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念念，「去看看吧！沒有就算了，有的話，咱們就買一台回去。」

　　陸時深沒意見，安安更沒意見，三人從飯館出來直接又進了百貨大樓，去了之前買電視機的店裡。

　　二人一進門，售貨員就認出楊念念了，這是她見過買東西最多，最爽快的客戶了，所以對楊念念熱情的不得了。

　　「你們這次想買什麼商品啊？」

　　怕耽誤陸時深歸隊時間，楊念念直接問，「有洗衣機嗎？」

　　「有的有的。」售貨員連連點頭，領著他們去看洗衣機，「你來的可太巧了，早來一個月都還沒有。」

　　洗衣機在店裡最角落放著，一共有五台，三個款式都是波輪的，兩個顏色，分別是白色和淡青色。

　　楊念念一眼就看中了淡青色那台，標價六百元整，上面貼著優質鋁外殼，永不生鏽的字樣。

　　她轉頭看向陸時深，「這台怎麼樣？」

　　陸時深淡聲回答，「你喜歡就好。」

　　售貨員忍不住多看了陸時深兩眼，小聲對楊念念說，「你先生真寵你呢。」

　　自從店裡開始賣洗衣機後，聽過男人說的最多的話就是，『看那玩意幹啥？洗個衣裳還用洗衣機，懶上天了。』

　　這麼乾脆的還是頭一位。

　　安安聽到女售貨員這麼說，立刻道。

　　「我家裡我媽媽當家。」

　　女售貨員樂了，「這孩子真可愛。」

　　楊念念把存摺給陸時深，讓他去取錢，帶出來的錢，買衣裳花差不多了，不夠付洗衣機的，好在她把存摺帶出來了。

　　陸時深一走，售貨員就各種誇讚陸時深，把她平時遇到的極品男顧客，都拉出來溜達一遍。

　　楊念念聽得津津有味，這年代娛樂項目少，除了賺錢，她最喜歡聽八卦了。

　　售貨員說得繪聲繪色，「前幾天有一對夫妻過來，男的是銀行職員，看起來剛結婚不久，就因為買收音機的事情爭執起來了。後來也不知道怎麼上升到家庭瑣事，鬧到最後差點打起來，都嚷著要離婚呢。」

　　楊念念聽到銀行職員，眸子一轉，故作驚訝地說。

　　「我之前也見過一個銀行職員夫妻在商場門口吵架，咱們碰見的不會是同一對夫妻吧？」

　　售貨員像是找到了盟友似的，開始回憶這對夫妻身上的特點。

　　「那個女的頭髮沒你長，瘦瘦的，男的左臉有顆痣。」

　　楊念念此時已經很確定，女售貨員說的就是方恆飛和楊慧瑩了。

　　「他們最後買收音機了嗎？」

　　售貨員搖頭，說的更起勁了。

　　「沒買，兩人越吵越兇，快打起來了。那個女的有點拎不清，她男人在銀行端著金飯碗好好的工作，她非要男人跟她一起去京市，說大城市機會多。」

　　「大城市機會多是不假，可是人才也多啊！放著穩穩噹噹的金飯碗不要，要去陌生城市，你說她是咋想的啊？」

　　這年代，大多數人都認為，有個穩定的工作比什麼都強。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楊念念眼皮突突直跳，這個楊慧瑩還真是陰魂不散啊！

　　不會是知道她要去讀書，故意想去的吧？

　　還是真想去京市出人頭地？

　　答案是未知的。

　　等陸時深取完錢回來，楊念念跟售貨員說了送貨時間，就跟著陸時深出了百貨大樓。

　　一坐上車，她就抱怨，「楊慧瑩還真是陰魂不散啊！剛才那個售貨員說她也要去京市，也不知道是不是沖著我去的。」

　　陸時深蹙眉，「不管是不是，你多注意安全，防人之心不可無。」

　　楊念念，「我倒是不擔心她會使壞，就是覺得她有點煩人，跟個臭蟲似的，甩不掉。」

　　從上次的事情中，她也算是看出來了，方恆飛怕事，不敢招惹陸時深。

　　楊慧瑩卻是不甘心瞧著她過的好，總想給她使絆子，把她從高處拉下來。

　　汽車很快到了廢品站，楊念念把衣裳送給陸若靈，等安安和悅悅在一起，哥哥妹妹的膩歪了一會兒，才準備回軍屬院。

　　誰知剛開到回軍屬院的大路上，就碰見一個女人攔車。

　　女人骨瘦嶙峋，皮膚黑沉，力氣卻很大，身上背著一個大包裹，右手也提著一個，左手牽著個兩三歲的男娃，身後還跟著個五六歲的女娃。

　　看到車子停下，她激動壞了，大聲詢問，「軍人同志，你們是要回部隊的吧？能不能帶俺們一起去？俺丈夫也是軍人，叫王坤。」

　　聽說對方是王坤家屬，陸時深點頭同意。

　　他下車打開車門，幫女人把東西放在後面，讓她帶著孩子跟安安坐在了一排。

　　女人上車後眼睛四處打量，才發現副駕駛還坐著楊念念，她沖著楊念念笑笑，嘴巴一張，沖著陸時深問道。

　　「軍人同志，你這是帶兒女從城裡回來啊？」

　　陸時深瞬間黑了臉，抿著唇瓣沒吭聲，楊念念忍不住回頭打量了女人一眼。

　　第一感覺就是，這女人腦子好像不太聰明。

　　她再怎麼看，也不像陸時深閨女吧？

　　「這是我爸爸媽媽。」安安回答道。

　　女人聞言，竟然也沒覺得尷尬，看著楊念念打量道。

　　「你們是一家三口啊？真看不出來呢，你生孩子還挺早的。」

　　楊念念，「……」

　　女人坐在車裡閑不住，眼珠子四處亂瞄，看到安安懷裡抱著東西，她伸長胳膊去拿。

　　安安抱緊衣裳說，「這是我爸媽給我買的衣裳。」

　　「我就看看，又不要你的。」女人手上一個用力，把衣裳扯了過來。

　　她把衣裳拿出來看來看去，又在自己閨女兒子身上比來比去。

　　「這衣裳得不少錢吧？買的也太小了，今年穿了明年就不能穿了，小孩子長得快，衣服得買大點的，那樣過個兩三年還能穿。」

　　「俺給娃做衣裳，全是往大了做，你看俺娃身上這衣裳，是去年找裁縫店做的，今年穿了明年還能穿。」

　　楊念念回頭看了眼小女孩身上的衣服，領口大的都露出半邊肩膀了，衣襟上還補了補丁，估計還沒到衣裳穿合身，就要破到不能穿了。

　　知道這年代人生活條件普遍不好，買衣服大點是常態，她接話說。

　　「軍屬院孩子多，他要是不合身了，可以送別的孩子穿。」

　　這年代都說穿百家衣好，也沒人嫌棄別人孩子穿剩下的衣裳。

　　女人一聽這話，眼底閃過一絲貪婪之色，「到時候送俺娃穿吧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