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雲霜味同嚼蠟般,吃着原本讓她流口水的蛋黃酥。
一臉的生無可戀。
好吧,她自己挖的坑,她自己填!
“來來,喝點兒水。
”
夏思雅特别殷勤的,給吳雲霜把水杯添滿。
吳雲霜,“……”
這是養肥了再宰嗎?
吳雲霜端起水杯,艱難的喝了一口。
然後,看着糖寶,問道:“小姑,我能問問,你們今年多大了嗎?
”
“福丫妹妹今年十一了。
“夏思雅搶着答道:“我十四。
”
“一個十一,一個十四……呵。
”一秒記住
“呵什麼呀?
喝水吧!
”夏思雅說道。
吳雲霜,“……你們就沒有覺得自己,太聰明嗎?
這麼小的年紀,竟然想這麼多,算計這麼多……”
夏思雅一臉奇怪的說道:“你這是什麼話?
我們原本就聰明的呀!
”
吳雲霜:“……”
一窒。
然後,低頭默默的吃東西。
“對,多吃哈。
”夏思雅積極的鼓勵。
吳雲霜:“……”
本來嘗出點兒滋味了,又沒滋味了。
糖寶看着吳雲霜亂蓬蓬的頭發,漫不經心的問道:“六嫂一個女子,在外行走,多有不便,為何卻做姑娘裝扮?
”
“呃?
咳咳咳……”
吳雲霜猛地被口裡的糕餅噎到了,大咳了起來。
“哎喲!
慢點兒吃,又沒有人跟你搶。
”夏思雅熱心的給吳雲霜拍背,“知道你是想多吃點兒,好有力氣保證一頭撞死,但是也不能噎死不是?
”
吳雲霜:“……”
捂着心口,給自己順了順氣兒。
然後,伸手指了指夏思雅和糖寶,咬牙切齒的說道:“老娘這輩子,頭一次吃癟!
”
夏思雅一臉震驚的看着吳雲霜。
“你、你這個樣子,像是鎮上殺豬的那個王屠戶的,不講理的胖婆娘,匪裡匪氣的,不象良家婦人……”夏思雅說道。
吳雲霜,“……”
一梗。
“你莫不是個騙子吧?
”夏思雅懷疑的說道:“六哥怎麼可能看的上你這種的?
”
“那他會看上什麼樣兒的?
”吳雲霜一揚下巴,不服氣的說道。
“總之,不是你這樣的!
”夏思雅毫不相讓的說道:“快說!
你為什麼不做婦人裝扮,卻一副姑娘家的打扮?
是不是故意來騙吃騙喝的?
”
吳雲霜:“我才不是騙吃騙喝,我……”
“你什麼你?
既然不是騙吃騙喝,那為什麼這副打扮?
”夏思雅氣勢咄咄。
吳雲霜:“我……”
“六嫂肯定是不會梳婦人的發髻。
”糖寶善解人意的說道。
“對對!
我不會梳那種發髻,隻會這樣編兩個麻花辮。
”吳雲霜連連點頭。
夏思雅哼了一聲,一臉的不相信。
吳雲霜臉上露出驕傲的表情,說道:“當初在邊關的時候,都是夫君給我绾發,夫君還給我畫眉,給我買胭脂水粉……怎麼,你們不相信?
”
夏思雅一臉奇怪的看着吳雲霜。
“你莫不是做夢吧?
或者,是你自己臆想出來的……”夏思雅用懷疑的語氣說道:“六哥的手,會畫眉?
會绾發?
”
夏思雅搖了搖頭,說道:“沒得給你畫兩根大樹杈,給你梳一腦袋大雞窩!
”
吳雲霜:“……”
嘚瑟一下這麼難嗎?
“我告訴你吧,别和我們吹了!
六哥那雙手,絕對做不來這種細緻活兒!
”夏思雅肯定的說道。
吳雲霜,“……你怎麼知道做不來?
”
底氣不足。
“我和六哥認識這麼多年,能不了解六哥的性子嗎?
”
“你了解他的性子,那是他還沒有娶媳婦的時候!
”吳雲霜振振有詞的說道:“男人但凡娶了媳婦,那就不一樣了!
閨房之樂,畫眉之趣,你一個小丫頭,哪能懂的?
”
夏思雅:“……”
落敗。
“六弟妹,孝衣拿來了。
”
蘇大嫂的聲音,從馬車外傳了進來。
随即,車簾被掀開,蘇大嫂把孝衣麻繩遞了進來。
“六弟妹,你在馬車裡換上吧。
”
吳雲霜接過孝衣麻繩,點了點頭。
糖寶和夏思雅幫着吳雲霜穿好孝衣,系好麻繩。
夏思雅說道:“記住,到時候别忘了使勁兒撞!
”
吳雲霜,“……”
閉了閉眼,吐出一口氣。
“你放心吧!
我自己的男人,我肯定不會讓他帶着污名下葬!
”吳雲霜咬着牙,說道:“我一定給他洗白,洗的雪白雪白!
”
說完,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,下了馬車。
夏思雅一拉糖寶的手。
“福丫妹妹,咱們也下去,咱們盯着她點兒。
”夏思雅說道:“我覺得這個人不對勁兒,等到了墳場,她若是不撞,咱們逼着她撞!
總歸不能讓六哥,帶着不好的名聲,這樣不明不白的被人說叨一輩子。
”
糖寶點了點頭,和夏思雅一起下了馬車。
吳雲霜被帶去了前面,披麻戴孝,手裡抱着一個瓷罐兒,走在棺材前面。
大盼和二盼,一左一右架着抱着白幡的四娃。
後面跟着承耀和五六七八……一直到小十二。
雖然十娃、小十一,小十二隻有三歲半,但是也一身孝衣,帶着孝帽,腳步踉踉跄跄的跟在哥哥們後面。
大柳樹村在鳳凰山的旁邊,距離村子有些遠的一個高坡上,圈了一大塊地方,當做整個村子的墳場。
自然了,各個姓氏都各自,有自家的一小塊地方。
蘇家的墳地,在最左邊。
糖寶這是第一次來,看着孤零零的一個墳包,不由的有些詫異。
自己爹爹說,蘇家幾輩子都沒有閨女,算命的說,蘇家陽盛陰衰……
咋就一個墳包呢?
好吧,現在下手又多了一個墳坑。
鼓樂手圍着墳坑,吹着哀樂繞了一圈。
身穿僧衣的和尚,敲着木魚繞着墳坑走了一圈。
村長招呼着幾十個壯小夥兒,準備把棺材放進墳坑……
夏思雅扯了扯糖寶的胳膊,着急的說道:“那個女人,咋還不哭天抹淚?
咋還不尋死覓活?
咋還不給六哥洗白?
”
“别急,六嫂既然說了,肯定會做到。
”糖寶淡定的說道。
夏思雅:“……不行!
我得去提醒她一聲。
”
說完,趁着亂糟糟的空隙,走到吳雲霜的身後,扯了扯她的袖子。
吳雲霜回頭看了夏思雅一眼。
夏思雅看了看吳雲霜,又用眼神兒示意她看黑色的大棺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