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9章紮死你

　　宋白雪給祁光宗看的硬座票，是來的時候的車票。

　　她也給自己買了卧鋪車票，隻是不是去首都的，而是直接從這邊開往她老家的列車。

　　列車很慢。

　　要開三十幾個小時。

　　宋白雪卻迫不及待地想要上火車，想要登上這條通往新生的火車。

　　她抱著兒子，找到了卧鋪廂裡。

　　車廂裡的人不算多，空氣也比硬座的好。

　　她很緊張，一個女同志，單獨帶著孩子，更是緊張的不行。特別是有人看她孩子的時候，她都會擋住那個人的視線。

　　許辛苑說了，車上的人都不能相信。

　　除非是列車員。

　　如果有面慈心善的老太太跟她搭話的話，那她一定要果斷地拒絕。

　　就算去廁所，也要帶著孩子一起去，晚上睡覺，也要警醒著點。別人要逗逗你的孩子，你也要拒絕。拒絕一個人不丟人，你不拒絕她，那麼你可能丟掉的就是自己的孩子。

　　許辛苑說的那些話，如今都在宋白雪的腦子裡回蕩。

　　宋白雪現在看誰都非常緊張。

　　火車開了。

　　她往外面看，就看到祁光宗。

　　她看到祁光宗震驚的目光，也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。

　　直到火車開動，她才露出一抹微笑。

　　旁邊的那個女同志跟她的視線對上，然後問道：「剛才那個人是你的什麼人？」

　　「你在調查戶口嗎？」宋白雪是個很軟的性子。

　　可是出門在外，為母則強。

　　特別是和許辛苑接觸之後，下意識學了許辛苑的說話方式，一開口就帶刺。

　　那女人一怔，似乎沒料到宋白雪會冷漠的拒絕。

　　「同志，我就是好奇，想和你搭個話，沒有別的意思。」

　　宋白雪冷冷地說：「抱歉，我和你不熟，沒有必要搭話。這樣會讓別人誤以為我和你很熟似的。出門在外，我一個帶著孩子的婦女，心存警惕之心，你應該不會怪我不識好歹吧？」

　　那位女同志還沒說話，她上鋪的那個姑娘就輕嗤一聲：「就你是你女的，就你有孩子，就你了不起？」

　　「小芽！」

　　下鋪的同志低聲地呵斥。

　　劉曉雅才抿著唇，不高興地躺下去。

　　「姐，我可是替你說話呢，你怎麼還這樣呢？」劉曉雅不爽地坐起來，控訴她姐姐。

　　劉曉蘭跟妹妹說：「我謝謝你了，你老老實實去睡覺。」

　　「行吧，我懶得再管你。」

　　到了傍晚，火車又停了。

　　一個頭髮灰白的女同志上了車，她看了眼宋白雪她們這兒這一眼，見劉曉蘭在睡覺，就跟宋白雪說：「姑娘，我能在這兒坐一會兒不？」

　　宋白雪聽到這聲音，擡頭對上女人的眼神，頓時覺得毛骨悚然。

　　她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，緊緊盯著那女人，不讓她靠近，還大聲驅趕：「不能！請你馬上離開這裡，我要睡覺了。」

　　頭髮灰白的女人討好地說：「你說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說話呢？我是來接你下車的，你還真的跟我翻臉，快點把孩子給我，趕緊下車回家了。家裡的人都還等著你吃飯呢。」

　　宋白雪看著那朝著自己伸過來的手，不知道從哪裡，拿出了一把剪刀，直直地對著頭髮花白的女人：「滾！再不滾我就叫人了！」

　　「乘務員！乘務員！有人企圖拐賣婦女兒童！」

　　「乘務員！有人搶婦女兒童去拐賣！」

　　宋白雪的聲音很尖銳。

　　車廂裡的人都聽見了。

　　不少人都探出頭來。

　　頭髮花白的女人，跟大傢夥說：「這是我兒媳婦，她和我兒子吵架，才被家裡人送上火車。我這是專門上火車來接她和我孫子的。誰知道她竟然還在怪我兒子沒上來接她，正在鬧脾氣呢。」

　　「你胡說，你明明就是剛上車的人。」宋白雪大聲反駁，「你上來第一件事就是想坐在我這裡，我大聲說！不能，請你馬上離開這裡，我要睡覺了。結果你就順勢說你是來接我下車的，好像我們很熟一樣。那你說說，我叫什麼？家住哪裡，我身上有沒有胎記。我今年多大了！」

　　灰白頭髮的女人愁眉苦臉地說：「我是你婆婆，又不是你親媽，我上哪兒知道你身上有什麼胎記？」

　　「那我是哪兒的人？」宋白雪像一隻老母雞一樣，護著身後的的兒子。

　　灰白頭髮的女人說：「還能是哪兒的？你不就是復縣的人嗎？」

　　「你們都聽見了，她說我是復縣的人。」宋白雪的神態，讓灰白頭髮的老太婆心裡咯噔一下。

　　她也是在賭。

　　看熱鬧的人紛紛點頭，還有人大聲說：「是的，我們都聽見了。」

　　「你確定是嗎？確定我就是復縣的人對嗎？」

　　宋白雪雖然是在和別人吵架，可是講話的語調軟軟的，跟北邊的人口音不大像，好像是跟復縣人講話的調調差不多。

　　灰白頭髮的女人哭喪著臉大聲說：「是的，就是復縣的。」

　　「錯了，我是蘇城人。」

　　宋白雪的吳儂軟語講的那叫一個地道。

　　不管去沒去過蘇城的人，都知道她絕對不是復縣人。

　　「你就學了這麼一句話，還想騙別人。」老太太這話讓不少人開始遲疑起來，她趁機說，「你就別鬧了，鬧下去隻會對孩子不好。你一個女人，帶著個兒子根本就不好嫁人。你要生的是個閨女，想改嫁還簡單點。現在你生了兒子，人家都不願意娶你。你捨不得孩子，以後又不好嫁人，還不如消消氣，跟我回去好好過日子。」

　　有心軟的老太太勸道：「是啊，丫頭，你就別鬧了。兩口子哪兒有隔夜仇，還不是床頭打架床尾和。你就跟你婆婆回去吧。她還特意上火車來接你回去，也是難得一見的好婆婆。」

　　「你這麼想要這個人販子婆婆，就跟她走好了！問問她你這樣的老太太能不能賣出個好價錢。」宋白雪沒講方言，而是帶著方言的普通話，縱然是怒懟人，聽著也軟軟的，語調怪好聽的，「不要想把我往火坑裡推，我爸媽和我男人還等著和孩子回去呢！」

　　「你說你罵別人做什麼，人家也是為你好。」灰白頭髮的老太太，上前來就要抓宋白雪的手腕。

　　「別動！」

　　宋白雪直接把剪刀懟在她的喉嚨上：「你再碰我一下，我就紮死你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