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漓夜還是不說話，額角的汗還在不斷滲出。

　　光看這豆大的熱汗，就知道他現在，确實十分不好受。

　　醫者本能，楚傾歌下意識問道：“要不要我給你看看？
”

　　這話剛說完，她一張臉更是漲成了豬肝般的眼色。

　　這……怎麼能給他看？

　　風漓夜擡眸，狠狠刮了她一眼！

　　用手欺負了他還不夠，還要在語言上挑釁麼？

　　“我沒有别的意思？
我隻是……忘了你傷在何處……”

　　傾歌也沒有如此尴尬過，自己下的手，她知道有多重，但，真不是故意的。

　　“你……不會有後遺症吧？
”

　　“你希望……本世子有什麼後遺症？
”風漓夜瞪着她，咬牙切齒。

　　想讓他徹底廢掉，好成全她和慕白，讓他們雙宿雙飛嗎？

　　想的倒是美！
他豈會如此輕易就被她毀掉？

　　“我又沒有惡意。
”傾歌嘟哝了下小嘴，幹嘛用這麼可怕的眼神瞪着她？

　　不過，風漓夜現在這聲音，沙啞得猶如被車輪子碾過一樣。

　　所以，她不打算跟他計較了。

　　“你試試深呼吸幾回，看看會不會好些。
”

　　不料這話，又換來風漓夜一記冷飕飕的目光。

　　傾歌隻能咬着唇，不說話了。

　　好吧，事關男人尊嚴的事，她就不要多嘴了。

　　反正，等會也就好了。

　　風漓夜這一等，還真是等了好一會，連他自己都沒想到，隻是被摁了一把，竟然會疼成這樣。

　　大牢裡的溫度，因為這麼一折騰，忽高忽低。

　　最後，總算是歸于平靜。

　　透過點點滲入的燭光，依稀還能看到他俊顔上，一臉一額全是豆大的汗珠。

　　風漓夜依舊曲起一條腿，擋住某些有可能投來的視線。

　　雖然他面無表情，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毫不在意。

　　但是那一臉的汗，還是讓他徹底暴露。

　　“南明月出事之前，你跟她說過話？
”

　　這問題，若是換了别人問，傾歌一定會有一種被審問的感覺。

　　但今夜，他，沒有給她半點壓力。

　　她不答反問道：“為什麼相信我？
我其實也有殺她的理由，例如，她可能殺了七巧。
”

　　七巧今夜不見了，他是知道的。

　　風漓夜掃了她一眼。

　　傾歌縮了縮脖子，攤手：“好吧，我隻是好奇問問，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。
”

　　再看他，衣裳上還有血迹。

　　她忽然發現，自己好像也有任性的時候。

　　嗯……今夜傷了他，确實是任性了。

　　“其實那時候，你可以稍微解釋一下的。
”若他說了自己身上為何有七巧的藥味，這一劍，一定不會将他刺傷。

　　“你這個女人，剛愎自負，我說了你就信了？
”風漓夜冷哼。

　　楚傾歌一窘，瞪着她：“世子爺是否也該審視一下自己，剛愎自負這四個字，難道就不适合世子爺？
”

　　兩人互視了眼，大眼瞪小眼，周圍的空氣一度有些僵硬。

　　但不知多了過久，風漓夜眸色一柔，傾歌竟然忍不住淺淺笑了。

　　呵！

　　是啊，剛愎自負！

　　她是，他也是！

　　其實，都是如此驕傲，一身傲骨嶙峋的人，誰也不見的比誰好！

　　過去是不是也因為太自負，所以，傷了彼此，而不自知？

　　誰又能責怪誰？

　　事實上，他們都是同一類人。