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續敲了幾下門,林菲菲卻始終沒來給我開門,我心裡忽然泛起一種不安的情緒,推開小院的木門,大步流星走了進去。
整座院子裡隻有東間房的燈亮着,在整片黑暗中,就像一束毫不起眼的火苗。
我推門走進去,林菲菲躺在床上,整個人躲在被子裡蜷成一團。
“菲菲,你怎麼了?
”我連忙撲過去,把被子掀開一條縫。
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白的臉頰,她努力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兒,眼睛裡沒有一絲光彩。
“我應該是發燒了!
頭疼,渾身疼。
”她幹裂的嘴唇動了幾下。
我把手搭在她光潔的腦門上,燙得驚人。
“我送你去醫院吧!
”我關切地說。
她無力地擺擺手:“這兒哪有醫院啊!
要去醫院得去市裡,沒事,你幫我買點兒退燒藥吧!
”
她現在住的這個地方其實是個村子,唯一的藥店就在古鎮,我看了一眼手表,這個時間人家還沒關門,我連忙開車去給她買藥。
汽車隻能開到古鎮門口,下車後我跟着導航一路狂奔,終于在藥店關門前十分鐘趕到了。
醫師開了一堆感冒藥,退燒藥,我還買了一支體溫計。
這丫頭燒成這樣,估計也沒吃晚飯,于是我又在古鎮打包了一份粥。
回到家,已經半個小時過去了。
我把她扶起來,遞給她體溫計,這丫頭乖乖夾在腋下,量完一看,都39度了。
“你先喝點兒粥,然後才能吃藥,要不然傷胃。
”我把粥遞給她面前。
林菲菲盯着面前這碗白粥,柳眉微蹙,可憐兮兮地問:
“有沒有鹹菜啊?
這粥裡什麼也沒有,我喝不下去啊!
”
我把粥碗放下,像哄孩子似的說:“那你等會兒,我去旁邊小超市買幾袋榨菜。
”
她拽了我衣角一下,輕聲道:“别了,太麻煩了,我湊合喝吧!
”
“沒事,我看出門路邊就有一個小超市,我很快就回來。
”
我又跑到超市買了兩包榨菜,又給自己買了兩瓶可樂,她發燒了,看來今晚我注定走不了。
配着榨菜,林菲菲勉強喝了幾口粥。
她吃飯的時候,我又跑到廚房做了壺熱水,這丫頭自己住得也太糙了,平時連熱水也不燒,保溫壺裡沒有一點兒存過水的痕迹。
盯着她吃完藥,我扶着她躺下,又仔細把被子給她蓋好:
“你睡吧!
睡一覺應該就好了。
”
她怔怔地看着我,弱弱地開口道:“嗯嗯,你也早點兒回去,明天還得上班呢!
”
“沒事,我在這兒還能照顧照顧你,你現在是病人,得好好休息。
”
說完,我揚手在她頭上一通亂揉,她海藻般的頭發瞬間像雞窩似的。
過了幾秒,我突然愣住了,剛才這個舉動太親昵了,這個不經意間的動作在我看來也許沒什麼,可我倆現在正在冷戰期,這個不經意的動作,卻讓我覺得有些尴尬。
她也愣了下,一抹複雜的情緒從她眼底一閃而過,她緊接着說:
“可你明天還上班呢!
我這兒挺亂的。
”
“沒關系,你睡吧!
我一會兒去西邊房子睡。
”
她抿了抿嘴唇,糾結了幾秒,點點頭:“好吧!
衣櫃裡還有一床被褥,你抱過去吧!
”
我本來想說,其實睡她旁邊就行,反正床這麼大,可我隻能在心裡想想,我們倆現在關系很敏感,我怕太“過分”了,被這丫頭拒絕。
藥效似乎已經開始發揮作用,林菲菲眼皮越來越沉,我拍拍她的臉頰,柔聲道:
“睡吧!
明天一早你就好了。
”
她這次沒再說什麼,輕輕點點頭,然後閉上了眼睛。
見她沒把我趕走,我懸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,這丫頭性格太倔強,容易鑽牛角尖,好在這次沒有。
她昏昏沉沉睡下以後,我蹑手蹑腳走出房間,出門前擡手把燈關了,但房門留了一條縫隙,我怕她夜裡喊我聽不見。
此時才晚上八點半,對我來說遠沒到睡覺的時間,看着亂七八糟的客廳,我不禁搖頭苦笑。
這丫頭自己一個人生活,把日子過成這樣,我并不意外,反而讓我覺得親切。
第一次認識這丫頭,她家裡就亂糟糟的,眼前這幅畫面,不禁勾起了我的很多回憶,也許這就是觸景生情吧!
反正我也沒事幹,幹脆幫她收拾家務,收拾起來我才知道什麼叫觸目驚心,這丫頭把家裡弄得也太亂了,我足足打掃了一個多小時,才把客廳和西屋收拾幹淨。
收拾完屋子,我又去準備明早的食物,這丫頭發燒了,明早隻能喝粥。
我把紅棗和米統統放進電飯鍋,然後選了煮粥模式,忙完這些才回屋睡覺。
林菲菲住得地方很偏僻,夜裡靜得仿佛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一清二楚,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犬吠聲,在夜裡格外清晰。
這裡遠離鬧市,我心裡有種前所未有的甯靜,連睡眠質量都提高了,睡前我還默默地想,明天一定要早起,可當我再次睜開眼睛,外面天光已經大亮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