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楊念念從廠裡出來，姜洋趕緊上前關心問，「他們是在規規矩矩談生意，沒對你耍流氓吧？」

　　楊念念搖頭，「沒有，走吧，別耽誤別人上班了。」

　　說完，徑直朝著大門外走去。

　　姜洋趕緊抱起姜悅悅跟在她身後，看楊念念神情嚴肅，以為生意沒談成，他把姜悅悅放進車鬥裡，推著三輪車一邊走，一邊安慰。

　　「你也別灰心，這家不成，咱們就換下一個廠子，海城大大小小的廠子不少，還有建築工地，總會有一兩家願意把廢料賣給咱們的。再不行，還按照最開始的計劃走，這些路子要是都不通，咱們還能繼續擺攤賣衣裳，反正不管做啥生意，我跟悅悅都跟著你。」

　　姜悅悅重重點頭，「是呀，姐姐，我跟哥哥都會跟著你的，你想做啥生意，我們都支持你。」

　　楊念念回頭看了眼，見距離倍盛廠已經十幾米遠，說話那邊也不會聽到，這才笑眯眯說。

　　「成了。」

　　「啥？」姜洋有些沒反應過來。

　　「我說生意談成了。」楊念念重複了一遍。

　　她這會兒已經從激動中回神了，神色從容淡定道。

　　「他們這裡的廢料答應給咱們收了，而且……不用我們給錢，他們還給我們錢，廠裡的廢鐵和塑料，加一起應該有一千多斤，給了50元。」

　　姜洋懷疑自己聽岔了，「咱們拉走他們的廢料，他們還給咱們錢？」世界上有這麼好的事情嗎？

　　楊念念這會兒已經理清思路了，「現在收廢品行業人少，他們廠子裡的廢料需要找人清理，目前還沒有要賣破爛的思想。對他們來說，咱們就是幫他們清理廢料的工人，而不是咱們花錢去收他們的廢料。」

　　「現在國家經濟發展快，製造業逐漸興起，他們有賺不完的錢，也瞧不上這點廢鐵塑料的錢。」

　　說起製造業的利潤，楊念念都有點心動了。

　　她知道這年代製造業飛速飆升，賺不完的錢，可她沒接觸過這行業，想要吃這塊蛋糕，沒有門路也不行，到時候隻會碰壁。

　　還是先把手裡的廢品生意做起來吧，照目前情況看，小賺一筆絕對是沒問題的。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姜洋人都傻了，「真、真有這種好事？」

　　楊念念眼底精光閃爍，恍若看到面前有一座大金山，「我之前就說過，以後會帶你發財，這不是快要實現了嗎？」

　　見姜洋神色激動，她輕聲教導。

　　「我是個女的，很多事情出面不如你來的方便，但是你年紀還太小，很容易被人輕視。」

　　「你不能給別人一種你還是個孩子的感覺，你以後一定要長點心眼子，不要把什麼都表現在臉上，有點城府，以後你可是廢品站的門面。」

　　姜洋激動的都快熱淚盈眶了，聽到楊念念說的話，又趕緊把眼淚憋了回去。

　　「你放心，我肯定會成長起來，不會辜負你的期望。」姜洋做出保證。

　　「哥哥，你要加油喲，我看好你。」姜悅悅在一旁打氣。

　　楊念念點頭，也表示相信姜洋，又將目光看向姜悅悅，「悅悅，你想不想提前去上學？」

　　姜悅悅眼睛亮了亮，「姐姐，我能提前去上學嗎？」

　　她很羨慕那些能背著書包去上學的小朋友，早就想去學校了。

　　楊念念見她不反對上學，便看向姜洋說，「你抽空去一下附近的學前班，跟老師商量一下，問問能不能讓悅悅直接插班進去。她天天跟我們一起跑來跑去，風吹日曬的也很受罪，倒不如在學校裡還能學點知識，她也到上學的年紀了。」

　　每天帶著個孩子跑來跑去不太方便，忙起來也照顧不到悅悅，倒不如送到學校裡安全些，也能學點知識少受罪。

　　經過今天的事情，姜洋也發現了，帶著個孩子確實不方便，也該送妹妹讀書了。

　　他沒什麼文化，不能讓妹妹也當文盲，當下就點頭說，「我明早就帶她去學前班。」

　　楊念念想了想，「要是學校不同意的話，你試試能不能找一個家政阿姨來負責照顧悅悅。」

　　「好。」

　　姜洋點頭應聲。

　　楊念念帶著兩人找地方吃了中飯，回去的路上，買了三條海城蓮花煙給瞿向前兄弟。

　　她注意過，瞿向前兄弟倆抽的都是這個煙，不算貴，一條三塊五，三條十塊五毛錢。

　　雖然瞿向前幫忙是好心，沒想得什麼好處，可禮多人不怪，東西不貴重，也是他們的一份心意。

　　瞿向前本來推脫不想要的，楊念念卻早就想好了說辭，「這是廢品站開張第一單生意，是喜煙，你們可不能拒絕。」

　　聽到這話，瞿向前兄弟二人也沒再推脫，心裡對楊念念的印象又好了幾分。

　　接過煙，發現是三條，也明白還有一條是給堂哥的。

　　楊念念一定是覺得堂哥在廠子裡收煙會被人說閑話，所以才讓他轉達。

　　這姑娘年紀輕輕，做事情很周到，倒不是他們看中這點煙，而是楊念念通過送煙的方式，表達了領了他這份人情。

　　承認了他的幫助。

　　他心裡忍不住感慨，真是可惜了，這麼好的姑娘，這麼早嫁人，沒能成他侄媳婦。

　　人家都結婚了，再想這些也想遠了，瞿向前收起思緒笑道。

　　「你們生意剛開張，得放點鞭炮慶賀一下。」

　　姜洋一聽，立刻興奮道。

　　「我去買。」

　　「再買幾瓶汽水回來。」楊念念喊道。

　　姜洋騎著自行車，很快買了鞭炮和汽水，幾人喝了汽水後，一起放起了鞭炮慶祝。

　　瞿向前做這行好些年了，認識的人多，他給楊念念介紹了一個開拖拉機的，一個月人工費加拖拉機使用費兩百元，油錢另外算。

　　買一台拖拉機大概四五千元，他們手上沒這麼多錢，隻能先租用別人的。

　　下午楊念念就帶著姜洋和拖拉機鄭師傅去倍盛模具廠裡拉廢料，路過車間門口時，正巧看到劉勝在指著鼻子大罵瞿向有。

　　「我告訴你，別以為你在廠裡乾的時間長，就有什麼了不起的。現在這個廠已經不是國營的了，這是我大伯的廠子，隻要我不高興，想讓你滾蛋，你就得捲鋪蓋滾蛋。別他媽以為自己是老師傅就了不起，地球沒了誰都一樣轉，你這麼大年紀，你還能蹦躂幾年？現在是我們年輕人的天下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