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這老頭兒想什麼呢？我怎麼可能會留下來學藝？每天看著你這一張整天黑著又皺巴巴的老臉，這是懲罰我自己嗎？」

　　許辛苑十分驚愕的說：「我是多想不開呀，才放著我貌美如花的丈夫不看，要留在這兒和你整天相對。」

　　荀老頭：「？？？」

　　他震驚得看著許辛苑，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。

　　「你在說什麼？」

　　「你耳朵聾了？」許辛苑擰著眉，搖搖頭一臉擔憂地說，」不是我說，你年紀一大把了，別想些不實際的事情。想收個徒弟給你養老送終這件事就不要想了。我又不是冤大頭，我還讓我爹養我呢！你倒好，教我做個飯，就要讓我給你養老送終。」

　　荀老頭氣壞了。

　　「你不願意，有的是人願意。說的好像我要求著你才行似的。」

　　「還真有這樣的傻子啊？」許辛苑驚訝，「下次要是真有這樣的好事，你也叫上我？我看看到底哪個傻子願意。」

　　荀老頭的拳頭都贏了。

　　這個臭丫頭趕緊走，從哪裡來的滾回哪裡去，別來這兒氣人了。

　　「你看看你，眼神都能殺人了。你吹牛就吹牛，還生什麼悶氣。我又不會笑話你。」許辛苑回頭跟背後的三個孩子說，「你們三個聽見了沒？做人千萬要心胸寬廣，不能小心眼。自己跟自己生氣的，我還是頭一次見呢。你們幾個可好，剛出生就看到了樂子。」

　　荀老頭氣沉丹田，一聲怒吼：「你給我滾去燒火。」

　　「燒火就燒火，還滾去燒火。地上太髒了，不太適合我這樣的年輕貌美的小姑娘。」許辛苑背著孩子去坐在地上開始燒火。

　　荀老頭看著乖巧的許辛苑，又看著她背後的三個孩子，覺得她怪可憐的。

　　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，帶著三個不大點的孩子，千裡迢迢從北邊來到他們江城。路上估計要坐兩天兩夜的火車，才能到他們這兒。

　　給老人上上墳，又來找他學學藝。

　　不會說話，還容易得罪人，卻很可憐。

　　荀老頭是個彆扭的老頭，也是最心軟的老頭。

　　「你還有什麼喜歡吃的菜？」

　　許辛苑一聽就來勁了：「我喜歡吃的菜可多了，好吃的菜我都喜歡吃。」

　　「趁著家裡有菜，我多教你幾道菜。」荀老頭難得這麼好說話。

　　許辛苑還一臉不信任：「我可先跟你說好了，這是你自願教的，我可以喊你師傅，但是不會給你養老送終的。我很忙，也沒錢。」

　　荀老頭氣得吹鬍子瞪眼：「不用你留下來，也不用你給我養老送終。你哪兒來這麼多的廢話？到底學不學？」

　　「學！」

　　不學是傻子。

　　她以後要活很久，黎響要是沒了，她想吃點好吃的，就得自己給自己做。

　　學上一門手藝，將來才會少吃點苦。

　　人生來就是來享受的，而不是來受苦的。

　　受苦的事情就交給別人來做吧。

　　荀老頭這一晚上，也不睡覺，就叫許辛苑做飯。

　　「做飯這個東西，一通百通。我教你的竅門你都記住了嗎？」荀老頭問。

　　許辛苑點頭：「都記住了。要不，你把你會得都跟我說一遍算了。你說多少我就能記住多少。」

　　「你吹牛。」

　　「我可不是你，我超厲害的。」

　　「試試？」

　　「來啊！」

　　……

　　一個小時後，荀老頭眼底隻有驚喜。

　　他對許辛苑真的是又愛又恨，可架不住他惜才，真的傾囊相授。老頭自己寫一個菜譜。他把菜譜拿出來，一道菜一道菜給許辛苑講。

　　告訴她怎麼選菜，什麼樣的菜更好。

　　還有，如何做，才能讓魚肉更鮮嫩。

　　就連米飯的做法，都寫在上面。

　　荀老頭教的興緻高昂，許辛苑學的同樣精神抖擻。三個小傢夥昏昏欲睡，東西就跟有毒一樣，全部都進了他們的腦子。

　　荀老頭的兒子過來，打算喊他爸回去休息。老頭卻不肯動，繼續跟許辛苑講。許辛苑起身，給老頭捏著肩膀，讓老頭能放鬆一下。

　　一不小心，一整晚過去。

　　許辛苑把荀老頭必勝所學都學到了腦子裡。

　　「當廚師，最重要的就是刀工。這基本功，你得回去練。」

　　許辛苑拿著菜刀，問：「這東西還要練？」

　　她刷刷地就把菜給切好。

　　還別說，切的真好。

　　荀老頭激動萬分。

　　這丫頭怎麼就這麼厲害？

　　要是早些年碰上多好？從小教，還愁不能青出於藍嗎？

　　天亮了，許辛苑也要走了。

　　她把自己帶來的肉切了，做了一道菜，讓荀老頭嘗嘗。

　　「師傅，我雖然不能你養老送終，但是你的手藝我會幫你傳承下去的。將來，你的子嗣我也會幫你照應著。我會讓荀氏菜譜名揚天下。」

　　許辛苑把做的菜端上來：「你嘗嘗，味道如何？」

　　荀老頭眼眶發紅，拿著筷子嘗了一口，細細品著，然後慈祥又嚴肅地說：「你這丫頭好，很好！從今往後，你就是我的關門弟子。敬茶吧！」

　　荀老頭的大兒子親自端茶過來。

　　許辛跪在地上，端著茶盞，恭恭敬敬地說。

　　「師傅，請喝茶。」

　　荀老頭高興地接過茶碗，喝了一大口茶，任誰都看得出來，這老頭不要太滿意。

　　「起來吧。」

　　許辛苑站起身：「師傅，我就要走了。你好好活著，等我有空再過來看你。你要是想我了，就給我寫封信。你年紀也不算大，好好養著。等我回去，給你弄點好東西，再託人給你送過來。你再活了三四十年，是不成問題的。我看到很多人都活到一百多歲，你也努努力。」

　　荀老頭氣笑了：「我都六十多了，還能有幾年好活？」

　　「四十年。」

　　許辛苑說的斬釘截鐵。

　　「怎麼可能？」荀老頭可不敢奢望。

　　許辛苑冷哼：「你這麼愛生氣，顯然身體很好。活個二十年，根本就不是問題。」

　　荀老頭瞪眼。

　　「你說的這是什麼東西？」

　　「好東西。」

　　許辛苑沒再廢話。

　　她起身走了。

　　走的時候，當著荀老頭的面，把一個紙包塞了過去。

　　「這是給你爹的，你們家裡人口多，他年紀大了，估計也沒多少積蓄。這個錢你拿著給他頓頓買肉。趁著他的牙齒沒掉光，多買點他愛吃的東西。後面，我在寄錢過來。」

　　荀老頭也眼眶一下子就紅了：「臭丫頭，我不要你的錢。」

　　「臭老頭，拿著錢吧，好好活著。等我來看你。我爹都沒從我手裡扣出去過一分錢，你有福氣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