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額...”

　　王萍的提議我是真的沒辦法拒絕，隻不過，我已經和張雯約好了，要回家一趟。

　　但想到王萍為了我租房的事情忙前忙後，心中難免感覺有點對不起對方。

　　“王姐，我們......”

　　張雯的聲音響起，說到一半，她還轉頭看了我一眼。

　　“我們可能今晚可能沒時間，我們要回一趟咱媽那裡，要不然明晚吧。
”

　　張雯的賢惠讓我有點欣慰。

　　“好，沒問題，那等你們走了，我就叫人來幫你們把房子弄好吧。
”

　　“那多謝王姐了。
”

　　“沒關系，我和楊海也是朋友，朋友之間幫點小忙，沒什麼。
”

　　王萍微笑道。

　　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，王萍還沒走，她要等電話那頭的人來這裡。

　　于是我幹脆和張雯一起離開了。

　　我開着車，在路上買了一些菜，接着來到了我媽的小區樓下。

　　才剛剛下車，我便看到了一旁黃果樹下聚在一起的叔叔阿姨們。

　　我原本以為我媽也會在這裡和别人閑聊，卻并沒有發現對方的身影，倒是又看到了劉阿姨。

　　“劉阿姨。
”

　　雖然劉阿姨對我的印象并不是很好，但這些關乎禮節的事情，我卻不可能不要。

　　“你小子，又回來做什麼......”

　　劉阿姨還是沒一點好臉色，看到我之後，眉頭頓時一皺，但話還沒說完，就頓住了。

　　因為對方注意到了我身後的保時捷。

　　“這...這車是你的？
”

　　劉阿姨一臉難以置信。

　　“不是，一個朋友借給我開的。
”

　　聽到我這樣說，劉阿姨的臉色緩和了不少。

　　“楊海，我告訴你，你媽一個人可不容易，要是你為了掙錢，去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，别說你媽了，我第一個打你！
”

　　我小時候，劉阿姨還抱過我，對我也很好，爸媽不在家的時候，劉阿姨甚至還把我當做自己孩子一般看待，隻是後來我長大了，見面的時間少了。

　　我留給對方的壞影響卻越來越多。

　　所以對方有資格這樣說。

　　“劉阿姨，您放心吧，我雖然不孝，但還是知道什麼該做，什麼不該做。
”

　　我誠懇道。

　　聽到我這樣說，劉阿姨才點了點頭。

　　我提上後備箱買給母親的衣服保健品，張雯提着才買的菜，我們一起上了樓。

　　來到熟悉的房門前，我伸出手敲了敲門。

　　“來了！
”

　　母親的聲音很快從門裡面傳來，我甚至能聽到對方拖鞋和地面接觸，發出的拍打的聲。

　　“誰啊？
”

　　來到門前，我媽問道。

　　“媽，是我！
”

　　我話音剛落，面前的房門就打開了，門後，是我媽佝偻的身影，對方看着我，一臉驚喜，臉上的褶子顯得十分明顯。

　　“小海，你怎麼有時間來看媽啊，最近工作不忙嗎？
”

　　一句話剛剛說完，母親臉上已經堆滿笑容了。

　　“工作再忙，我也會回來看您啊。
”

　　我笑着，上前抱住對方。

　　我能感覺到，母親的雙手緊緊勾住我後背，久久不願意放開。

　　良久之後，我們才終于分開。

　　“來小海，快進來，别站在門口了。
”

　　母親趕緊完全敞開了門，但就在這個時候，她卻愣住了，因為她看到了一旁的張雯。

　　“雯雯...”

　　我媽一臉疑惑，很明顯沒想到張雯怎麼會和我一起出現在這裡。

　　“媽！
”

　　張雯連忙開口。

　　“诶！
”

　　母親笑着答應，仿佛明白了什麼。

　　“媽，我和張雯已經複合了。
”

　　母親臉上的笑容頓時更加燦爛，趕緊抓住了張雯的手。

　　“複合好，複合好，你們兩個那麼登對，本來就應該是一對，來，快進來，别在門口站着了。
”看書窩

　　我和張雯兩人進入了家裡面，進門的一瞬間，家裡面還是那麼空蕩，看不到半點多餘的家具。

　　我注意到，飯桌上，好像擺着一個碗，筷子放在一旁，一旁就是正在吃飯。

　　我忍不住上前查看，但這個時候，卻聽到母親的聲音傳來。

　　“沒想到你們來都不說一聲，媽剛剛正在吃飯，媽馬上去收拾一下！
”

　　說完，我媽的身影就到了我身前，趕緊來到飯桌前抓住了那個碗。

　　對方慌忙的樣子，仿佛想要隐藏什麼。

　　我不是看不出我媽意圖掩飾的樣子，于是趕緊上前。

　　“媽！
”

　　母親聽到我的聲音之後，下意識回頭一看，卻剛好露出了懷中的碗。

　　我看到，碗裡面，還有一半清湯寡水的稀粥，稀粥裡面就漂浮着幾片菜葉。

　　這...這是母親的晚飯？

　　“媽，上次我不是告訴你了，要是有困難的話找我啊，你怎麼能就吃這些東西啊。
”

　　我急了，仿佛是我至親至愛的，被虐待了一般。

　　“這有啥好說的，媽其實過得很好，隻是年齡大了，晚上吃不了多少，喝點稀粥也很舒服，其實媽每天中午都有肉吃。
”

　　看到母親臉上露出的笑容，我心如刀割。

　　每天中午都有肉，怎麼可能？

　　母親辛辛苦苦幾年，就存下來一千塊錢，這樣的生活，怎麼可能有肉。

　　“張雯，你陪我媽坐坐，我去廚房做飯。
”

　　我把買給媽的禮物放在了餐桌上，接過張雯手上的菜後，我埋着頭走進了廚房裡面。

　　廚房裡面也空蕩蕩的，碗筷就隻有那麼一點，勉強夠我們三個人用。

　　母親無論多麼困難，都為我們随時回家做好準備的。

　　我切着菜，一滴眼淚卻突然滴在了菜闆上。

　　我慌亂的用手腕抹去眼淚，但卻不斷有眼淚掉下。

　　我現在是不愁吃喝了，但是母親呢？

　　這些年來，我都快讓自己母親變成孤寡老人了。

　　明明兒子就在一個城裡面，但卻幾年沒有回過家。

　　“爸，兒子不孝，兒子對不起您和媽。
”

　　我切菜的手微微顫抖，好不容易止住眼淚，手一抖，菜刀落下，食指頓時出現了一道傷口。

　　鮮血順着傷口留下，疼得我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
　　“你沒事吧。
”

　　我還沒有來得及掩藏，張雯的聲音就傳進了我的耳朵。

　　“我沒事，不是讓你陪咱媽嗎？
你進來做什麼？
”

　　我趕緊把手指含進嘴裡，看向張雯。

　　“媽讓我進來給你幫忙。
”

　　張雯臉上滿是擔憂，一邊說着，一邊想要上前來查看我的傷口。

　　“老婆，你不用管我，去陪咱媽多說點話，把那些衣服也給咱媽試試，别忘了我們回來的目的。
”

　　張雯點了點頭，但還是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。

　　“我沒事的，不就是一道小口子嗎，别擔心我，出去吧。
”

　　聽到我這樣說，張雯才終于不放心的點了點頭，然後離開了廚房。

　　等到對方離開後，我才看了一眼傷口，不深，但卻是真的疼，仿佛疼入了心髒之中。

　　我忍着疼，繼續做飯。

　　等我端着菜走出廚房的時候，剛好看到張雯和母親坐在客廳的老舊沙發上看電視。

　　兩人有說有笑的，看不到一點隔閡。

　　我注意到母親還已經換上了新衣服，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。

　　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母親這麼高興了。

　　“吃飯咯！
”

　　我把菜端到了桌上，留下一句話之後，又回到了廚房裡面，去端下一盤菜。

　　今天給母親做了三個菜。

　　排骨，魚和豬腳。

　　母親比較節約，要是做多了的話，她會心疼，這點我還算是比較了解母親的。

　　上桌後，母親還是在抱怨我做多了，但是對方臉上的笑容是掩飾不了的。

　　“媽，你穿這身新衣服真好看。
”

　　媽被我說得紅了臉，連忙擺了擺手。

　　“你媽我都成老太婆了，還好看什麼。
”

　　雖然是母親的一句玩笑話，但是我停在心裡，卻很不是滋味。

　　母親為了我，貢獻了所有的青春，到老的時候，還落得個孤寡老人的下場。

　　我感覺我真的是個混蛋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