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夫人她百鬼夜行,少將軍日日追妻

第118章 血肉生花,人鬼不分

  

  三七不記得小十這個名字。

  三七更不會對他投懷送抱,更何況是索吻了?

  十全十美牌在掌心發燙,燕度一掌下去,眼前的這個『三七』就如煙塵般逸散。

  但他心裡躁動卻未平息,冷沉眼眸下,有戾氣翻滾。

  「燕度?」少女清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。

  燕度吐出一口濁氣,閉眼在心裡罵了一聲,又來?

  他化掌為刀,拇指壓著木牌,驟然側身朝後劈去,掌風盪起少女的髮絲。

  險險停在她頸側。

  四目相對,燕度神情空白了一瞬。

  三七眨了眨眼,說是遲那是快,她擡手對著燕度的腦門用力一拍。

  啪——

  「醒來!」

  燕度:「……」腦門青痛。

  他握住十全十美牌時,其實就清醒了,但他沒想到剛拍『死』假三七,真三七就出現在自己背後。

  燕度的手緊握成拳,唇不自覺抿緊,連呼吸都放慢了。

  他無法確定剛剛被拍散的『假三七』是隻有他一人能見的幻覺,還是鬼物幻化出的,旁人也能瞧見的假象。

  若是旁人能見,那三七過來時是不是也瞧見了……

  「好險好險!幸虧老大來的及時!」雲不餓在旁拍著心口,「燕哥你剛剛突然魔怔了一樣,我們怎麼都喊不醒你。」

  燕度也不露痕迹的鬆了口氣,萬幸,是前者,隻有他自己能看見的幻覺。

  「我沒事。」他對上三七擔憂的視線,不自然的將目光挪開。

  三七還以為他是怕自己擔心,但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,「你剛剛怎麼回事?」

  「不小心著了道。」燕度平復心情,側身讓開了些,示意三七去看墳坑內的情況:「你能看見嗎?」

  三七望過去,怔了下,皺眉點了點頭。

  「老大,你和燕哥到底瞧見什麼了?」雲不餓滿腦子疑惑。

  三七蹲下去,她的手像是穿過了陰陽界限,觸碰到了那些花,而在其他人的視線中,便是她手上突兀的出現了一朵血色妖花。

  其色似血,隻是看著就給人一種靈魂被輕扯的渾噩感。

  雲不餓瞠目結舌,結巴道:「彼、彼岸花?!傳說中隻會開在黃泉路上的彼岸花!!」

  雲不餓的聲音戛然而止,他看著墳坑裡的血肉,又看著在三七手中怒放的彼岸花,隻覺寒氣從腳竄上頭頂。

  血肉生花,生出來的卻是黃泉之花!

  陰世之花,為何能在陽間怒放?

  又為何隻有三七和燕度能看到彼岸花?!

  太多疑問接踵而來,雲不餓是真覺得自己這坨湯圓要露餡了……

  三七有心想說不是彼岸花,是石蒜花,話到嘴邊又被她抿了回去。

  湧入鼻間的花香味是她再熟悉不過的,是她從小聞到大的『石蒜花』,隻是手上這朵的花香裡多了一股黏膩的血腥氣。

  三七眯著眼,花香入鼻,她似也被拉入了幻境。

  或者說,是血肉主人的怨與執。

  她叫春娘,是家中長姐,父母為了給弟弟湊彩禮,以二兩銀子把她賣給了鄰村的老鰥夫,老鰥夫待她動輒打罵,後面染了賭,又以三兩銀子將她賣進了鶯鶯閣。

  入了青樓的女子,便是賤籍,活的不如貓狗。

  她死的那日,也如貓狗一般,那群公子哥抓著她的頭髮將她一次次溺入水中,她聽著他們放肆的笑,他們壓著注。

  ——我賭五十兩,她能撐五十息……

  ——哈哈哈!那我賭一百兩,她能撐半炷香……

  春娘死了,死的時候她在想,原來自己還能值那麼多銀錢啊?

  幻象消失。

  三七深吸了一口氣,她又朝另外三個墳坑走去,掀開草席,各摘下一朵花。

  每摘下一朵花,她都能看到一段記憶。

  三七看到了花魁娘子口中的紅姐兒,真真是個膚如凝脂的美人,或許是那膚色太白了,才顯得她被紅燭燙爛的後背那般可怖。

  三七看到了含香娘子,對方青絲如瀑,那群公子哥嘻嘻哈哈的絞爛了她的青絲,將她絞成了癩子,他們將一團團青絲塞進她嘴裡,逼她吃下去。

  三七看到了寶丫頭,那分明……還是個孩子!她似一隻幼獸,被那群惡狼般的公子哥拆骨入腹,她死時骨頭折斷,像是個破碎的布娃娃……

  她們就這樣死了,無聲無息,被一卷草席裹著丟來了東郊。

  然後一個女子出現了,她容貌秀麗清雅,她哭著,罵著,她跪在地上挖了一個又一個坑,費勁的將草席裡的女屍拖進坑裡埋葬。

  三七認出來了,她是花魁娘子。

  隻那時,她還未成為花魁。

  她戴上了春娘子的步搖,穿上了紅姐兒的羅裙,梳上了含香娘子的髮髻,戴上了寶丫頭的香囊,她成了她們,成了花魁。

  血肉生出了花。

  她們走出了墳塋。

  她們也成為了她……

  三七看完『記憶幻象』的時間,在旁人看來隻過了幾息,唯有燕度察覺出她的不對勁。

  他第一時間來到了她的身後,握住了她的手。

  暖意滲入,將三七從那些記憶中抽離了出來。

  三七深吸了一口氣,給了燕度一個『她沒事』的眼神,擡手掐了個指訣,用結界鎖住四處血肉生花,防止其中的鬼力和花香再逸散。

  「仔細這些,將這四具遺骸先帶回府……」三七頓了頓,面上顯露出厭煩:「陳家那群臭蒼蠅應該還在門口圍著……」

  「不如先送我家中吧。」衛灼的聲音從後傳來。

  今日本就是他陪著三七去的刑部大牢,從刑部大牢內出來後,三七就讓來東郊,結果半路上她突然來了個原地失蹤。

  前一刻衛灼還在與她說話,後一刻,她臉色突然一變,人就不見了!

  要不是傀一說她是先行一步辦事去了,衛灼險些要以為她是被鬼抓走了!

  緊趕慢趕到了這裡後,衛灼隻瞧見一個容貌平平無奇的侍衛狗膽包天的偷拉三七的小手,關鍵,三七居然不拒絕?

  燕度偏頭,對上了衛灼望來的視線。

  燕少將軍是易容了的,衛灼沒認出他來是正常的,但不妨礙衛統領第一眼就不喜歡這個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『醜侍衛』。

  三七還以為衛灼自回自家了,不曾想他還跟過來了。

  剛要拒絕,就聽衛灼繼續道:「我那處宅子僻靜,沒人打擾。」

  「郡主你和燕度名下的私產,可都有人盯著呢。」

  三七皺了下眉,點頭應下。

  燕度眸色深深的盯著衛灼,直到三七拉著他往回走,他才收回視線。

  衛灼眸子微眯,狐疑的跟了上去。

  眼看著三七將人拉上馬車,衛灼再想擠進去,就被人攔住了。

  周副將擋在前面,瞪著他:「我說衛統領,你沒事兒幹老往俺家郡主跟前湊啥湊,男女有別你懂不懂?」

  衛灼嗤笑,指著馬車上:「方才被郡主帶上去那人,本統領瞧著,頗為眼熟啊……」

  「剛有人嗎?哪兒啊?你見鬼了吧!」周副將睜眼說瞎話。

  衛灼挑眉,要不是他見過真鬼,真要信了這大老粗的胡謅。

  隻是不等他開口,雲不餓就風風火火的從他身邊路過,鑽進了馬車。

  衛灼:「男女有別……」

  周副將摳著鼻子,「道士講啥男女。」

  衛灼:行,就防著他是吧?

  不愧是燕度帶出來的兵,挺會護主的!

  馬車上。

  燕度一直握著三七的手不放,他能感覺到三七壓抑著的破壞欲。

  「我看到了她們死前經歷的一切。」三七幽幽開口:「她們都死於陳遠幾人之手,被溺死、被燭燙肉腐而死、被吞發纏胃而死、被褻玩碎骨而死……」

  「陳遠他們,該死。」

  燕度和雲不餓安靜的陪伴著。

  三七眸光幽冷:「我今日去見了花魁娘子,起初我以為,是她在幫助那幾隻艷鬼行事。」

  「不是嗎?」雲不餓小心翼翼詢問。

  此刻的三七給他一種說不出的悚然感,這感覺,讓雲不餓想起了上次的陰陽路之行,所處之地似成了深淵。

  「是,也不是。」

  三七垂眸:「我以為艷鬼在牢籠之外。」

  「可實際卻是……」

  「她既是人,又是鬼,那四隻艷鬼與她融為一體。」

  雲不餓瞪圓眼:「鬼隻能附身在人身上,人與鬼如何能融為一體?」

  三七搖了搖頭,目光卻落在手裡的彼岸花上。

  她沒在花魁娘子身上感覺到鬼的氣息,可對方又實打實的與艷鬼融為了一體,三七覺得,一切的一切或許都與這血肉上長出的彼岸花有關!

  是誰將春娘子她們變成了艷鬼?是誰用她們的怨骸種了花?

  又是誰讓花魁娘子與她們如何『完美』的融合?

  又是誰讓陰陽混淆,人鬼不分?

  安靜中,雲不餓吶吶道:「若花魁娘子是半人半鬼,那刑部大牢內的兇氣未必震懾的了她啊,陳遠那群傢夥,豈不是死定了?」

  三七沒吭聲,因果報應,死了不挺好?

  「話說,那個衛渺有份害死那四隻艷鬼嗎?」雲不餓撓頭:「我聽說他和陳遠幾人關在一起的。」

  三七眸光動了動,她撩開車簾,沖外間還在和周副將對峙的衛灼問道:

  「介意你家小堂弟變成真太監嗎?」

  衛灼:???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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