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5章 下毒
雲霓嘀嘀咕咕了一陣,便有一輛車開過來。
她上了車,走了。
夏灼灼這才出門,摘掉臉上的口罩,進了杜公館。
杜正國早在客廳迎接,杜浩然也在。
讓夏灼灼比較意外的是,杜馨月也在場。
她沒跟夏灼灼說話,隻是跟著一起上了樓。
夏灼灼看出了她有話要說,隻是在場的人多,她不方便開口。
夏灼灼當沒看見,平靜地往樓上走。
到了老爺子的房間,他還是昏睡著。
隻是眼角竟有一滴渾濁的淚珠。
但很快流到枕頭上,沒有痕迹了。
其他人都沒注意到,夏灼灼看見了。
她坐到床邊的凳子上,一邊為老爺子把脈,一邊詢問杜正國老爺子這三天的情況。
「您留下來的藥方,我一直讓人準時給老爺子服用。但是……」
杜正國欲言又止。
夏灼灼擡了一下眼皮,說:「但是什麼?你直說吧,這裡沒有外人。」
杜正國這才繼續說:「但是雲老爺子一點都沒有好轉的跡象……是不是這葯開的太輕了?」
夏灼灼扭頭看向杜正國。
杜正國還以為她生氣了。
她對杜家有恩,杜老爺子的身體,還得靠她續命呢。
正要解釋自己沒別的意思,夏灼灼率先開口了。
「沒好轉,但是也沒變壞,不是嗎?」
杜正國噎了下。
隻聽夏灼灼繼續說道:「在雲老先生被送過來之前,情況是不是一天比一天差?」
杜正國心驚了片刻。
「的確是這樣……」
「那就是這葯還是有點用的。」
沒有變好,但也沒有變得更差。
是杜正國太擔心了,忽略了這一點。
杜、雲兩家,在老爺子這一輩就是朋友。
雖然一家從政,一家從商,但利益往來並不少。
所以杜正國像關心自己爸一樣,關心雲老爺子。
「是這個意思……是我糊塗了。」杜正國說。
夏灼灼說:「不怪你,關心則亂。」
她說著,繼續給老爺子把脈。
片刻後,她突然露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。
「怎麼會這樣?」
杜正國連忙走上前問:「怎麼了?」
夏灼灼的眸光很冷。
「吃了我開的葯後,雲老爺子的身體按理說,會比之前穩定很多。但現在卻氣機阻滯,血行不暢,毒邪內蘊……」
杜正國聽不懂,問:「氣機、血行……是什麼意思?」
夏灼灼道:「簡單來說,就是中毒了。」
杜正國大吃一驚,眼珠子都要瞪出來。
杜馨月也很吃驚,不過什麼都沒說,隻安靜地站著。
隻有杜浩然,這個沒腦子的,開口就說:「不可能!」
幾個人都看了過去。
杜浩然陰沉著臉,說:「自從雲老爺子住過來之後,是我爸親自負責料理他的,幾乎寸步不離。你說他突然被人下了毒,是想說我爸下毒了?」
杜正國剛才還沒想到這一茬。
聽到自己兒子這麼說,他才反應過來,臉色也有點不好看。
「夏小姐,你是不是判斷失誤了?」
「我沒有判斷失誤,同樣的,我也沒有說下毒的人是你們。」
杜正國的臉色好了一點。
夏灼灼繼續說道:「剛才杜少爺說你幾乎寸步不離,也就是說,也有離開的時候。」
杜浩然插嘴道:「廢話!我爸也要吃飯,上廁所,睡覺。」
杜浩然看上了夏灼灼,但夏灼灼對他一直愛搭不理,這讓他心裡對夏灼灼存了氣。
有氣,順勢就一起發作了。
「你閉嘴!」杜正國訓斥他:「不是你說話的時候!馨月,你把他帶出去。」
「是,爸爸。」杜馨月拽著杜浩然出去了。
夏灼灼這才繼續說:「老爺子的這個脈象很亂,但明顯是剛剛中毒不久。這一個小時之內,除了您自己,都有什麼人進過這個房間?」
杜正國欲言又止。
夏灼灼道:「您如果想洗脫嫌疑,最好說清楚。您知道我的醫術怎麼樣,所以您應該明白,我不會診脈失誤。」
杜正國咬了咬牙,開口道:「這一個小時內,除了我,就是一個護工。但這個護工是我爸身邊的,很老實,而且她在場的時間,我也在場。她沒有下手的機會。不過……」
「不過什麼?」
「雲霓也來了。」
「什麼時候?」
「你過來前十分鐘,她一直在。而且這一個小時內,我一直在客廳等你,沒有上樓。」
「也就是說,隻有她有下手的機會?」
杜正國沉默了一會兒,說:「是這樣。但雲老爺子是她的親爺爺,她不可能會這麼做,她沒有這個動機。」
夏灼灼露出納悶的表情。
「那就怪了。如果不是她,那就隻有可能是那個護工。」
「我去問問她!」
「先不急,先解毒要緊。」
「您能解毒?」
「當然。老爺子中的毒,是硃砂的毒。這毒,不難解。」
夏灼灼說著,已經打開自己帶過來的藥箱。
裡面的東西一應俱全。
夏灼灼先給老爺子餵了一顆葯。
那顆葯就是她從暗部帶來的解藥。
然後再為他進行針灸。
雲老爺子的病症很兇猛,多種病纏身,這也是為什麼別的醫生都不敢接手——一個不小心,人會死得更快。
夏灼灼既然接了,就有這個自信。
她這兩天除了忙自己的事,閑下來的時間,就開始研究怎麼治療雲老爺子的病。
她已經查到了一道針法,很適合雲老爺子。
夏灼灼攤開銀針,一一消毒之後,為雲老爺子開始治療。
足足花了半個小時時間,夏灼灼的額頭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,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,說:「結束了。」
杜正國瞠目結舌:「這就算治好了?」
夏灼灼看他一眼。
「哪有這麼簡單?今天才是第一次治療,一共有三個療程,每個療程七天。一共得二十一天,才能徹底痊癒。隻是痊癒之後,他的腿應該也走不了路,但這條命可以保住。「
杜正國長出了一口氣。
能保住命就好。
「人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了,你現在可以去問問那個護工了。」
杜正國這才想起這事。
剛才夏灼灼治療的時候他太緊張,都忘了這一茬了。
「我馬上去!」
夏灼灼提醒他:「中毒的事情不算小,你把雲小姐也叫過來吧。」
杜正國錯愕地問:「可是您不是不想見到她嗎?」
夏灼灼笑了一聲,說:「是她跟你說的?」
「嗯……」
「她還說什麼了?」
杜正國有些遲疑,但還是說了。
「她說,當初你跟她一起追求宗域,宗域最後選擇了她,所以你心有芥蒂……」
夏灼灼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。
「她竟然是這麼跟你說的嗎?」
「是的……」
隻聽夏灼灼道:「我跟宗域,是公開的男女朋友。是她插足了我跟宗域,你要是不信,自己去問問宗域就是了。不過現在我已經放下了。我不想見她,也隻是單純見到小三覺得噁心。」
「……」
杜正國當時就覺得有點不對,因為他跟夏灼灼打交道雖然不多,但也多少知道她的脾性。
不是那種……輸給了別人,就耿耿於懷的人。
而且如果真的隻是雲霓說的那樣,為什麼雲霓在提起夏灼灼的時候,眼神會那麼痛恨?
痛恨的人,不應該是輸了的夏灼灼嗎?
原來事情的真相是這樣……
「但此一時彼一時,下毒的事情不弄清楚,我也脫不開關係。你把她叫過來吧,不過得換個說法。你就說,老爺子情況不太好,讓她立刻趕過來,免得她因為心虛,不敢來見我。」
杜正國表情複雜地應了。
心裡卻隱隱懷疑,或許下毒的人不是護工,或許下毒的人,真是雲霓。
女人都很容易因為感情的事情,做出一些衝動的事情。
他很快出去了,自己給雲霓打電話,護工那邊,則是讓杜浩然去「問」。
他這個兒子,雖然偶爾腦筋糊塗,但手段比他狠辣。
審問人這種事情,交給他,算是專業對口。
而杜馨月則是來到了房間裡。
她開門見山地對夏灼灼說:「我派去江澤老家的人回來了。」
夏灼灼瞭然。
怪不得今天杜馨月會出現在這裡。
她看一眼床上的雲老爺子,開口道:「這件事,之後再說吧。」
杜馨月蹙眉:「為什麼?房間裡就我們兩個人。」
夏灼灼道:「雲老先生不是人?」
杜馨月一噎:「我沒有這個意思,隻是他聽不到……」
「病人剛結束治療,需要靜養。等事情結束了,我們再聊。」
杜馨月隻好說:「那結束了,我們一起吃頓飯。」
夏灼灼微微一笑:「好。」
杜馨月不喜歡夏灼灼的笑容。
她笑起來的時候,就好像對所有的一切都勝券在握,讓人非常不安。
但奇怪的是,她好像又沒有特別討厭她的笑容。
內心複雜,嘴上卻沒有繼續說話了,隻安靜地等著。
很快杜浩然和杜正國就回來了。
「那個護工沒有動手腳。」杜浩然語氣很篤定。
夏灼灼也不問他審問的經過,點點頭。
又看向杜正國。
「雲霓馬上到。」
話音一落,外頭已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。
下一秒房門被人大力推開。
雲霓的身影像一陣風一樣,伴隨著哭聲到來。
「爺爺……爺爺您怎麼能丟下我啊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