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藥膳呢?
”軒轅謹幽幽的問道。
明亮的燭光下,一張清隽出塵的臉上,滿是幽怨。
糖寶有些心虛,連忙掏出一粒藥丸。
“哥哥,張嘴。
”
軒轅謹:“……”
薄唇緊抿。
目光幽幽的看着糖寶。
别想拿藥丸糊弄他!
糖寶:“……”
好吧,她今兒一高興,忘了這茬。
不但如此,還把小哥哥這個人,整個忘到了腦後。
若非是她爹吃過晚飯後,提了一嘴三殿下大晚上的,在前院練劍,糖寶根本就想不起來,自己把人留下卻又把人忘了。
糖寶捶了捶肩膀,又甩了甩手腕子,苦着小臉說道:“這些日子不停的臨摹作畫,肩膀又酸又痛,胳膊也疼,手腕也疼,我還這麼小,也不知道會不會落下病根……”
軒轅謹:“……”
表情有點兒繃不住了。
糖寶一邊甩手腕,一邊偷偷觀察軒轅謹的表情。
不,應該是看軒轅謹緊抿的薄唇。
她就不相信,小哥哥忍的住不張嘴。
“哦,對了,我這就是去給哥哥做藥膳。
”糖寶甩着手腕轉身,作勢要走,“不就是手疼胳膊疼嗎?
沒關系,哥哥最重要,我……”
軒轅謹一把扯住了糖寶,金貴的唇,抿不住了。
“你也知道自己還小,幹嘛那麼拼?
”軒轅謹沒好氣的道:“不是有虞夫子在?
偏要你逞英雄,你随便畫幾筆做做樣子,其餘的讓他畫就是了……”
軒轅謹瞪了糖寶一眼。
一邊說,一邊伸手握住糖寶的胳膊,給糖寶舒筋活血的按捏。
絲毫也不覺得,虞芝蘭也是他的老師。
他這樣說,有什麼不對。
糖寶的大眼睛裡,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。
她就知道,小哥哥最疼她。
軒轅謹卻是黑着臉,繼續碎碎念。
“你滿打滿算,也不過十歲出頭,一點兒也不知道顧惜自己的身子,偏你最是實誠,做事那麼認真,你以為你是鐵打的……”
門外的張成和趙武,耳朵動了動,兩人對視一眼,不約而同的搓了搓胳膊。
張成:這咋象自己未婚妻,心疼自己的時候,嘴裡念叨的話?
趙武:這咋和自己老娘,念叨自己的話一樣?
張成和趙武,再次對視了一眼。
心裡同時決定:給主子守門這種事情,萬萬不能交給旁人,免得破壞了主子英明神武的形象。
果然,人是不能隻看表象的!
主子這般唠叨的樣子,活脫脫像是個女人(大媽)。
屋子裡,糖寶也有點兒哭笑不得。
她覺得小哥哥這些話,聽着咋那麼的耳熟?
還有這說話的語氣,她在大柳樹村的時候,好像是經常聽到。
糖寶揚手,飛快的把左手一直握着的藥丸,塞進了軒轅謹的嘴裡。
她雖然忘記了做藥膳,但是補身子的藥丸有的是。
軒轅謹:“……”
終于閉嘴。
隻不過,嘴裡多了一粒藥丸。
軒轅謹停下手裡的動作,就那麼看着糖寶。
糖寶:“……”
“哥哥,我還是去給你做藥膳吧。
”糖寶誠懇而又心疼的說道:“我這個胳膊養幾天就好了,反倒是哥哥瘦了這麼多,要好好補一補才是。
”
雖然糖寶這樣說,有故意的意思,但是看到軒轅謹清減了的臉,倒也真心心疼。
軒轅謹嘴裡的藥丸,原本含着沒有咽。
他自己明白了,小丫頭故意在跟他耍心眼。
但是,聽到糖寶這樣說,嘴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,直接就把藥丸嚼巴嚼巴,咽了下去。
軒轅謹:“……”
他怎麼吃下去了?
糖寶看到軒轅謹把藥丸吃了,眼睛晶晶亮,露出了小計謀得逞的小模樣。
軒轅謹:“……”
磨了磨牙。
算了,吃了就吃了吧!
糖寶:“哥哥,要不我還是去……”
“這藥丸不是補藥嗎?
不一樣能補身子?
”軒轅謹口氣很沖的說道:“除了胖嬸之外,府裡還養了那麼多廚子,難不成連藥膳都不會做?
要你這個郡主動手,要他們何用?
倒不如都打發了……”
軒轅謹氣呼呼的說着,好像是誰欠了他八百吊錢。
糖寶看着軒轅謹,忽然感覺回到了小時候。
那個時候的小哥哥,也是整天都這個樣子的。
腹黑、嘴巴毒,又别扭又傲嬌,看誰都不順眼,好像全天下就他能……
别說,這感覺,還蠻親切的哈。
“哥哥,人家都說,三歲看老,這句話我信了。
”糖寶感慨的說道。
軒轅謹:“……”
沒有明白糖寶的意思。
軒轅謹皺眉看着糖寶,本能的就覺得,小丫頭這話有深意。
“什麼意思?
”軒轅謹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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糖寶自然不會解釋。
笑話!
她若是說出心裡所想,小哥哥必定惱羞成怒。
“哥哥,那個、我就是随口發一句感慨,沒有什麼意思。
”
糖寶說着,努力眨了眨真誠的大眼睛。
意思是相信我,看看我真誠的眼神兒。
軒轅謹自然不會相信。
小丫頭自己不知道,她每當這樣做的時候,就是表明她在心虛。
軒轅謹飛快的回想了一下,自己剛才說過的話,然後——
雙手飛速的捏住了糖寶的小臉,嘴上惡狠狠的說道:“敢調侃哥哥,膽肥了是不是?
”
糖寶肉乎乎的小臉被捏的變形,嘴裡“唔唔”的連連搖頭。
星光璀璨的大眼睛裡,笑意卻是藏不住。
軒轅謹看到糖寶這副樣子,眼底閃過一抹無奈。
嘴角卻是忍不住,往上翹了翹。
門外的張成和趙武,雖然看不見屋子裡的情形,但是耳力太好,又開着窗子,所以把屋子裡的聲音,聽了個一清二楚。
兩個人同時感歎,這天下間也就隻有福德郡主,敢這樣打趣主子,主子也隻有在福德郡主面前,才是不同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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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糖寶擺出了郡主的儀仗,大張旗鼓的前往甯王府。
自然了,郡主府的徽标一打出去,立刻收獲了過往行人羨慕敬仰的眼神。
同時,有關福德郡主的消息,也飛快的傳向了官驿。
“啪!
”的一聲。
蕭王爺手裡的茶盞落地,整個人猛地站了起來。
“你說什麼?
”
蕭王爺猛地抓住了前來報信的人的脖子,滿臉的不可置信,手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