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慎行俊眉微蹙，阿麥比霍剛沉穩許多，很少露出這麼慌慌張張的樣子。

　　他頓覺不好，忙問道：「出什麼事兒了？」

　　阿麥看了眼跟司慎行一樣同樣投過來詢問眼神的夏灼灼，說：「我剛接到的消息，趙緹大師心臟病發作了。」

　　夏灼灼眼皮猛地一擡，幾步走上前問：「什麼時候的事？現在情況怎麼樣了？人在哪個醫院？」

　　「就在十分鐘之前，現在應該還沒到醫院，不過他家裡人說，送去的是中心醫院，咱們現在過去，應該能趕上。」

　　夏灼灼立刻看向夏懷瑾：「六哥，你開車來的嗎？」

　　夏懷瑾點頭。

　　「車鑰匙給我。」

　　「哦，好……」夏懷瑾剛掏出車鑰匙，就被夏灼灼一把抓走。

　　等他再反應過來的時候，夏灼灼已經不見了人影。

　　怎麼這麼快？

　　再一轉頭，司慎行也不見了。

　　誒？

　　這兩人是會遁地術嗎？怎麼都不見了？

　　然而等夏懷瑾再再轉頭的時候，發現阿麥也不見了。

　　夏懷瑾：「……」

　　他一臉的懵逼。

　　這兒就沒有跟他一樣的正常人嗎？

　　好在夏管家在這時走過來了。

　　「六少爺，怎麼隻有你一個？七小姐呢？」

　　「你開車來的嗎？」
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「快帶我去中心醫院！」

　　「是！」

　　然而幾分鐘後，夏懷瑾在一輛電動車前停住了腳步。

　　「這就是你說的車？」

　　夏管家撓撓頭：「今天是周末，路上堵，我怕耽誤事兒，所以騎這個來的。」

　　「算了算了，給我鑰匙！」

　　夏懷瑾拿過鑰匙就騎車走了，留夏管家站在原地一臉茫然。

　　急匆匆的，這是去哪兒？

　　另一邊。

　　夏灼灼剛坐上夏懷瑾的車，副駕駛的車門就被人拉開了。

　　她皺眉看過去，就看到司慎行神色自然地坐了進來。

　　一副理所當然蹭她車的模樣。

　　看她看過來，司慎行問：「怎麼了？不能搭一下便車？」

　　夏灼灼看了眼後視鏡。

　　阿麥分明也開車過來了，而且就在她的車後面。

　　他幹嘛非得坐她的車？

　　不過來回開車門耽誤時間，夏灼灼一秒鐘都不想浪費，踩下油門就飛速駛入了主幹道。

　　夏灼灼的車技很好，她一路風馳電掣，卻敗給了滬城的交通。

　　「滴滴滴——」

　　夏灼灼用力摁著喇叭，但車流紋絲不動，還有人搖下車窗朝她比了個中指，示意吵到他了。

　　「該死！」

　　夏灼灼面色鐵青。

　　要不是著急趕時間，誰願意一直摁喇叭？

　　司慎行冷靜一些，在旁邊安撫道：「你不要太著急了，滬城的中心醫院就是以心內科很厲害出名的，趙緹送到那兒去，不會有事的。」

　　夏灼灼緊緊抓著方向盤。

　　司慎行在旁邊繼續勸說道：「有時候越急越亂，你現在要冷靜下來。到了醫院，或許還需要你的幫忙，你現在要是在路上出了點什麼事，趙緹那邊會更麻煩。」

　　聽到這話，夏灼灼的神色才算緩和了一點。

　　「這樣就對了。」司慎行道。

　　夏灼灼盯著前面的車流，咬了下唇。

　　像是在對司慎行說，又像是在對自己說：「這件事，怪我。」

　　「？」司慎行投來不解的眼神。

　　夏灼灼輕輕吸了口氣，說：「他走的時候，我就覺得他的臉色不太好，當時我應該跟他一起走，或者直接強行送他去醫院檢查。但我沒有……我抱了僥倖的心理，覺得他可能真的隻是累了。」

　　司慎行皺起眉說：「你已經做了你該做的，而且，一個人就算再厲害，也沒有未蔔先知的能力。如果每個人都能預知到會出事，那這個世界才是真的亂套了。」

　　夏灼灼動了動唇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
　　不可否認，司慎行這人雖然有時候說話做事很賤，但剛才的那一番話，的確安撫到了她。

　　像是一隻大手，奇異地撫平了她心中的萬丈波瀾。

　　也打開了她的話匣子。

　　「一開始的時候，我不想收趙緹為徒。因為收徒就會產生因果。有了因果，會很麻煩。」

　　就如同今天。

　　如果她不認識趙緹，他們之間沒有因果，她就不需要為趙緹擔心。

　　「但你還是收他為徒了。」司慎行看著她說。

　　夏灼灼苦笑一聲，說：「我那個老徒弟，你別看他看起來很好說話，但認準了一件事輕易就不會放棄。」

　　「怎麼說？」

　　不可否認，司慎行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。

　　她說話的時候，他就認認真真地盯著她的眼睛看，給人一種被尊重和重視的感覺。

　　夏灼灼別開眼，繼續說。

　　「我指點了他一次後，他就不停地找我，讓我收他為徒。」

　　「那個時候，他還不知道我就是江山。每次來，都會帶一大堆禮物。」

　　「我不勝其擾，搬去了別的地方。結果三個月後，我偶然回到老房子，發現他居然還是每天都會在那裡等我。」

　　「那是一個雪天，那麼大一個年紀的人，好像跟不怕冷似的。」

　　「我都覺得，他再不走，就要被凍死了。」

　　「最後實在沒辦法……我怕鬧出人命，就收他為徒了。」

　　「那老頭見我同意，在冰天雪地裡竟然就朝我跪下。結果直接暈過去了……」

　　「你說他蠢不蠢？」

　　嘴裡雖然是在罵趙緹，眼眶卻紅了。

　　司慎行遞過去一張紙，夏灼灼沒接，把眼淚強逼了回去。

　　司慎行收回了紙巾，腦子裡卻蹦出來一個念頭。

　　夏灼灼會因為心軟收趙緹為徒弟，那麼，自己隻要堅持，她是不是也能……

　　這個念頭剛跳出來，隻見剛才還情緒低落的夏灼灼突然眼睛一亮，快速拉下車窗。

　　「六哥！」

　　司慎行順著夏灼灼的視線看過去，隻見夏懷瑾騎著一輛電瓶車，正好路過了他們。

　　「小七？你們還堵在這裡？」

　　夏灼灼二話不說，一把搶過電瓶車的把手。

　　「六哥，你下車！我們換車！」

　　「啊？噢噢噢……」夏懷瑾忙點頭，屁股剛從車座上挪下來，夏灼灼就坐了上去。

　　「你小心點，這電瓶車馬力有點強。」夏懷瑾在旁邊叮囑道。

　　夏灼灼一點頭，將車鑰匙扔給夏懷瑾後，剛要往前騎去，後座突然往下一沉。

　　她側眸看向身後，隻見司慎行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下了車，穩穩坐在後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