猩紅的血色漩渦瘋狂旋轉,雷霆劫光肆虐傾瀉,直似山崩海嘯。
整個飛仙秘境都有崩塌的跡象。
蘇奕見此,果斷執掌命書,強行合上那主動翻開的命書第二頁。
無間命淵的虛影頓時消失不見。
隻有天譴命墟的虛影猶在。
而那天穹之下,劫雲漩渦也發生顯著變化,不再狂躁和瘋狂,歸於沉寂之中。
整個搖搖欲墜的飛仙秘境,隨之恢復往昔那蒼涼冷寂的景象。
道袍小人和太昊靈虞不約而同地暗松一口氣。
剛才那大禍臨頭的感覺太過強烈,讓兩者皆有窒息之感。
可想而知,一旦那劫雲漩渦徹底爆發,後果是何等嚴重。
“這等劫難力量太過禁忌,也不知究竟出自何處,又為何會籠罩於此地。
”
太昊靈虞此生遊歷不知多少禁區,作為太昊氏天譴者的妹妹,其閱歷之豐富,也鮮少有人可比。
可這也是她此生頭一次見到如此古怪可怕的一道劫雲。
那天邊劫雲漩渦已沉寂不動,卻猶有猩紅的雷霆傾瀉而出。
浩浩蕩蕩,無休無止。
還好,命書的天譴命墟猶在,把阻礙在前路的猩紅雷霆皆吞沒。
“那劫雲為的是鎮壓飛仙臺,而飛仙臺和混沌太初時代的古仙路有關,這會否意味著,那劫雲也和太初時代有關?
”
蘇奕思忖道。
“還能是什麽,肯定和定道之戰有關!
”
道袍小人咬牙道,“正是定道之戰,毀了古仙路,讓這一條曾淩駕於諸天一切道
途之上的道途徹底崩斷沉淪!
”
“既然古仙路敗在定道之戰,那鎮壓飛仙臺的劫雲,自然和定道之戰脫不開乾系!
”
蘇奕和太昊靈虞對視一眼,皆認可這個答案。
事實上,這也正是他們所揣測。
交談時,他們已經繼續行動,往山巔處行去。
一路上,蘇奕清晰感知到,在不斷吞噬那猩紅雷霆的天譴命墟,已變得凝實起來,除了邊緣有些模糊之外,和真實存在的一方域界也並無區別。
神秘禁忌的天譴之力,就像周虛規則般,讓天譴命墟呈現出一種真正的“天道”神韻!
“我為何感覺,你這天譴命墟的規則力量,似乎和這萬厄劫地中分布的周虛規則很像?
”
太昊靈虞忍不住道。
“你也發現了?
”
蘇奕眸光閃動,“說實話,這兩種力量不止是像,而是像同氣連枝,源自一脈,不過,我也不清楚其中的緣由。
”
說到這,蘇奕有些無奈。
直至現在,他還未能真正勘破命書第三頁涅槃命土的全部奧秘。
以至於對命書的了解,就差捅破一層窗戶紙的距離,隻要能完整地執掌命書,他自可以把命書的一切秘密全都了然於心。
“我曾聽蕭戩談起,天譴命墟是一切命數的囚籠,天譴二字,就代表著天罰,是源自命運秩序中的劫數。
”
太昊靈虞眸泛追憶之色,“很久以前,蕭戩也曾多次想前來混沌劫海,他曾確切地說過,這位於混沌劫海深處的
海眼劫墟,既然號稱是天下一切災劫的起源,必然和他執掌的天譴命力有著莫大的關聯。
”
說著,她扭頭看向蘇奕,“之前,我還以為,你和蕭戩一樣,早已了解這些,才會前來海眼劫墟一探究竟。
”
蘇奕摸了摸鼻子,坦然道,“說來慚愧,我的確不知道這些,我此來,是另有目的。
”
太昊靈虞忍不住道,“業劫一脈同樣執掌災劫之力,而你的天譴命墟,則是源自命運的劫數規則,這會否就是業劫一脈視命官為宿敵的根本所在?
”
蘇奕頷首道,“應該如此。
”
他也早有如此推測。
隻是還未曾真正去印證罷了。
很快,已經能夠透過那厚重的霧靄,看到山巔處的景象。
果然如道袍小人之前所說,山巔有著一座巨大的道場。
道場內散落著一地的枯骨遺骸!
而道場中央處,則有著一座坍塌的黑色道臺。
那座道臺本該有三十三層石階,可道臺早已坍塌,從中間斷裂,上半截傾倒在地,化作一地碎石。
下半截則隻剩下八層石階。
黑色最上方處的斷口處,頗為平整光滑,像被人一劍攔腰削斷。
天穹之上,那劫雲漩渦傾瀉出的猩紅雷霆力量,在垂落時,率先轟擊在了那座斷裂道臺之上,崩散的雷霆亂流則四散而開,化作潮流般的雷霆洪流,從那座巨大道場蔓延出去,一直流向大山之下。
那些散落在道場中的枯骨遺骸,就像漂浮在雷霆血
海中,若隱若現。
隆隆轟鳴之聲,持續地回蕩在這飛仙秘境上空。
目睹這樣一幕景象,蘇奕和太昊靈虞愈發斷定,那劫雲存在的目的,就是為了鎮壓那座飛仙臺!
旋即,太昊靈虞動容道:“那些枯骨遺骸被雷霆劫光轟擊不知多少歲月,竟然至今都未曾消散,著實神異,他們生前,難道是登上飛仙臺舉霞飛升的古仙?
”
“或許吧。
”
蘇奕喃喃,他隻覺此地存在太多秘密,全都和混沌太初時代有關,因為歲月太過久遠,讓人很難一一去弄清其中的所有真相。
“蘇奕,那必然就是飛仙臺,也是那一股起源仙氣的本源所在!
”
道袍小人神色變幻,“可飛仙臺上的仙氣本源早已被磨蝕嚴重,且遭受到那猩紅雷劫的侵蝕和汙染,變得極為駁雜汙濁。
”
他很心痛,若飛仙臺是完整的,絕對是一樁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無上造化!
因為,這關乎古仙道途,擁有一股起源仙氣的本源之力!
“待會我來動手,把飛仙臺上的力量一一洗練一遍就是。
”
蘇奕隨口道。
“如此自然是極好的!
”
道袍小人精神一振,這一路上,蘇奕的天譴之力不止在吞噬猩紅雷霆,也把一路遇到的起源仙氣都徹底洗練一遍。
道袍小人都看在眼底,自然不會懷疑蘇奕做不到。
當抵達山巔時,蘇奕、太昊靈虞和道袍小人皆一怔。
這才注意到,那一座正在遭受猩紅雷霆轟擊的
飛仙臺後方,一塊傾倒在地的道臺碎塊上,竟然坐著一個人!
那是一個身影纖秀窈窕的少女,一身淺白色襦裙,烏黑的秀發用一塊青色手帕在頭頂裹成一個發髻。
她蹲坐在那,眼眸看著從天穹傾瀉在道場中的猩紅雷霆,神色專注,一動不動。
像一個雕像似的。
從蘇奕他們的方向,隻能看到少女那白皙秀氣的一張側臉。
少女身上的氣機未曾遮掩,僅僅是永恆道途第一境逍遙層次的修為。
可神異的是,她蹲坐在那碎石上,卻渾沒有受到那猩紅雷霆的任何影響。
旋即,蘇奕他們就發現端倪。
原來在少女盈盈一握的腰肢上,纏繞著一條細長的金色繩索。
那繩索氣息獨特,釋放出一層無形的力量,把少女身影四周垂落的猩紅雷霆一一給抵擋在外。
“這,難道是判官的小弟子?
”
蘇奕不禁挑眉。
他聽說過,判官的小弟子季青溪,就是逍遙境修為,據說本體是一尾誕生於混沌劫海中的青魚。
“應該就是她。
”
太昊靈虞眸光閃動,“剛才我們登山時,引發的動靜何等劇烈,整個飛仙秘境都有崩塌的跡象,可這小丫頭好像根本沒有察覺。
”
蘇奕也發現,那襦裙少女的舉止很古怪,到現在都沒一點反應,像渾然忘我似的。
道袍小人忍不住道,“一個逍遙境小魚妖而已,值得在意麽?
依我看,她腰肢上那一條金色繩索,才值得咱們留意。
”
也發現了那一條繩索的神異之處,甚至感受到,那金色繩索上有著一股純厚的起源仙氣!
“要不去把那小丫頭拿下,當個人質?
”
太昊靈虞提議,“等我們離開這飛仙秘境時,也可以去跟業劫一脈的人討價還價。
”
蘇奕想了想,還是搖頭道,“算了,一個逍遙境小姑娘而已,又不曾敵視我們,姑且不必理會。
”
或許那少女作為判官的小弟子,身份尊貴特殊,可那一身修為卻做不得假,是真真正正的逍遙境無疑。
蘇奕可沒興緻去為難這樣一個小姑娘。
而對於蘇奕這個決斷,太昊靈虞明顯有些意外。
旋即,她深深看了蘇奕一眼,道,“聽你的。
”
沒人知道,蘇奕這個決斷,讓太昊靈虞想起了當年曾潛入太昊氏的蕭戩。
當時,蕭戩以竊命術偽裝,扮作太昊氏的一位大人物,足足在太昊氏潛藏隱居了一個月。
可直至離開,蕭戩也不曾傷害太昊氏那些族人。
這顯得很反常,也很迂腐,時至今日,太昊氏上下也不清楚,蕭戩當年明明有機會去禍害太昊氏,卻為何什麽都沒有做。
唯獨太昊靈虞清楚,不是蕭戩心慈手軟。
而是蕭戩有所為,有所不為,他和五大天譴神族的仇恨,因天譴者而起,自當因此而終,根本沒必要去濫殺一通!
而此時蘇奕的舉動,和蕭戩那有所為,有所不為的秉性,倒是很相似!
這樣的舉動,也讓太昊靈虞心生觸
動,差點都以為那個負心的讀書人回來了!
蘇奕可不知道這些。
他目光挪移,看向了飛仙臺。
那裡,就是他此次證道破境的地方。
“啊”
一聲驚呼響起,那塊碎石上,蹲坐在那的襦裙少女像受驚小貓似的站起身,看向蘇奕他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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