純的妾室的時候,都可以壓得孔氏無還手之力,如今有護國公府在,還不是馬上就能一飛沖天。
說左相府上一定會同意的。
當然,為了大家面子上好看,也得稍稍做一番姿态,但最後的結果都是注定的。
是注定的,注定了的蠢,注定了自己也跟着蠢。
柳太夫人現在不在屋子裡,再看到顧姨娘這副不太正常的樣子,護國公夫人的火氣騰騰的上來,再壓就壓不下了,目光緊緊地盯着顧姨娘,聲音溫和卻帶着濃濃的惡意,甚至還笑了,嘲諷地笑。
“永為賤妾,你原本就隻能為妾,這是左相早就定下的意思,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