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從酒店取回阮倪肖的行李後,未經許可,段辰凱也從他所住的酒店將行李搬進了向家。
向家來了兩個外人,家裡氣氛活躍了起來。
家裡的幫傭本來因為鬱蘭萍的病情每天提心吊膽,後來知道了段辰凱和阮倪肖的身份後,也開始活躍起來。
這群人中,恐怕隻有向南還在別扭中。
段辰凱住進來一周,幾乎每天上午都會和向政欽到向氏集團處理工作,到了中午便回來,午飯後和向南一起陪著鬱蘭萍和阮倪肖在庭院聊天喝茶。
就是這樣的日子過了八天後,雲城一帶受臨海台風影響,開始了連綿不斷的大雨。
伴隨著大雨的到來和不間斷的落下,鬱蘭萍再次吐血暈倒,病情惡化。
向南整夜守在她的床前,依然沒有等來好轉的跡象。
在雷雨交加的夜晚,鬱蘭萍靠坐在丈夫向政欽的懷裡,笑看著段辰凱將求婚戒指戴入向南無名指,她伸出手摸了摸女兒沾滿淚水的臉龐,就這樣離開了這個世界。
死在了生活了四十年的丈夫懷裡,看著女兒有了依靠,最後的一個月裡在家裡過上了她向往的生活。
鬱蘭萍沒有任何遺憾,走的安然。
窗外電閃雷鳴,暴雨突至。
鬱蘭萍生前交代,死後不入殯儀館,不舉行公開的葬禮,隻想讓家裡人送她一程就足夠。
第二天,鬱蘭萍的遺體被火化,向南一身黑衣,耳鬢帶著小白花,一張小臉蒼白,將媽媽的骨灰緊緊抱在懷裡放到家裡搭建的靈堂。
第三天,依著雲城風俗,中午之前死者應入土為安。
向家在雲城東郊有自己的墓地。
早上收拾完一切,向家和鬱家幾位親人坐車護送鬱蘭萍骨灰到東郊墓地。
車隊進入東郊區域。
因為連續降雨,東郊通往墓地的唯一通道被雨水倒灌,不能通過。
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鍾。
等待支援疏通道路已經來不及。
向南這幾天異常沉默,知道了路況情況,抱著手裡被包裹在紅黃色布料裡的骨灰盒,眼淚大滴大滴落了下來。
這時,她一側的車門被人打開。
穿著黑色襯衣,黑色西褲的段辰凱出現,將她從車上扶了下來,並將她包裹在一件黑色雨衣裡。
“我陪你走過去,讓阿姨安安穩穩走過最後一程!
”
向南擡眸,淚眼朦朧中,那雙眼睛讓她有了無所畏懼的勇氣。
向南狠狠點了點頭。
從下車到東郊墓地,需要穿過一段雨水沒過膝蓋的路段。
天空還下著雨,雖然隻是蒙蒙細雨,卻也足以打濕衣服。
段辰凱身上沒有雨衣,卻絲毫不受影響。
向南腳下的水已經多了起來,漸漸沒過腳面。
段辰凱打橫將她抱了起來。
向南懷裡摟著媽媽的骨灰,就這樣被穩穩的抱著淌過了過膝的雨水。
轉眸間,男人脖頸上青筋畢露。
一段不短的路,段辰凱穩穩的抱著自己,卻也並不輕松。
十一點整,向南站在寫著鬱蘭萍女士墓碑前,任雨水和淚水衝刷在臉上。
整個葬禮很安靜,段辰凱以女婿的身份站在兒女行列,一直站在向南身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