菜上的很快。

　　不多時一大盤炒豬血端上來，色香味俱全，上面還配著韭菜，一點腥味都沒有。

　　黎響忙把飯盒翻開，把叉子和勺子遞過去，笑著說：「快嘗嘗，喜不喜歡吃。要是喜歡吃，咱們也去買豬血。等我晚上下班回來，也做給你吃。」

　　許辛苑用勺子舀了一塊豬血放在嘴裡，很熱，她微微皺眉，等了半天才把豬血放進嘴裡。

　　味道怎麼說呢？

　　能感覺到能量，可以補充體內的不足。

　　但是跟流動的新鮮的血液相比，就差得太遠了。

　　如果天天吃，倒也不是不行。

　　「好吃嗎？」黎響期待地看著她。

　　許辛苑蹙著眉，微微搖頭：「不太喜歡。」

　　「那你嘗嘗蒜薹。蒜薹的味道也很好，保證你吃了就會愛上。」黎響給她夾了一根放在她的勺子上。

　　許辛苑盯著蒜薹，擰著眉半晌才放進在嘴裡。

　　她才咬了一下就直接把蒜薹吐出來。

　　「這個味道好難聞！」

　　許辛苑一點都不喜歡。

　　她還特意把蒜，以及姜等等味道刺鼻的都扒拉到一邊去。

　　本身就挑食，現在更挑食了。

　　「那就不吃。」

　　她不願意做什麼，不想吃什麼，黎響都依著她。

　　兩人吃過飯，許辛苑看著他付錢，又在旁邊說：「又花錢了。」

　　黎響唇角勾起：「吃飯肯定要花錢。」

　　從國營飯店出來，黎響領著許辛苑進了旁邊的照相館。

　　「這是幹嘛？」

　　許辛苑很警惕。

　　不是又要花錢吧？

　　「咱倆結婚都沒有結婚照，拍一個當做紀念。以後我出差，打開皮夾就能看見你的樣子。」

　　黎響解釋。

　　許辛苑湊過去，看著他的錢包裡空空如也的地方，又同情地看著他。

　　「行吧。」

　　許辛苑同意，黎響才走過去跟照相館的工作人員講話。

　　有個女同志過來給許辛苑整理衣服，還幫她把鬆散的長發編成漂亮的大辮子。

　　「同志，你的頭髮可真好，又黑又順滑。」

　　許辛苑直白地說：「你的頭髮很好看。」

　　女同志歡心地摸摸自己的頭髮：「真的嗎？這是我昨天剛剪的。」

　　「嗯，很好看。別人的都到這裡，你的比他們的長一點，看著更……溫柔。」

　　許辛苑腦子裡蹦出很多莫名的畫面，她就是覺得頭髮剛好到耳朵下面的，不如這個到下巴那個長度的短髮更好看。

　　女同志笑的更真誠了。

　　她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，激動地跟許辛苑分享自己的心路歷程：「我就是跟人家理髮店的工作人員說，我想把頭髮留長一點。他們說什麼都不願意。我就說，我想早點紮起來，這樣快一些。他們才不情不願地給我剪。我其實覺得這樣的更好看一點。」

　　「對，這樣才好看。」

　　許辛苑不太喜歡很短的頭髮。

　　「我給你編個排骨辮。從這裡分開，這樣編下來，從遠處看，你的頭型更飽滿，更好看。可惜，我的頭髮剪了。」女同志是個非常愛美的同志，現在很少有女同志穿得那麼花。

　　基本上大家都穿著綠軍裝。

　　少數人才會穿上的確良，的確良這會兒可難買到。

　　許辛苑可以說是整個城市裡唯一的一點紅。

　　「妹子，你這個紅裙子可真漂亮。」女同志和許辛苑聊著聊著稱呼都變了。

　　許辛苑看向不遠處的黎響：「他給我買的。」

　　「這紅裙子別說咱們這條街，就是整個市都沒有第二條了。」

　　「為什麼？這個裙子不好看嗎？」許辛苑不懂就問。

　　女同志說話之前還往外面看了好幾眼，才敢小聲跟許辛苑說：「知道為什麼之前流行的布拉吉，現在都沒人穿了嗎？你看看滿大街不論男女都是海魂衫，綠軍裝，再就是對襟的小褂。再梳著一樣的頭髮，別說從後面看，就是從正面看，都分不清楚誰是誰。」

　　許辛苑誠實的搖頭：「不知道。」

　　「因為穿西裝是資本主義作風，布拉吉是修正主義。穿旗袍是封建餘孽，其他的衣服都是奇裝異服。所以你剛才進來的時候，我真的特別羨慕。」

　　女同志沒發現許辛苑的臉色不對，她正好給許辛苑把最後一個辮子編好。

　　「好了，你去照鏡子看看。」

　　話音未落，許辛苑就跑到黎響面前，拉著他的袖子走到一旁，焦急地問：「我穿成這樣，別人會不會舉報你？」

　　「一條裙子而已，沒關係。」黎響幫她把領口的扣子繫上，拉著她走到房間裡的椅子上坐下，「你要是不放心，回去之後就穿別的衣服。」

　　許辛苑聽見他這樣說，才放心地坐在黎響身邊。

　　她不想黎響出事。

　　黎響對她很好，她希望黎響能長長久久的活著。

　　「來，看這邊，笑一笑。」

　　攝影師要工作了。

　　許辛苑好奇地看過去，黎響低頭看了她一眼，往她那邊靠了靠。

　　「兩人的肩膀挨著，湊近一點。對對對，頭往一起靠一靠。」

　　快門聲音響起。

　　照片就拍好了。

　　「你們倆站起來，挨在一起，親近一點。」

　　許辛苑不懂，黎響怎麼做，她就怎麼做。

　　兩人在照相館裡拍完照片，又到外面去拍了兩張。許辛苑自己拍了幾張單人的照片，剩下的都是雙人的。

　　拍好了照片，黎響交了錢，做好登記，拿著票領著孟晚棠去動物園。

　　許辛苑不想去動物，她怕自己發瘋，控制不住，把動物都給抓過來咬一口。

　　「我們不能回家嗎？」

　　黎響見她真的沒興趣，就說：「去海邊看看不？」

　　「大海有什麼好看的？」

　　「去看看海邊有沒有老鄉賣海鮮，咱們買點回去，我給你做海鮮吃。」黎響就是想讓她看看大海，看看外面的世界。

　　許辛苑對吃的提不起興緻，想到不久之後，黎響可能會死，她還是決定順著點黎響，至少讓他死前能過的高興點。

　　她每次咬小兔子的時候，都快狠準。

　　不讓小兔子感覺疼，暈乎乎的就去投胎轉世了。

　　兩人開車，來到海邊。

　　那邊有個副食廠，跟其他地方的副食廠不太一樣，這裡面海鮮很多。

　　有的需要票，有的不需要。

　　價格也不貴。

　　買的人不算多，附近的漁民很多，他們常年吃海鮮，早就吃夠了。

　　「先去海邊走走，然後再去……」

　　黎響話還沒說完，身邊的人瞬間就消失不見了。

　　他瞳孔地震。

　　不是跟她說過不要暴露這種非人的速度嗎？

　　她怎麼就不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