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》第376章 詭異
第376章 詭異
哪怕事先預想過一百次,一千次,一萬次陸時和他們相見的方式,沒有人想到會是這樣一種。
堂堂二品大員,文武百官見了都聞風喪膽,華國官場上最剛正不阿的禦史大人;
一個五十五歲的蒼老男子,竟然穿上戲袍,畫上妝面,扮作年輕的書生?
這,這,這……
小裴爺呼吸一滯,身子往後一仰 ,連人帶椅子跌倒在地上,摔了個四腳朝天。
對面。
謝知非兩隻手用力摳著桌角,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戲台上的書生,盯的眼睛都酸了,都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。
“晏三合。
”
小裴爺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。
“小爺我沒被鬼嚇死,倒差點被人活活嚇死,他,他,他這是要幹嘛?
”
晏三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化念解魔這麽多回,沒有一回是心中千頭萬緒,卻始終找不出最關鍵的那一根線頭。
更沒有一回,點香人是以這種方式,出現在她面前。
幾乎所有的點香人,都是哭著,懺悔著,痛苦著跪在她面前。
“我不知道。
”
晏三合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眉心,想讓自己變得鎮定一點,“我一點都不知道。
”
謝知非回過神:“那我們現在怎麽辦?
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
”
晏三合腦子裡一片空白。
戲台;
書生;
陸時。
陸生;
書生;
戲台。
晏三合喃喃自語:“他這是要演給誰看啊?
”
“晏姑娘。
”
朱青的聲音把晏三合的魂,硬生生地拉扯回來,“有人找。
”
晏三合轉身看到來人,驀的站起來。
陸大上前一步,壓著聲音道:“我家老爺讓我轉告晏姑娘,戲一開始,就可以給她化念解魔了。
”
什麽?
晏三合心悸如雷。
什麽?
謝三爺驚恐萬分。
什麽?
小裴爺灰飛煙滅。
“陸管事,化念解魔需要準備一張祭台,三盤瓜果,兩隻燭台,一隻香爐,你家老爺需要沐浴更衣,親自點香才行。
”
晏三合眸中的黑沉,一下子變成暗芒,錐刺人心。
“還有,你家老爺要清楚的知道,她的心魔是什麽?
”
陸大聽完皺了皺眉,冷淡地說:“我隻是個傳話的。
”
“小姐,小姐……”
就在這時,李不言瘋了一樣衝進包房,飛快的解下身上的包袱,往桌上一扔,跳腳道:“好燙好燙,好燙啊!
”
包袱怎麽會燙呢?
裡面又沒裝什麽熱的東西。
晏三合臉上的表情像是見到鬼一樣,然而這表情隻有一瞬。
忽然,她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麽,二話不說,就把包袱解開,從裡面拿出一支香來。
這香頂端冒出一點火星,竟然自己點著了。
小裴爺臉色慘白,啪的一聲,又跌到了地上,聲音都止不住發顫,“這,這……有鬼嗎?
”
“這是怎麽一回事,晏三合。
”謝知非也很慌,慌得聲音都在打顫。
父親點香,左點一次點不著,右點一次點不著,怎麽到這裡,這香自己就點著了,太他娘的詭異。
晏三合根本沒聽見這兩人說話。
她目光直勾勾地看著手上的香,黑眼珠縮成極小的一點。
點著了。
是你自己把它點著的,對嗎?
你等不急了,對嗎?
晏三合的五髒六腑,像是被什麽狠狠的擊了一下,以至於她心裡還有一句話,沒有來得說出口:
西廂記是他唱給你聽的,對嗎?
良久。
晏三合用一種極為冷靜又低沉的語氣,對李不言說:“戲樓進門的地方,好像有個供奉關二爺的祭台,你去把香爐拿來。
”
李不言雖然不明白為什麽,但聽完就衝了出去。
朱青看著那支香,頭皮發麻道:“晏姑娘,需要我做什麽?
”
晏三合靜了一瞬,想到第一次去陸時房裡的情形,輕聲道:“去園子裡摘兩枝桂花來。
”
“是!
”
晏三合緩緩看向陸大,表情裡有種詭異的認命感。
“告訴你家老爺,靜塵心魔的化解,已經開始了。
”
陸大什麽表情也沒有,轉身就走。
小裴爺從地上爬起來,一臉絕望。
“怎麽就開始了呢?
咱們連靜塵心魔是什麽都不知道啊!
”
“晏三合,這他娘的,他娘的到底是怎麽一回事?
?
?
”
謝知非的表情也堪稱倉惶。
哪怕他自己魂穿到謝府三爺身上,對神神鬼鬼的事情,已談不上害怕,此刻仍是震驚不止。
這個心魔的化解,和從前兩個心魔截然不同。
截然不同啊!
晏三合看著謝知非的眼睛,毫無征兆地衝他莞爾一笑。
謝知非隻覺得天旋地轉,握著桌角的手,無意識地松開來,心底的酥麻一點點蔓延開來。
好一會,他找到自己的聲音,勉強問道:“晏三合,笑什麽?
”
“我好像找到那根線頭了。
”
“什麽線頭?
”
晏三合沒再說話,又看著那支香,一陣發呆。
“小姐,小姐,香爐來了。
”李不言衝進來。
晏三合接過香爐,放到四方桌的最前面,手腕一動,把香插進去。
恰這時,朱青和黃芪也回來了。
朱青手上拿著兩株桂花。
晏三合把桂花放在香爐邊上,“都先坐下來吧。
”
所有人都輕手輕腳地坐下,後到的黃芪剛要問一句“怎麽點香了”,嘴剛張開,就被一旁的朱青捂住了。
“別說話。
”
六個腦袋,慢慢往前湊,再往前湊。
倘若此刻有人進包房,會看到這樣一幅叫人毛骨悚然的畫面——
包房裡的六個人,目光都不在戲台上,而是死死地盯著一隻香爐。
“你們仔細看。
”
晏三合手指著嫋嫋升起的白煙,用氣聲道:“煙飄哪裡去了?
”
黃芪皺眉:“哪裡都沒有飄去。
”
朱青搖頭,“不對,它一點一點聚在香爐的上方。
”
李不言心悸,“它,它的形狀好像女人的一雙眼睛啊。
”
三爺沉聲:“正含情脈脈地看著戲台。
”
小裴爺顫聲:“這香……竟然……竟然通人性。
”
“靜塵的心魔,應該就是那個戲台上的男人。
”
晏三合目光中有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溫柔。
“她隻是等不及了,自己把那支香給點著了。
”
停了一下,她又輕聲道:
“八年又十八年,或許他們已經太久沒見了。
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