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辛苑聽得昏昏欲睡，躺下睡的那叫一個安詳。

　　幾個小孩兒要是睡著了，就被許辛苑一腳給踹醒。孩子醒了，她又閉上眼睛繼續睡覺，就跟腦子裡裝了個監控似的。

　　許成均是中午下班之後過來的。

　　他從食堂帶的飯，到家還是熱乎的。

　　許成均拎著飯盒進來，看到這一幕，人都麻木了。

　　「你這是在幹什麼？」許成均單手把桌子拎過來擺好，又把飯盒放在上面，等著黎響回答。

　　黎響說：「在給孩子們上課。」

　　「他們出生才幾天？你就給他們上課？你知道你這個叫什麼嗎？這叫拔苗助長。」許成均以前還覺得黎響是個聰明的，怎麼聰明人竟做糊塗事。

　　黎響起身出去拿了碗筷回來，才解釋：「他們從出生起就有記憶。而且，過目不忘。我想著，反正我現在也沒事，還不如就在家裡教教他們功課。現在雖然沒有高考了，但要是成績好，還是能出國留學的。出去見見世面，再回來也很好。就算不出國，咱們努努力，也能把他們送到大學裡去。他們想要去讀大學，就要從小培養，贏在起跑線上。」

　　女婿這是瘋了嗎？

　　「那也不用現在就開始吧？」

　　「先養成個學習的習慣。學習這個東西是會上癮的，從小養成習慣後，長大以後一天不學習就會覺得缺少點什麼。」黎響說的認真。

　　許成均一頭霧水。

　　真的會嗎？

　　不能吧？

　　怎麼會有人一天不學習就心裡不舒服的？

　　他和女兒對視一眼，都從彼此眼底看到了深深的不理解。

　　許成均是個很好的人。

　　他不理解，但會尊重別人的想法。

　　「你是孩子的父親，你覺得可以就可以。」許成均同情地看著小外孫和小外孫女，他們怎麼就這麼倒黴，遇見這樣一個爹。

　　以後的日子，難嘍！

　　「先吃飯，讓孩子們睡一會兒。小孩兒多睡覺才會聰明。」

　　黎響看到飯盒裡的飯菜，也沒喊許辛苑吃飯。

　　翁婿倆一邊吃飯，一邊壓低聲音聊天，說的都是工作的事情。許辛苑聽的迷糊，繼續睡覺。三個孩子終於有機會喘了口氣，也急忙閉上眼睛裝睡。

　　沒想到裝著裝著都睡著了。

　　正在吃飯的黎響也偷偷地鬆了口氣。

　　吃過飯，黎響出去把飯盒洗了，然後和許成均到東邊的房間去。

　　「爸，我和辛苑都希望您能搬過來住。」

　　許成均不知女兒和女婿陰險的算計，聞言還愣住：「我搬過來會不會不太好？」

　　他心裡十分激動。

　　許成均是不想和許辛苑住在一起嗎？他是不敢開口，擔心被女兒嫌棄。

　　「那有什麼不太好？之前咱們不在一個地方，沒辦法住在一起。現在我們好不容易團聚，自然是要住在一起。」黎響說的很真誠。

　　如果沒孩子，他和許辛苑依舊會在軍區。

　　或許十年後都不會來到京市生活。

　　如今，也是逼不得已。

　　既然來了，那自然是要和嶽父住在一起的。

　　許成均很激動：「我晚上過來住，東西還放在那邊。做飯什麼的，也是在那邊做。這樣不管是對孩子們，還是阿苑都是安全的。」

　　「我覺著這樣是極好的。」

　　黎響很激動，剩下的就看媳婦的了。

　　許成均還要午睡。

　　午睡過後，又去單位了。

　　黎響沒休息，他不敢休息，擔心幾個孩子鬧騰，把許成均給嚇跑了。

　　都說死道友不死貧道。

　　嶽父，對不住了！

　　黎響奮筆疾書開始寫教案，其實就是簡單粗暴的孩子學習進度表。

　　上面沒有內容，隻有：「拼音，比劃，識字（整本字典讀一遍，讀完要求孩子全部記住），英文（字典已準備好，同樣讀一遍需要他們全部記得）、法語……」

　　「第一個月，語言。」

　　「第二個月，數學。（數學比較簡單，這個隻要長腦子的人都會。）」

　　「第三個月，物理。（會數學就會物理，給孩子們充分時間來認識物理。）」

　　「第四個月，化學。（學好數理化，走遍天下都不怕。前兩個都學會了，化學自然也不難）」

　　「第五個月……」

　　如此喪心病狂的計劃，簡直反人類。

　　偏偏黎響不覺得有什麼問題。

　　放下筆，黎響過去看幾個孩子，幾個孩子蓋著白色的被褥，連腦袋都給蓋上了，這姿勢跟旁邊的許辛苑睡覺的姿勢簡直一模一樣。

　　真不愧是母子。

　　睡覺的姿勢都一樣的驚悚。

　　他把孩子腦袋上的被子扒拉下來，幾個小孩兒很不爽地睜開眼，對上黎響微笑的眼眸，瞬間打了個冷顫，隨即把眼睛閉上躺好。

　　小手竟然還要去拉被子蓋臉。

　　許辛苑恰好醒了。

　　黎響湊過去低聲又溫柔地問：「睡著了沒？」

　　「嗯，睡著了。你這是在幹什麼？」許辛苑問他。

　　黎響解釋：「他們幾個睡覺總喜蒙著腦袋。」

　　「他們不適應現在的生活。還是去買三口棺材，讓他們在棺材裡睡覺吧。」

　　黎響：「？？？」

　　道理他是懂的，就是家裡放棺材，他是真的不適應。

　　多少有點瘮得慌。

　　「買棺材多少有點貴。」

　　許辛苑滿不在乎地說：「記賬！這個錢我先替他們出了，以後等他們長大了，連本帶利的還給我就好了。」

　　媳婦的小算盤打的是真的響。

　　這比放在銀行裡還要賺。

　　「那就買，我去找人問問，你問問孩子們喜歡什麼款式的。別到時候買回來，他們不滿意。」黎響剛說完，許辛苑就皺了皺眉。

　　「隨便買不就行了嗎？」

　　黎響跟媳婦說：「價錢都差不多，自然還是要讓孩子們這手印按得歡喜才行。」

　　許辛苑瞬間明白，她拎著黎響的衣服領子，把人往下來，高興地親了他一口：「黎響，你可真聰明！那我是不是可以多記一筆賬？」

　　黎響看著心如死灰的三個小不點，勸媳婦見好就收：「利息你至少要收十八年的。所以沒這個必要。」

　　「你說的對。」

　　許辛苑高興地蹲在幾個孩子面前，戳戳裝睡的小孩兒們：「都聽見了吧？你們想要什麼款式的棺材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