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卷 806 大結局
那日出了京都城,秦瑤便一路不停。
快馬加鞭,踏雪疾馳,趕在除夕夜前夕,到了望城。
與兄長和大郎一起過年。
順便祭拜原身已經亡故的父母家人。
一年沒見,大郎老成穩重了許多。
跟随在秦封身邊這一年,少年人增長了不少見識。
從阿娘口中得知京都城的變化,也想要回去看看。
年後,母子二人便暫時分開。
大郎從舅舅那領了一支馬隊,嘗試獨立帶隊走商。
秦瑤在望城暫留一月,幫哥哥将本地對手全部收拾了個幹淨。
正月剛過,一人一馬,繼續北上。
等大郎一路跌跌撞撞終于成功帶着自己的商隊回到京城時。
秦瑤已經和蠻國公主鹄纥缇香,以及蠻王大阏氏惠陽,開始馴鷹跑馬的快樂日子。
皇城司的探子總是能及時将關于秦瑤的消息送到劉季手上。
大郎還沒進京都城,這位老父親便喜孜孜奔到南樓關相迎。
父子見面,大郎正感動着呢。
老父親上來便将他渾身上下搜摸了一遍。
一邊搜一邊期待問:“秦瑤那毒婦有沒有讓你帶什麼東西回來給老子?
”
大郎:“.”
如果可以,他真想再吊吊親爹的胃口。
但想起他被阿娘丢在京都城裡,可憐兮兮望妻石的模樣,少年人到底心軟。
大郎一把揮開圍在自己身前這個胡子拉碴毫無往日潇灑俊逸的男人。
走到馬車前,從一堆貨物裡掏出一隻寶匣。
劉季接過立馬打開。
裡面是一把精工打造的匕首,上面密嵌大大小小幾百顆寶石,流光溢彩,華美非凡。
劉季猛的倒吸一口冷氣,這匕首一看就知道比他命還貴!
大郎解釋道:“正月初八那日,望城珍寶閣辦了場拍賣會,舅舅帶我和阿娘前去見見世面。
”
“當時這把匕首一端上來,阿娘就說:這麼騷包,你爹肯定喜歡。
”
“于是便花重金拍下,此次我回京,便讓我帶回來給阿爹你。
”
劉季把那匕首摸了又摸,兩眼亮晶晶的追問:“真的假的?
”
“假的!
”大郎戲谑伸手便要來搶,“阿爹不喜歡可以給我,我喜歡得緊!
”
劉季沒好氣的把小子伸來的手拍開,嗤了他一聲,自己将匕首寶貝的收進懷裡。
這可是娘子特意給他拍下來的,臭小子想都别想!
自此,劉季是氣也消了,怨也沒了,口中的毒婦又變成了親親娘子。
打那日後,一改先前怨夫形象,又恢複了往日的潇灑帥氣模樣。
公務繁忙時,也不忘抽空回家照看孩子們。
若是閑下來,也會帶上家裡幾人去周邊耍耍,監督監督孩子們的學業。
等劉季再次收到秦瑤的消息時。
正是二郎第一次參加完縣試,上榜出了好成績時。
劉季心情非常好,一邊熟練的應付同僚們的虛情假意恭賀,一邊拿着厚厚一沓關于娘子的消息,回家與家人們共同分享。
隻是得知秦瑤從大草原又跑到了西域沙漠去,每日過得自由肆意後,劉季酸了。
蒼徐三年二月。
位于盛國西南面的西沙土司侵占盛國疆域,來勢洶洶,勢如破竹。
正當滿朝震驚之時。
皇城司密探被迫呈上了一封簡信。
為什麼是被迫?
因為他們的秘密基地居然讓人給找到了,而且那勇猛無比的神秘人強行将這封簡信塞到了他們信鴿身上。
上寫着:有人要幹我姐妹,我先沖了,後勤補給記得給我續上!
無署名,亦無任何人名出現。
但拿到這份簡信的劉季就是知道,這是他那一生放蕩不羁愛自由的親親娘子寫給自己的。
聯想到西沙土司的來勢洶洶,劉季心裡當即咯噔下,頭皮發麻。
秦瑤這婆娘,先前不還在西域沙漠裡嗎?
怎麼又跑到西沙土司那邊去了?
還要跟人幹架,還先斬後奏?
皇城司司長拍桌怒吼:“這麼能你咋不上天啊!
雙拳難敵四手,要是死在了戰場上,老子不得守寡啊!
”
罵完,爽了。
馬不停蹄沖進宮去,趕緊讓皇上下令征調各地糧食補給送至西南邊防。
随着西南戰報一封封的送到京都城,劉季急得嘴上打燎泡。
可那一封封戰報裡,一點關于秦瑤的痕迹都沒有。
劉季那個心焦哇,不是說幫她姐妹幹仗去了嗎,以她那身本事,怎麼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呢。
不放心的劉季,夜闖紫微宮。
要了送補給的活,親自找到西沙去了。
到了地方一看,好嘛,人家挂着的是另外一個名号,根本就不用原名。
正生擒了那西沙土司,與滿軍的男女将士們痛快豪飲呢。
那西南邊防大将軍十分欣賞這位得力幹将,賜她西沙美人俘虜十二名。
人家一邊大口吃肉喝酒,一邊左擁右抱,好不快活。
再看他劉季,為了趕路,風塵仆仆,胡子打绺,頭發遭亂,眼窩凹陷,躺在在死人堆了,保管叫人分辨不出他是死是活。
劉季怒從心中起,大步流星沖到那左擁右抱的女人身前,一把掀了她的酒盞。
他一怒之下,就怒了這一下。
再醒來,已經是在軍營大将軍的大賬内。
兩年多未見的夫妻二人夜戰三百回合,把簡易搭建的臨時行軍床都弄塌了。
大将軍想笑不敢笑,自覺讓出了自己的大帳,安置這對兇猛夫婦。
在西南邊防這段日子,夫婦兩婦唱夫随,倒是恩愛和諧。
隻是突然某日,秦瑤牽着她的汗血寶馬,又走了。
這次她留了一封長信以作安撫,家裡的男人才沒炸毛。
劉季老老實實回京看家看孩子。
秦瑤那邊步履不停,走遍了大好河山。
有時她也會托人帶些東西回家,有嶺南的樹、暹羅的貓、南海的珍珠、北境的松塔、河南的犀牛角、原始森林裡抓到的蝶
她人不在家,也鮮少回來。
偶爾出現在京城或是劉家村,都是匆匆幾日。
但家裡人口中念叨的全是關于她的話題,這個人離得遠,又好像一直陪伴在大家身邊。
十年間,秦瑤的足迹遍布盛國角落。
而十年過去,劉季依然每次收到有關于她的消息,都會激動歡喜。
那種感覺他有點說不清楚,好似有人在替他過另外一種精彩人生,所以總是滿懷期待。
蒼徐十一年秋,家裡發生了三件大喜事。
一是三郎入贅徐家,與徐佳佳喜結連理,兩個沒心沒肺隻知吃喝的年輕人成立了他們自己的小家。
二是二郎和四娘兄妹。
二郎成功入仕。
四娘也如願成了盛國第一位女巡按。
這兩個都是不需要劉季操心的。
當然,也是兄妹兩自己主意大,他這個當爹的已經管不着了。
沒被他們反過來管,已經是老父親最後的掙紮。
第三件大喜事,是秦瑤回家了。
她回到了劉家村,就在從前那間小院裡等着他們。
劉季得知消息之後,謊稱爹娘身子不好,恐怕要死了。
告假半年,帶上阿旺,二人歡歡喜喜回劉家村。
一入村,就被扛起鋤頭堵在村口的劉老漢追着暴打一頓。
“劉三你這不孝子,老子和你娘活得好好的,你咒誰要死呢?
”
“别以為你當了個破官你就可以無法無天,敢在你老子面前張狂,老子打死你!
”
劉老漢在後面追,劉季在前頭跑。
一不留神撞到兩個人,擡頭一看,差點沒把劉季吓死。
這兩人,一個是他們村裡學堂的教書先生甄玉白。
另外一個,居然是前皇帝,如今的賢王百裡慶陽。
他一身教書先生的打扮,文文弱弱的樣子,同甄玉白一起将震驚的劉季扶起來,沖他淺淺一笑,便走了。
二人身後還墜了一群村裡小孩,其中一個梳着羊角辮的十歲小姑娘嚷得最是大聲。
正是二嫂邱氏後面生的丫頭,如今劉家村裡的新一代小霸王。
金寶已娶妻,夫婦二人在縣裡開了一家酒肆,日子過得很紅火。
金花沒嫁出村,在村裡尋了個好小夥,接手了村裡的文具廠,現在是廠裡的大總管。
大毛是個厲害的,愛讀書又上進。
劉肥前兩年才派人來将他接到京城。
找了最好的私塾和先生,來年打算參加縣試了。
說到劉肥,劉老漢比見了劉季更來氣。
這麼多年了,還未娶妻成家,隻怕要成老光棍。
想到此處,劉老漢手裡的鋤頭就忍不住朝劉季狠狠掃去。
“你這當哥的怎麼也不操心着點你弟弟,他若是這般單下去,日後死了都沒人給他摔瓦,成了那孤魂野鬼!
”
“劉三兒你老實說,是不是你小子撺掇的?
!
”
劉季剛從見到賢王的震驚中回過神來,迎頭就是親爹的一鋤頭。
感受到那股勁風,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。
老頭這是下死手啊!
可惜多年沒有娘子在身邊演練,他反應退化了許多,這一鋤頭,眼看着砸下來,竟躲不開。
說時遲那時快,一隻手突然出現在劉季身前,一把就抓住了砸下來的鋤頭。
“爹,我知道您氣,但您先别氣,這人交給我來收拾,您盡管放心。
”
聽到這熟悉的女音,劉季驚喜擡眸,“娘子!
”
秦瑤回頭挑眉一笑,十年了,歲月好似沒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,隻是皮膚黑了些,身材精壯了些。
那滿滿的安全感,還是那麼讓人放心。
看在秦瑤的份上,劉老漢撤了。
夫婦兩并肩往家走,閑談着自己身邊發生的人和事。
劉季挽起衣袖下廚房給她做好吃的,秦瑤閑坐在院裡的桂花樹下小憩,一如往常。
隻是忙碌間劉季抽空回眸往那院裡一瞧,忍不住想,她到底是人還是精怪變的呢?
如果是精怪,又是哪種精怪?
想來,應該是好的,不吃人的那種。
隻可惜,他們遇見得晚了,他從不知她的過去。
但現在還能一起待在這間小院裡為她做羹湯,已十分滿足。
(正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