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?
斌哥……你居然……居然站在我這邊?
”
唐楓被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,怔怔地看着我,顯然沒想到,我會站在她這邊。
我淡淡一笑,用一種自诩溫柔的語氣說道:
“我當然支持你了,我可是你娘家人,不支持你,支持誰啊!
”
唐楓立馬把臉别過去,纖弱的肩膀微微顫動,聲音有些發緊:
“斌哥,你們對我太好了,但這次其實我不光生高白家裡人的氣,我更生我自己的氣。
”
她的聲音顫抖着,仿佛帶着無盡的悲涼。
我一怔,心髒仿佛揪緊了,歎了口氣,苦笑道:
“這不是你的錯,誰也不願意這樣,你别太往心裡去,現在醫學這麼發達,好好養身子,問題不大,你們都還年輕呢!
”
我不說還好,說完她肩膀抖得更厲害,悲傷就像潮水般湧了上來,将她一口吞噬。
我頓時手忙腳亂,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勸自己媳婦兒我在行,但勸别人媳婦兒如果也在行,那就犯錯誤了。
唐楓在用了五六張紙巾後,終于止住眼淚,她眼睛紅得像兔子似的,啞着嗓子說:
“哥,這都是我的報應,以前和包總在一起的時候,他不喜歡帶安全措施,每次完了就讓我吃藥,頭一個月我吃了好幾次,例假推遲了一個月,來的都是黑色的,我估計就是這麼傷的。
”
我沉默了,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。
她淚流滿面,眼淚噼裡啪啦往下掉,啜泣道:
“這或許就是我的報應吧!
是我配不上高白,他爸媽恨不得馬上就抱孫子,但我以後能不能懷還不一定……”
我的心情跌落谷底,沉默了一陣,歎氣道:
“你也别這麼想,這不是你的錯。
”
“哥,你别安慰我了,我要是真懷不上孩子,高白夾在我和他爸媽之間隻會越來越難做。
”
“哎……你别這麼想,高白如果愛你肯定能接受,再說了,你們這麼年輕,好好調養一下,問題不大。
”
“哎……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高白。
”
“其實……有些話你應該直接和高白說,他雖然夾在你和他媽之間為難,但心裡肯定更傾向你,你給他點兒時間,他慢慢能處理好。
”
“可……可我覺得自己對不起高白,他對我這麼好,也不在乎我以前那些事,要是讓他爸媽知道,我死定了。
”
她柳眉緊鎖,目光飄向遠方,痛苦又深邃,心裡承擔着千斤重的負擔。
我的心頭也為之一沉。
她的話猶如重重的鉗塊,就連我仿佛也喘不過氣。
尤其她眼神中流露的哀傷,讓我想起了某天晚上仰望夜空時,看到的那顆孤星。
空氣忽然安靜下來,仿佛凝結一般,隻剩下微風吹動樹葉的聲音,沙沙作響。
氣氛靜了一刹,我深吸了一口氣,主動打開打破緘默的氣氛,笑道:
“小楓,你也别這麼說,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!
你又何必讓它折磨自己?
”
唐楓直直地望着雪山,又流下淚來,喃喃道:
“我也以為自己忘了,可這些事隻是潛藏起來了,根本就忘不掉,高白這麼喜歡孩子,如果我真懷不了,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。
”
我正要開口,高白忽然從院子裡沖出來,跪坐在唐楓前面,緊緊拉着她的手,淚流滿面:
“小楓,沒關系,就算咱們以後沒有孩子,也沒什麼,我愛的是你。
”
唐楓先是一愣,眼淚像噴泉似的湧了出來。
“高白,我……”
“别說了,我還以為你是在生我的氣,要不是斌哥勸你,我也不知道原來你是這麼想的。
對我來說,有孩子更好,沒孩子也沒什麼,現在不要孩子的多了,我家又沒有王位要繼承,無所謂。
”
“可是,爸媽那邊肯定……”
高白打斷道:“沒關系,我爸媽那邊我會說服他們!
真的,你相信我!
”
他說得斬釘截鐵,唐楓又哭了,不過這次是幸福的眼淚。
高白這番話說得铿锵有力,猶如一陣暖流,融化了她心裡那座孤獨的堡壘。
他們倆相擁而泣,我在旁邊傻愣愣地看着,這時周疏桐站在門口沖我招了招手。
我邁着小碎步朝她走過來,指着這小兩口,笑嘻嘻地沖她邀功,悄聲道:
“怎麼樣?
還得是我吧?
”
周疏桐翻了個白眼,揚手在我胳膊上拍了一巴掌,拽着我往裡走。
“我真是服了你了,人家小兩口正擁抱呢,你在旁邊當什麼電燈泡啊!
”她一邊走一邊吐槽。
“怎麼能說我當電燈泡呢?
我這是在幫助他們。
”
周疏桐氣笑了,“行行行,功不可沒!
但人家現在正熱乎呢,你就别當燈泡了。
”
……
唐楓和高白和好了,高白是個熱心腸,但不了解女人,在愛情裡很被動,唐楓也喜歡什麼事都憋在心裡。
一個猜不透,一個不想說,不過好在都說開了。
昨天兩個人還勢如水火,晚飯的時候又如膠似漆,起碼唐楓臉上開始出現笑容了。
高白拍着胸脯保證:“哥哥姐姐們,你們放心,以後我一定不會讓小楓再受委屈了……”
周疏桐還是那句話:“你和我保證沒用!
得和小楓說。
”
她話糙理不糙,我怕高白下不來台,急忙幫他結尾,順勢進入正題:
“你和小楓以後準備怎麼着?
一直和父母住一起嘛?
說實話,和父母一起住,以後矛盾肯定少不了,你在家的事後也許還好,但你要是不在家呢?
”
我一直把唐楓當妹妹看,她跟着我千裡迢迢跑到雲城創業,不是親人但早已勝似親人,她不善于鬥争,有時候甚至委曲求全,到最後隻會讓自己委屈。
她和高白雖然和好了,看上去你侬我侬,但核心問題沒有解決,鬧矛盾是遲早的事。
唐楓叫我一聲“斌哥”,我這個當哥的,當然得幫她把一切潛在風險,在無形中消滅。
果然,我這麼一說,高白犯起了愁,他眉弓皺成了川字,不停歎氣。
“哥,這個我得好好想一想,怎麼才能說服我媽,我最受不了她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