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太喜歡飯桌文化，說着假空大的漂亮話，勾肩搭背，看似親密無間，其實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。

　　我剛坐下，劉時大手一揮，他那幾個下屬紛紛湊了過來，劉時指着周薔和另一個濃妝豔抹，穿着黑色短裙的美女說：

　　“你們倆挨着我兄弟。
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我翻了個白眼！
謝謝你啊！

　　我老婆就在附近坐着，他卻一點兒也不注意。

　　周薔和短裙女孩應該早就習慣了，劉時話音剛落，她們倆紛紛走到我身邊坐下，短裙美女的腿無意間碰到了我的大腿，什麼意思不言而喻。

　　瞬間，我感到一種光滑的觸感。

　　這麼滑，恐怕蚊子也站不住吧？

　　兩名美女挨着我，香水味兒熏得我暈頭轉向，可惜我無福消受。

　　我一臉正氣地望着劉時，苦笑道：“劉總，沒必要吧！
我這……”

　　我剛要說夫人就在旁邊，可劉時沒等我說完，大手一揮，笑道：

　　“兄弟，你不知道，這是咱們公司的風格，出來玩，我們出來玩的宗旨就是男女混坐。
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還好是這個坐。

　　我暗暗腹诽道。

　　劉時開始沒有直奔主題，講起了他的創業史，他說是白手起家，其實還是靠了他大舅哥拉了一把，才做到如今的規模，哪怕他一直嫌他老婆是個黃臉婆，看在他大舅哥的面子上，他也不敢離婚。

　　周薔和我八卦過，他曾經和秘書有過一腿，他老婆還來公司鬧過，把秘書打得梨花帶雨，劉時當時人在現場，連個屁也不敢放。

　　他一直靠線下渠道給商超供貨，偏偏他大舅哥是某商超分區老大，捏着他的經濟命脈，隻能忍着。

　　本來他生意做得不錯，規模也很大，可這幾年線上發展起來，讓他受到不小沖擊，這幾年他也嘗試做直播，除了大主播以外，我們直播間，已經是他能找到賣的最好的。

　　劉時有個毛病，憶往昔的時候，手裡一直夾着煙，煙霧缭繞，帶着一股淡淡的焦油味兒，與濃烈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，熏得我呼吸不暢。

　　我仰頭喝完一杯啤酒，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，帶來了一絲短暫的暢快。

　　周薔一看我酒喝光了，立刻拿起酒瓶又給我倒了一杯，動作娴熟得讓人心疼。

　　她的手指纖白，粉色的指甲油在燈光下猶如玉蔥一般。

　　這時，一束燈光掃過來，綠色的光柱在她臉色停留了一瞬，她眼神有些幽怨，笑容像是擠出來的。

　　從她臉上，我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。

　　如果不是為了生活，誰願意給别人賣笑。

　　我隻是淡淡掃了她一眼，劉時卻誤會了，指着她說：

　　“小薔啊！
趕緊的，敬你餘哥一杯，這可是咱們财神爺。
”

　　周薔一愣，下意識回頭看了林菲菲一眼，發現林菲菲根本沒往這邊看，才拿起酒杯和我碰了下。

　　我端起酒杯淺淺抿了一口，也算給了周薔面子，盯着劉時的眼睛說：

　　“劉總，咱們有什麼就直接說吧！
我老婆在旁邊等着我呢！
咱們說完事，我還得陪她呢！
”

　　“啊？
原來弟妹也來了，那叫過來一起喝點不？
”

　　我替林菲菲拒絕了，笑道：“不了，咱們先說正事吧！
酒以後有的是時間喝。
”

　　我給了他一個台階，劉時也是聰明人，順着台階下來了，放下酒杯，終于正色說道：

　　“是這樣，我想着呢，咱們合作也有一段時間了，咱們這個合同要到期了，正好我們最近合作政策有一些變化，先和你好好商量商量。
”

　　“願聞其詳。
”

　　“咱們以前不是傭金結算模式嘛！
我們以後會轉向産品贊助的模式。
”

　　産品贊助？

　　我一時怔住，這種模式聞所未聞，劉時見我神色愕然，微微一笑，解釋道：

　　“其實一點兒也不難理解，就是咱們轉變一個合作模式，贊助模式就是免費給你提供産品。
”

　　“你直播時候可以使用我們的産品，但不涉及直接的傭金支付，你可以給我們推薦到我們品牌直播間，讓顧客自行購買。
”

　　“當然，我們也會在後台看，從你直播間來我們直播間購買的，我們也會給你提成，大概就是這個意思。
”

　　我愣了一下，随即恍然大悟，像被一道雷電擊中一樣。

　　他是怎麼面不改色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？

　　“白嫖啊？
”我一時沒控制住，脫口而出。

　　劉時臉色瞬間變了，眼底閃過一絲慌亂，連忙擺擺手，語氣急促地解釋道：

　　“不不不！
其實和以前差不多，無非就是改變一個合作形式，我們今年玩法變了，收縮防線，你也知道現在生意不好做嘛！
”

　　“這不還是白嫖嘛！
”

　　劉時搓着一雙大手幹笑了幾聲，歎息道：

　　“兄弟，我和你說實話，現在生意是真的不好做，要是好做，咱們合作的一直也不錯，你考慮考慮呗！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