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全部章節_第86章 黑暗的過去
說着,他夾了一筷子,遞到我的嘴邊,我張口含進嘴裡,好吃得我差點将自己的舌頭吞下去。
“再來試試這碗開水白菜。
”他說,我有些吃驚,這開水白菜是一道名菜啊,看起來不過是一盆清水,飄着幾顆白菜,其實這湯是用母雞、母鴨、火腿、幹貝、肘子等上料吊制,非常鮮美。
我喝了一口湯,簡直是人間美味啊。
“把筷子給我,我又不是癱瘓了。
”我說,他笑了笑,“我就想喂你。
”
說着,夾了一顆丸子,叼在嘴裡,然後按着我的肩膀,喂在我的口中,我的臉一下子紅了,真虧他想得出來。
于是,我就這麼“坦誠相見”地被他喂了一頓飯,喂到最後,他直接掃掉了桌上的殘羹剩飯,把我按在桌上來了一次。
雖然我表面上很不高興,其實心裡還是覺得挺刺激的。
我好不容易穿上了衣服,再一看,客廳裡一地的餐盤飯菜都收拾好了,周禹浩早已穿上了一件休閑西裝,說:“這七天我打算好好陪陪你,想去什麼地方玩兒?
”
我抓了抓腦袋,還真不知道該去哪兒玩,以前沒錢沒時間,整日裡忙着紮紙活兒,哪有心思去想這個?
“随便吧。
”我随口答應道。
他還沒開口,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,從抽屜裡找出了一本筆記本,裡面密密麻麻記滿了名字。
“這是什麼?
”他問。
“當初我爸生病的時候,借錢的名單。
”我仔細找了找,說,“這個人借了我一千塊,我居然把他給忘了。
”
周禹浩眼底露出幾分不屑,一千塊在他眼中,就像一分錢硬币一樣,掉在地上都不稀得彎腰撿。
“錢雖少,卻是救命錢。
”我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事情,或許就是不想去想那些事情,才會有意忘掉這一千塊的債吧。
那年,爸爸病重,醫生讓我趕快交錢,否則就要停藥了,家裡能賣的早就賣了,花圈店的門面也是租的,哪怕是賣房子,這麼破舊的房子,都沒人要。
當時我真的走投無路了,能借的錢都已經借遍,親戚朋友見了我都躲着,就怕我開口借錢。
我沒辦法,隻能坐在醫院門口的台階上哭,我哭得特别傷心,忽然一輛車停在我的面前,從車上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。
那個男人三十多歲,長得文質彬彬,低着頭問我是不是有難處。
我把我爸的事情跟他說了,他笑了笑,對我說,年輕就是本錢,還怕賺不到錢嗎?
我不是傻瓜,自然明白他的意思,我覺得很屈辱,但是一想到躺在床上喊疼的爸爸,我咬了咬牙,上了他的車。
他将車開到一處偏僻的地方,伸手就來摸我的大腿,我強忍着惡心,全身都在發抖。
後來,他整個人都貼了上來,想要親我的臉,我将他推開,說要先付錢。
他根本不在乎那點錢,直接拿出錢包,抽了一疊紅票子給我,然後便要來脫我的衣服。
我一發狠,随手抓起車上的一件硬物,往他腦袋上狠狠地打了一下,然後打開車門跳了出來,對他喊:“這錢算是我借的,我會還給你的!
”
說完,我就飛快地跑了。
後來,我非常害怕,要是他報了警,說我搶劫,我下半輩子估計就要在牢裡度過了。
可不知道為什麼,他并沒有報警,可能是害怕他用錢買我身體的事情曝光,讓他身敗名裂吧。
當時在車上時,他一直滔滔不絕地跟我閑聊,甚至還告訴了我他的名字和地址。
他叫梁家甯,家住在近郊的一棟别墅裡。
這一千塊錢,我得還他。
對于周禹浩,我并沒有隐瞞,以他的本事,遲早都會知道。
這是我見不得光的過去,是我人生最黑暗時的遭遇,如果他因此而瞧不起我,我也認了。
他沉默了一陣,冷聲說:“我要宰了他。
”
我搖了搖頭,說:“他并沒有強迫我,一個願買,一個願賣,他也沒多大錯,反而是我最後搶了他的錢。
總之,隻要把錢還給他,就算是兩清了。
”
他臉色陰沉,說:“我陪你去。
”
我沒有拒絕,開着我那輛面包車就出了門。
梁家甯的别墅在近郊的山裡,這一帶是别墅區,又與城市裡的别墅區不同,每棟别墅之間隔得相當遠,風景很美,環境清幽。
看來那個梁家甯很有錢,怪不得不在乎那一千塊呢。
梁家甯說過,他家别墅前,有一座石雕,雕刻着上古的神獸饕餮,是某個雕刻藝術家的巅峰之作。
因此,我們沒費什麼勁就找到了那座别墅,果然很豪華,都有點像國外的莊園了,我看得很羨慕嫉妒恨,周禹浩打着一把黑色的太陽傘,遮着陽光,切了一聲,似乎對這房子很不屑。
這些有錢人真是讨厭!
大門鎖着,我上前按了門鈴,門禁系統上有顯示屏,如果梁家甯不讓我進去,我就把錢當着他的面放在門口的石頭上。
“誰?
”門禁系統裡傳出了男人低沉的聲音。
“請問是梁家甯先生嗎?
”我問。
“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?
”他的聲音很冷。
“我是來還錢的。
”我揚了揚手裡的一千塊,裡面頓時沒了聲音,估計是認出我來了,我正打算把錢放下,卻聽見咔擦一聲,鐵門開了。
“進來吧。
”梁家甯說。
走進鐵門,是一大片草坪,走得近了,我覺得這房子有些不對,卻又看不出哪點有問題,沒有陰氣,也沒有鬼氣,就是一棟普通的房子。
是我精神過敏了嗎?
“小心點。
”周禹浩在我耳邊說,他是鬼魂,對此更加敏感。
我點了點頭,上前敲門,門開了,露出一張略有些蒼白的臉。
“是梁先生嗎?
”我有些忐忑,“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,當年你借了我一千塊錢,現在我來還你。
”
說着,我把錢遞了過去。
梁家甯沒有接,朝我身邊的周禹浩看了一眼,讓開身子:“先進來坐吧。
”
我和周禹浩對視了一眼,周禹浩點了點頭,我倆走進去,感覺裡面非常的冷,溫度一下子降了五六度。
屋子裡的裝修很豪華,一看就是土豪,洛可可風格的意大利定制沙發,軟得能把整個人陷進去。
“喝茶還是咖啡?
”梁家甯問。
“不必麻煩了。
”我忙說。
梁家甯還是給我們泡了兩杯茶,我将錢遞過去:“梁先生,當年我是走投無路了,才會做那種事,我很感謝你沒有報警,這裡有一千五百塊,這五百塊,就算是這幾年的利息了。
”
梁家甯的眼神有些詭異:“沒想到都過了好幾年了,你還能找來,現在像你這樣實誠的人,不多了。
”
他拿過錢,起身道:“你們等一下,我寫個收條給你。
”
他上樓找紙筆去了,周禹浩環視四周,目光落在客廳正中那個壁爐上面。
中國南方的别墅,壁爐都是裝飾用的,一般不生火,他仔細看了看壁爐裡面,敲了敲内壁的幾塊牆磚,然後猛地一按,壁爐底下無聲無息地開了,露出一條通往地下的通道。
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傳來,周禹浩臉色一變,轉身拉起我:“這個梁家甯有問題,快走。
”
我們剛來到門邊,忽然聽見機關響動的聲音,門上居然落了一塊鋼闆下來,将門死死封住。
再看周圍的門窗,也全都被鋼闆封死。
“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獄無門你自來投。
”樓上響起梁家甯的聲音,我們回過頭,看見他穿着一身髒兮兮的塑料圍裙,手中提着一把榔頭,沿着樓梯緩緩走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