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之間真的沒有任何仇怨。

　　隻是他閨女單純地不能勝任這份工作。

　　「要不，您等個十八年再說？」

　　黎響也不能說，這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乾的事，他要是這麼說了，這老頭估計以為他是個騙子。

　　或許會生氣。

　　誤以為他是故意這樣說的。

　　黎響不想自己的手再雪上加霜，於是委婉地拒絕。

　　老中醫冷笑，那是相當生氣：「你怎麼不直接說，讓她到我的棺材前去跟我學呢？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黎響苦笑。

　　「不是我不幫您介紹，實在是對方沒有時間。」黎響沒想到這老頭如此固執。

　　老中醫那雙雖然蒼老但是非常犀利的眼眸，緊緊地盯著黎響：「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個行當日子不好過，瞧不起我，才會拒絕我的？」

　　「不是，不是，絕對不是！您千萬不要誤會，是她是個女孩兒，年紀小，但力氣大，如今是真的不合適。」黎響不得不透露一點關於女兒的事情。

　　「女娃咋了？偉大領袖都說了，婦女能頂半邊天。你去看看紡織廠的女工，再去看看……」

　　老頭又怒了。

　　黎響忙拉住老頭，好脾氣地說：「她還小，很小。」

　　「那就送到我這兒來，剛剛好。」

　　「她有點特殊。」

　　「有什麼可特殊的？我又不是沒帶過孩子。」

　　「真不行，孩子媽媽不同意。不然我就帶過來了。」黎響捧著老頭，「等我回去做好孩子媽媽的工作，再讓她親自把孩子送來，您看成不？」

　　黎響能有什麼辦法？

　　他隻能口頭答應。

　　「這可是你說的，我等著了。」老中醫面色緩和，給黎響處理手指傷的速度也加快了，而且不疼，包紮的也相當有技術含量。

　　黎響脊背驚出一身冷汗，他怎麼比唐僧取經還難呢？

　　「是，我說的，我保證回去做孩子媽媽的工作。」黎響連番保證之後，才從衛生所裡出來。

　　看到清晨寒冷的太陽，黎響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。

　　這日子是真的難啊。

　　他卻滿懷希望。

　　黎響步履輕快地往家走，想到自己的手，忍不住皺眉。他的手受傷了，工作的事情可能會耽擱一下。或許會失去這次機會。

　　要是沒有工作，沒有收入來源，他們家的日子就會變得更加艱難。

　　許辛苑暫時是不能去工作的，不是沒有合適的工作，是她根本走不了。三個孩子的破壞力度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帶得了的。

　　萬一把普通人給傷著，那些人外面一說，隻會把孩子們妖魔化。

　　這真的是甜蜜的負擔。

　　黎響回到家，發現老丈人來了，就是一臉菜色。

　　「爸。」

　　黎響順路還買了五隻雞。

　　鮮活的大公雞看著非常威武。

　　「你買這麼多大公雞做什麼？給辛苑坐月子？」許成均看黎響的眼神有些同情。

　　黎響想說不是，可又不敢讓老丈人知道的態度。孩子長得快，本身就很逆天了，力氣大的人也不是沒有。跑得快，像瞬移一樣的還真沒有。但也不是不能接受。

　　一個正常人不用吃飯，天天喝血，聽上去就很不嚇人，不像是什麼好東西。

　　這個老人家的承受能力很差，還是算了，千萬別讓老丈人知道了。

　　「嗯，爸，你今天不去單位嗎？你要是不去單位，那今天就在這邊吃飯，我現在就去做飯。」

　　許成均皺眉：「我讓陳嫂過來做飯。」

　　這個年代不是家家戶戶都有阿姨的，隻有身份級別到了，上面才會配備一個專門的阿姨。阿姨負責他的日常生活，相當於員工。

　　脾氣大的很。

　　稍有不注意，就把家裡的事情說出去了。

　　黎響可不想讓阿姨過來，阿姨的眼神犀利，稍有不慎就舉報他們。

　　「爸，陳嫂過來不合適。」黎響提醒的很隱晦，許成均懂了。

　　他深吸一口氣：「你老婆孩子搬到西邊的房間去了，我去找人把窗戶修一下。孩子這麼小，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出大動靜來。辛苑這孩子真的是不省心，剛生完孩子鬧騰什麼？」

　　他是真不想繼女婿之後，他閨女牛逼轟轟的傻了吧唧的把他外孫女也給踹到窗戶外去了。

　　那母女倆不愧是親生的。

　　不正常。

　　反而是倆小外孫好多了，看上去就是個正常的孩子。

　　許成均心痛，但不敢有半點的怨言。

　　「她還是孩子氣，估計之前大著肚子不舒服，現在徹底得到釋放了吧？」

　　黎響替老婆說完，拎著大公雞去廚房。

　　他出來許成均也走了。

　　黎響急忙往屋裡走，看到許辛苑就說：「我買了五隻大公雞，三個孩子一人一隻，你一個人兩隻，夠嗎？等會兒我去把幾隻雞都收拾了。你是想喝湯，還是想吃小雞燉蘑菇？」

　　「麻辣炒雞。」

　　許辛苑才不喝什麼湯，更不想吃什麼小雞燉蘑菇。

　　她要吃麻辣的！

　　「……」黎響調整好心理狀態，微笑，「好，那咱們就吃麻辣炒雞。」

　　黎響看到老大老二乖巧無比地躺在那兒，用手摸了摸，摸到了小老三。小老三長得很好看，皮膚白，但是透著粉色。皮膚有點涼，跟正常小孩兒不太一樣。

　　他按住小老三的手腕，有脈搏，比正常小孩兒慢了點。

　　隻要不忽然之間長大，不動手，那就是正常小孩兒。

　　「孩子取什麼名字？」

　　黎響給小老三蓋上被子，又去給小老二把脈，從小到大，一個來。

　　小老二身體很健康，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要眼皮打架，完全睜不開。

　　許辛苑搖頭：「我不會取名，你取名吧。」

　　「要不，讓爸來取名？」黎響比較尊重老丈人，雖然想自己取名。

　　許辛苑第一個跳出來：「憑啥？」

　　「憑他是你爸！」

　　許辛苑不服：「我爸咋了？」

　　黎響：「……」

　　他媳婦真的是不走尋常路。

　　「這代表著一種尊重。」黎響跟媳婦解釋。

　　許辛苑想都不想，張口就來：「他不需要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爸，我就幫你到這兒了，恕女婿無能為力。

　　「要不我來取名吧？」許辛苑躍躍欲試。

　　黎響心口驀地一跳，急忙開口想要阻止，許辛苑已經脫口而出：「小老大叫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