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相府傳出的事情,和姜錦心沒有關系。
清韻書肆逃生出去的死士,不知怎麼的覺得這事和姜霖寒有關系,特意偷偷進了姜府,欲殺了姜霖寒。
正巧瑾王和楚王也在,侍衛們擊殺了死士。
這事聽起來左相府上是有功的,姜霖寒和這件事情也扯清了關系,當初清韻書院出事,究其原因還真的是因為當時姜霖寒出事。
這麼一出死士抱負姜霖寒也是說得過去的。
不過說起這事,又得提到姜霖寒之前貪圖養母嫁妝鋪子的事情,許多人才到京城并不知情,現在聽人這麼說起,忍不住打聽起來。
姜霖寒這個養子心性貪婪一說,又在京城掀起了一波熱潮。
回府之後更是直接被老夫人斥責了一頓,并且讓他收拾收拾去城外的莊子上好好讀書。
是的,去城外的莊子上了。
因為雲姨娘懷孕了。
才進佛堂的雲姨娘據說是懷了身孕,隻是現在時間還小,得再等幾日才能确定下來。
因為這事,雲姨娘被帶出了佛堂,姜霖寒就要離開。
馬車向前行去,姜霖寒臉色鐵青的聽着外面的一路過去的說話聲音,不少人都在說他的事情,明明他才出府門,外面都已經知道他要被送到莊子上讀書。
手狠狠地砸了一下身側的書,是的,他帶了書了。
還帶了不少的書,馬車裡就放置了不少,今天先運這麼多過去,下次還會運過去。
不管父親說得如何義正辭嚴,姜霖寒還是能聽出他話裡的意思。
他被放棄了!
他堂堂左相府上的嫡長公子,居然被放棄了!
姜錦心的事情,自己做得很周詳,死士那邊是顧姨娘的事情,他不想知道顧姨娘怎麼和死士扯上關系,有這麼一個亡命之徒就行。
彩雲這丫頭是顧姨娘當時特意送進門的,也是看這丫頭和馬姨娘身邊的丫環是表姐妹關系,長得也不錯,又是一個聰明伶俐的,一點她就懂,對于進府跟着姜錦心,以備他日有用之事,她也一口答應。
自打彩雲進府,連姜霖寒都不知道她居然是顧姨娘的人。
這件事情是十拿九穩的,而就算是事情敗露也不會和自己扯上關系,可姜霖寒怎麼也沒想到,顧姨娘說的這個亡命之徒,居然是清韻書肆逃出去的那個死士,居然從這個方向奇異地和自己又扯上了關系。
因為這個理由,姜霖寒又被帶到刑部查問,再查當日他和清韻書肆的關系。
這一次得出的結論依舊如此,姜霖寒沒想到的是,回府之後,他卻被放逐了,讓自己好好準備科考,若是考中,再回左相府上。
但若是考不中呢?
手中的書狠狠的扔在腳下,頭擡起大口大口的呼吸,眼底一片陰沉!
為什麼,為什麼這事和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,最多就是馬姨娘有事,現在父親卻要這麼對自己?
甚至不給自己辯解的理由?
父親……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?
顧姨娘在這件事情裡做了什麼,她怎麼就能把一個死士給送到自己身邊,而且還是從清韻書肆逃出的死士,她知不知道這樣要害死自己,他要找顧姨娘問問清楚,問問她是不是真的蠢,問問她怎麼不去死?
馬車一路往城外過去,姜霖寒臉上暴紅一陣,青一陣,而且又白一陣,邊上的書已經被控制不住情緒的他撕了幾本,小厮縮在角落裡一動也不動,不敢多說一句話……
姜錦心在城外的莊子裡,陪着孔氏說話。
莊子裡那天晚上,出現了賊人,被發現後趁夜色跑了,孔氏受了些驚吓,卻也沒大礙。
“娘,您真的沒事?”姜錦心看了看孔氏的臉色,擔心地道。
“沒事,有你姨母送過來的人,還有……那邊送過來的,都在我身邊,我能有什麼事情!”孔氏微笑道。
“娘沒事就好!”
“不會有事的!”孔氏再一次安慰女兒道,“你父親……還不會想着孤注一擲的要弄死我,最多就是探探情況,發現不妙,直接退去,以後……也不會再來了。”
姜尋承的人。
母女兩個都很肯定。
“我的出身可能和叛逆有關系……他害怕了。”離開了姜府,哪怕是對着女兒,說的也很坦然。
眼下也是她想要的生活。
既然女兒都放開了,她又何必在意什麼。
“哪怕是有一點點的可能,他都不會冒險,必竟他的仕途還一片大好。”孔氏嘲諷的道,如今她也算是真正的看懂了姜尋承。
這個人最愛的隻有他自己!
但凡有影響他前程的,毫不猶豫地抹殺。
“不過現在……我身邊有人護着,冒再大的險,他是覺得不必了,畢竟若是讓人發現,他的麻煩就大了,至于我……病得快不行了,有一天算一天,其實真的不必急!也是他過于地想掩瞞這事,怕人發現,才會試着動動手,一着不得手,直接避退。”
“娘,李夫人怎麼說?”
姜錦心安排了李夫人偶爾也過來住幾天,替娘親調理身體,也借着過來的幾日,自己學學醫術,算是向裴珏煦交了差。
到莊子上來比去左相府方便多了,如今李夫人的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。
“李夫人說我隻要好好調理沒什麼大事,我以後就一直住在這裡,反正病得快不行了,又哪裡是能随便移動得了的。”孔氏知道女兒擔心自己,笑道,這樣很好,又不會影響女兒,她很滿意這個結果。
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,自此餘生,她都可以這麼過,隻要女兒好好的就行。
“今天晚上就不走了?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,孔氏溫聲道。
“娘,不走了,我這次過來已經和祖母告了假,在這裡住幾天陪陪您。”
“好,好啊!”孔氏很高興,拉着女兒的手不放松,幾日不見,她很是想女兒,如今看到女兒心頭的一塊大石頭才落了地。
母女兩個正親親熱熱地說話,田媽媽從外面急匆匆的過來:“夫人、二姑娘,有人在莊子外面求見,說是偶然路過,聽聞夫人在這裡,就過來拜見夫人!”
“是何人?”姜錦心詫異。
“說是梁國來人,問可否今天晚上在這裡休整一夜。”田媽媽道。
姜錦心放開孔氏的手:“已經進來了嗎?”
“還沒有,老奴沒敢直接讓人進來。”田媽媽搖頭,才發現那天晚上有賊進門,驚擾到夫人的事情,田媽媽怎麼也不可能胡亂答應。
“有馬車嗎?”姜錦心沉默了一下,問道,“特别大的馬車,圍在中間?”
“有……有一輛大馬車,被圍在中間,過來說話的也是一個丫環,說他們的主子是女眷,梁國的女眷。”
梁國的女眷?
梁國公主!
“田媽媽,你去告訴來人,這裡離京城不遠,快一點是可以進城的,若是不想進城,官道上應該也有客棧,我們這裡是養病之地,都是老弱病殘之人,不便接待梁國來使。”姜錦心道,把“梁國來人”清楚地說成是“梁國來使”,一字之差,天差地别。
“是,老奴現在就去。”田媽媽應聲退下。
“錦兒……會是梁國的公主嗎?”孔氏雖則不管事情,但這梁國公主就要過來的事情,一再的聽人說起,如今京城中的梁國公主府也已經修建妥當,就等着來人。
如今這個時候提到梁國來使,很容易就想到的是這位公主。
“應該是的。”姜錦心點頭。
“怎麼找到我們這裡來?”孔氏不解。
“或者說……過來的時候已經派人打聽到您的消息,知道您在這裡。”姜錦心道。
娘親到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,倒是自己今天突然過來的。
梁國公主……來了!看起來這京城的風浪會更大一些,上一世的這個時候,裴珏晟已經娶了正室王妃。
而這一世,裴珏晟還沒有娶正室,不過是多了兩個側妃罷了,而且還是兩個有争議的側妃。
“娘,您不必擔心,不管她這是什麼意思,她這麼上門是不合規矩的,兩國相交,第一該見的是我們大周的接待使,而不是過來見您。”姜錦心安撫孔氏道。
孔氏看着女兒清麗穩重的臉,點頭:“錦兒,我隻是覺得……她這麼特意地撞過來,别有用心。”
“可能是了!娘,那邊是梁國的公主,必然也不會難為田媽媽,一會自然會退去。”姜錦心笑道。
“行,那為娘就等着。”
果然,田媽媽去得快,回來的也快,沒一會兒就回來禀報:“夫人、二姑娘,老奴把話一說,梁國來使就退了出去,說是一會先去客棧。”
看着人退出去,田媽媽才放心回來禀報。
“娘,我們去看看。”姜錦心眼眸閃了閃,站起身道。
“好,我去看看。”孔氏也不放心。
“夫人,二姑娘,我也想去看看,不知道可不可行?”母女兩個正準備出去,才進門的李夫人忍不住開口道。
“李夫人若是想看,一起便是。”孔氏微笑着邀請道。
姜錦心沒說話,深深地看了李夫人一眼。
“我……的确想看看,還沒見過梁國的人。”李夫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。
“行,那就一起過去。”孔氏邀請。
母女兩個帶着人往後面過去,沒有去前面的大門口,後面有一個小山丘,站到山後上看得更遠,也不容易讓人發現。
扶着孔氏上到一半,回身望去,能看到那邊的官道。
官道過來是小徑,這裡離着官道其實是有道距離的,小徑彎彎曲曲,就顯得更遠了,這會還沒有到官道。
當中一輛大馬車,後面也有馬車跟着,隻是沒有中間那一輛最大,兩邊是侍衛,腰間佩劍,一看就知道非比一般的人手。
長長的一隊人馬,前面的頭已經到了官道,後面大部分還在小徑上。
繞那麼大的距離,果然是為了娘親而來。
梁國的公主,居然在還沒到京城的時候,就精準的找到了娘親養病的莊子,可見消息是真的靈通。
這位梁國公主,來者不善!
回頭看了一眼不自覺地走到最前面的李夫人,比起往日李夫人看起來有些不安,或者可能有些激動。
梁國,李夫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