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初次見面
乘警大聲對車廂裡的乘客說:「大家要注意保管好自己的私人物品,照顧好身邊的老人和小孩兒,上下車的時候尤其要注意。」
車廂連接處,幾個男人聚在一起,低聲說:「看清楚了嗎?」
小平頭搖頭:「沒有,她出手太快了,很邪門。」
「碰到硬茬子了。」國字臉男人叼著旱煙,吧嗒吧嗒地抽了兩口,「咱們就不管二狗子了?」
「怎麼管?你們敢跟那個女人對上?」小平頭瞅著幾個兄弟,「她那個速度,在咱們這行就是祖師爺級別的。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,徒手捏斷二狗子的手腕,還是倆。你們有把握跟她對上?」
他不喜歡二狗子,二狗子不隻是偷,還喜歡幹一些欺負婦女的事。
平時他就瞧不上。
二狗子今天絕對是看上人家姑娘好看才對那個姑娘下手。
別的不說,就那個姑娘徒手拎著縫紉機的樣子,就知道這個姑娘的不是一般人。更不要說,那個姑娘的手很涼,和正常人不太一樣。
感覺很詭異。
平頭相信自己的直覺,他是不會忽然去碰這樣詭異的人的。
「你小子真他媽慫。二狗子是咱們兄弟,你就不想給二狗子報仇?咱們這麼多,難道還收拾不了一個死丫頭?」另外一個皮膚黝黑的矮墩子氣得破口大罵。
「我認慫。」
平頭就是不肯去。
火車到站,平頭絲滑地下車,等在站台上。
沒過幾分鐘,他對面上過來一輛火車,這小子就上了對面的車,留下其他幾個人面面相覷。
「怎麼辦?幹?」矮墩子問。
「她到省城下車。」抽煙的國字臉男人煩躁地把煙丟了。
矮墩子低聲質問:「那就不管了?」
「你喜歡坐牢你就去。」
國字臉也不是傻子,說完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。
他和小平頭一個想法,那女人邪門,看著啥也不懂,但出手是真的狠。
他們幹這行的,靠的就是那雙靈巧的手。
她一出手就把二狗子給廢了。
他可不會去送死。
矮墩子盯著他的背影,惡狠狠地罵道:「慫貨!」
他嘴上這樣說,也沒去碰那個女人,而是去找其他的人。
天黑了。
不少人開始睡覺。
這個時候正是小偷們最活躍的時候。
矮墩子在角落往許辛苑那邊看,發現她周圍人都睡著了,許辛苑卻看著比白天還精神。
「這娘們還是人嗎?」
「真他爹邪門!」
矮墩子就盯著許辛苑,他就不相信許辛苑不睡覺。誰知道,許辛苑還真是一點都不困。
火車到站了。
矮墩子看著越來越興奮的女人,輕鬆地盯著縫紉機跑到門口,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,還特意看了他一眼。
「盯了我一晚上,也想糟蹋我?」
周圍的人瞬間看向矮墩子。
操!
矮墩子被嚇得毛骨悚然,瞬間汗毛直立。
車門開的瞬間,第一個衝出去。
許辛苑舔舔小尖牙,可惜地跟著大部隊下車。
「別擠,別擠!」
有人不停地在喊,看似瘦弱的許辛苑在人群中紋絲不動,不慌不忙地下了車。
許老三說,下了車就有人來接她。
那個人長得很高,穿著白襯衫,藍色長褲,腳上是一雙黃膠鞋,五官很周正。
「總之你一眼就能看到他。」許老三總結。
這真是難為血族了。
在血族的審美中,越強大的存在越好看。
脆弱的人類在她的眼裡,都是一個樣子。
她總不能見個人就問:「你是不是李想吧?」
許辛苑從出站口出來。
那些旅客腳步不停,外面接人的接到人也迅速離開。
穿白襯衫的也不少,有七八個人。
藍褲子,黃膠鞋……
找到了!
許辛苑個子不算矮,她就是很瘦,看起來比旁人好像是矮一點似的。但跟眼前的男人相比,她還是矮了不少,需要仰著頭才能看到男人的臉。
「你好,請問你是李想嗎?」
中午的大太陽,很熱。
沒有一絲涼風。
黎響在出站口等了三個小時,隻是想跟他爸爸介紹來女同志體面地退婚。
他父親是當代陳世美。
在鄉下有老婆,沒領證,隻辦了婚禮。他跟人家睡了一覺,就跑出去參軍。他鄉下這個老婆在家裡操持家務,照顧老人,還生了一個兒子。
他父親戰功赫赫,與一位城裡的姑娘一見鍾情。
女方被他打動,與他領證結婚。
婚後生下一個兒子。
誰知道老家來了信,無意間被女方看到,女方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鄉下還有個老婆和孩子。甚至還揚言,隻認那一個兒媳婦。
他媽媽提出離婚,他爸爸說什麼都不同意。
他們的婚姻對另外一個女人和孩子是最殘忍的傷害。
於是,他媽媽毅然選擇離婚,他爸爸卻說:「離婚可以,孩子歸我。」
他媽媽當時憤怒和傷心佔據心頭,隻想離開這個畸形的婚姻,痛快地答應他爸。他爸沒想到他媽媽那麼狠,一怒之下,把鄉下的老婆和孩子接過來,還把他送回了鄉下。
他爺爺奶奶眼裡隻有大孫子,根本就不認他,逢人就說:「他媽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,纏著我們家老大,還主動給我們家老大生了個小野種。」
村裡的大人不知道他的名字,就叫他小野種。
小孩兒也不跟他玩。
老太太想起來才會給他點吃的。
四年過去,他比同齡的小孩兒矮了一個頭。
那是他人生中噩夢四年。
他媽媽醒悟過來,派人查他,才把他從村裡帶走。
他和外公外婆生活,不和外面的孩子,努力學習,考上大學,又公派出國留學。歸國回來後,他被分配到某軍區的機械廠上班,成了裡面的技術員。
組織為了解決他生活的問題,讓她和一名女同志結成堅固的革命戰友關係。
誰知道他爸爸竟然把手伸了過來。
負責這件事的同志告訴他這件事的時候,還很高興。
外人根本不知道,他和他爸爸的關係相當惡劣,他根本不想和他們有絲毫聯繫。
這個相親對象,他根本不想要。
可眼前的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,脆生生地說:「你是李想嗎?我叫許辛苑,是你對象,來和你結婚的。」
到嘴邊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,還主動把人手裡的東西接過來,來了一句:「同志你好,我是黎響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